李淵微一錯愕,往寇仲瞧去道:請帥自行定奪。
寇仲暗贊李淵說話得,更驚慄趙德言在唐宮的威勢,微笑道:閥主可否稍候片刻,事實上我和德言國師該沒幾句話好說的。
徐子凌人雖進承天門,其鼓轟鳴著門衛同聲致敬的響音,心神卻仍系在師妃暄上。直到此刻,他始驗到在龍泉的離別預習所的玄機禪意,若非有此預習,即使常善尼佛力無邊的木魚禪音恐尚難喚醒他這迷失海的迷夢人。
在龍泉的神,疑幻似真,充盈著說不出的妙趣;到師妃暄二度下山,說服他以天下爲重,轉而支持李世民,師妃暄與他的進全新的境界,毫無保留地把對他的深向他展示,然後在他意想不到下,悄然離去,讓他把完全獻予石青璇,其中況,微妙至極點。
正顛倒迷醉間,前面忽然一人閃出攔著去路,徐子陵連忙止步,定神瞧去,竟又是烈瑕這討厭的傢伙。
只見他滿臉笑容的打躬作揖道:兩位大哥請幫個忙,傅大師和秀芳大家今晚均缺席國宴,連累愚蒙也沒資格出席,兩位可否帶摯小弟,例如於貴席多設一椅,俾愚蒙有機會得叼彩。
跋鋒寒雙目殺機劇盛,冷喝道:滾開!
徐子陵也到對他的無趾難以忍,皺眉道:烈兄在說笑吧?
李靖等均弄不清楚三人間的關係,只好作壁上觀。
承天門至太極門這段路的來往通,因大羣人停在道上,稍呈混,累得後來者要繞過他們繼續前進。
烈瑕哈哈笑道:子陵真厲害,瞧出愚蒙在開玩笑,事實上我已勉強求得一席容,只不過是以此試探兩位對愚蒙是否不計舊怨。哈!愚蒙尚有一事忘記告訴子陵,愚蒙現在與突厥人化敵爲友,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嘛!和氣收場總比你要我生我要你死的好。
又轉向跋鋒寒道:跋兄以爲然否?
跋鋒寒手握天劍柄,不怒反笑道:我說滾開,你聽到嗎?
徐子陵曉得跋鋒寒隨時拔劍殺人,嘆道:烈兄請讓路!
烈瑕角泄出曖昧的笑意道:子陵難道對愚蒙與突厥人的事沒半點興趣嗎?這還要多謝子陵,若非因子陵的關係,愚蒙那有機會取得宋金剛的首級作大禮結突厥人呢?
徐子陵雙目寒芒驟盛,罩定烈瑕,心中涌起沖天怒火,以他的格修養,仍無法控制心對烈瑕生出的殺機,爲宋金剛被人所害而難過痛心。
烈瑕此子確是卑鄙殘忍至極點,宋金剛心灰意冷,一心收山歸,而烈瑕這無恥的人不但捨棄許開山,還趁機趕上宋金剛一行人,下毒手殺害宋金剛好向韻利邀功。
烈瑕倏地退走,長笑道:兩位大哥待會見,哈……
徐子陵一字一字的緩緩道:他現在是我的!
韋公公領寇仲來到書房東南的園林,恭敬道:德言國師在園小亭恭候帥,請帥沿此路走,小人在此候命。
寇仲皺眉道:公公有否想過,這說不定是個陷阱?
韋公公忙道:帥放心,德言國師是獨自一人,沒有隨從。
寇仲笑道:公公認爲他沒有資格獨力殺我嗎?哈!公公勿要把我看得太高。
韋公公明知寇仲在戲耍他,卻拿他沒法,若無其事的道:小人怎敢胡猜想,帥明鑑。
寇仲哈哈一笑,舉步沿路深進,把韋公公拋在後方,心忖若亭不見趙德言,而是李淵佈置的殺局,那就糟糕至極。
拐過一個彎角,抵達園林開闊的中心。一座小亭,安靜地靠在一個人工小湖之旁,林木疏落有致下,小橋流水、假山疊石,景緻怡人。
趙德言負手立在亭外的平臺,似在俯視欣賞池況,忽然轉過來,長笑道:
帥別來無恙,風采依然,德言謹代大可汗向帥問好。
寇仲加快腳步,過橋登階,來到趙德言前方,微笑道:國師要見我寇仲,絕不是向我問好這麼客氣有禮吧?
趙德言斂去笑容,雙目芒倏閃,凝視他道:帥所料不差,我今趟來是最後一趟好言相向。
寇仲與他毫不讓的目擊,從容道:國師不是想勸我離開吧?那也讓我勸國師把廢話省回去。
趙德言殺氣大盛,冷哼道:帥這不識好人心,大汗今趟聯結大草原諸族,爲的是助帥聲威,否則古納臺兄弟、菩薩和突利可汗怎會義不容辭地全力支持大汗。豈知帥不但不領,且到長安來與李淵同一鼻孔出氣,擺明不顧過往兄弟之、朋友之義。帥此舉非常不智,只會令親者痛仇者快。幸好事尚有轉圜餘地,帥若肯懸崖勒馬,末爲晚也。
雖明知趙德言的惡毒用心,寇仲仍不得不承認他言之理。自己際此時刻與李淵結盟,對突利等一衆兄弟戰友,當然是示惡而非示好。他寇仲相助李淵,大條道理,可惜對大草原上慣於以本族爲主位的突利等人,仍屬不可接的行徑。此正爲塞塞外觀念的差異,因爲他們會認爲李唐軍和帥軍只等若兩個正於戰爭狀態的不同種族。
寇仲沉聲道:國師該比找更清楚這是什麼一回事,我也不想多說廢話!
趙德言出險的笑意,悠然道:有帥這答案我趙德言可回去差,定必如實轉告有關人等,失陪哩!
瞧著趙德言逐漸遠去的背影,寇仲曉得自己與突利等塞外兄弟已實際上如同決裂,再難有挽回的餘地,一切只能憑戰場上的勝負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