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鋒寒哈哈笑道:蓋兄不是經常五刀隨,形影不離嗎?累得跋某人誤以爲認錯主兒,思忖著從何方忽然冒出個像蓋兄般的人。
蓋蘇文現出啞然失笑的神,欣然道:跋兄竟是說笑的人,蘇文大意外。今晚如非是赴宴而是上戰場,跋兄定可見到我周掛滿廢銅爛鐵,不會有任何誤會。
跋鋒寒與徐子陵換個眼,均此人喜怒不形於,城府極深,非是有勇無謀的易與角。
就在此時,一無形有實的寒氣漫臺階而下,直追兩人,使他們生出奇寒侵的可怕覺,旋又消去。
跋鋒寒知他在施下馬威,而此著在表面不毫痕跡,高明至極,正要暗裡反擊,李建道:我們坐下再說如何?
寇仲和李淵登上輦,在親騎簇擁下,往太極殿馳去。迎寇仲來的李世民策馬在前方開路。
寇仲牢觀看車窗外沿途景,心底卻涌起疲倦的覺,原因在於李淵矛盾的格。
這是從李淵的行爲得出的結論,非是胡揣測。李淵在人至乎馬球遊戲上,均表現出狂熱之,充滿對生命的熱,可是另一方面又可不念毫舊冷酷地死劉文靜,對虎落平者如李、竇建德更無殺害。他對李建、李元吉,又心腹寵臣裴寂呵護惟恐不周,原諒他們一切過失,但對李世民這爲他立下無數汗馬軍功的兒子,則嫌怨極深,即使沒有確鑿證據下,仍是加之罪何患無辭,逐步把李世民推絕地,偏見固執得使人難以相信。
李淵既對以前闖江湖的生涯回味無窮,卻又耽於深宮糜爛的生活,被風花雪月和虛假的逸樂完全消磨壯志,加上圍剿石之軒不果的嚴重打擊,再不敢以涉險,致令他在塞外聯軍直接指向長安的力和威脅下,進退失據,使他和自己的聯盟不能落實,眼看要坐失良機。
他看似堅強,事實上仍是莫名其妙地脆弱,表現出來變看似豪氣,實是猶豫不決,暗存僥悻之心。
要命的是他們現在的敗繫於李淵一念之間,而他卻是如此難以測度,令他寇仲到有點筋疲力盡,對未來再沒有先前的把握。
李淵的聲音傳他耳道:突利與頡利不是勢水火嗎?因何忽然變得同一鼻孔出氣?
寇仲生出不願別頭去看他的緒,目落在窗外,淡淡道:關鍵在於畢玄,在突厥人中他有著天神般的超然地位,是突厥人的凝聚力。突厥是個由大小部落組的民族,頡利或突利分別爲不同部落的領袖,任何牽涉到各部落利益的事,均須看各酋頭的意向,在這況下,個人私怨並不重要,而畢玄的作用更大。所以當畢玄出馬拉攏突利和頡利,突利很難另有異議,否則將地位不保。
李淵沉默下去。
寇仲別頭向他,一字一字的緩緩道:要被突厥人的聯盟,打擊他們的士氣,最佳途徑莫如擊倒畢玄,破他無敵的神話。
李淵嚇得一跳,忙道:此事非同小可,功的機會微乎其微,帥勿要輕舉妄。
寇仲心中暗歎,他與可達志的一戰在李淵這種態度下將是勢在必行,惟有這樣方可迫畢玄與跋鋒寒進行決戰,而這更要冒上絕大風險,因爲無論跋鋒寒近年如何進,但對手是無敵塞外的武尊畢玄,誰敢斷言勝負。如跋鋒寒落敗亡,後果實不堪想像。
但他們長安的一刻早騎上虎背,再沒有回頭的可能。
李淵在龍臺上唯我獨尊的主席比階下諸席大上一半,坐位置於靠北的一邊,令坐主席者大致上均面向大殿,方便欣賞歌舞表演。
李淵的龍位設於正北,蓋蘇文居左,寇仲居右。
蓋蘇文依次而下是李世民、韓朝安、李南天、金正宗和李神通。
寇仲以下是李建、徐子陵、李元吉、跋鋒寒、獨孤峰。
看人數對稱的安排,當知下過一番心思,儘量令寇、蓋兩位同被看重,沒有大小輕重之分。
獨孤峰是代表主人家方唯一非主族人馬,可見其與李淵深厚的淵源和同爲舊隋大臣的。宇文傷沒有出席,顯是因仇恕不肯出席,而非因李淵厚此薄彼。
蓋蘇文首先發言,以他充滿磁和剛有力的聲音鏗鏘人的道:徐兄和跋兄與帥在龍泉玩的那一手確非常漂亮,坦白說,我自懂人事以來,從未吃過這樣的啞虧,末手即敗興而回,不過事後回想,又大有新鮮有趣的覺,佩服佩服!
徐子陵目接著移往生尹祖文那席的烈瑕上,見此子正以笑回敬,遂收回目,迎上蓋蘇文,淡淡道:我們和蓋師道雖不同,目標卻差異不大,都是爲龍泉軍民著想,否則若失去龍泉這緩衝,對貴國有害無利。
韓朝安冷哼道:徐兄此言差矣,拜紫亭的立國大計籌備經年,準備充足,大有功希,如非給你們橫加破壞,拜紫亭豈會含恨而終,敝國上下對此永誌不忘。
他的話充滿火藥味,李建等只有聽的份兒,難以口,因兩方都是貴賓,作主人家的必須保持禮貌上的中立。當然在深心,李建、李元吉和李南天均暗裡稱快。
跋鋒寒啞然失笑道:拜紫亭之所以斗膽公然立國,皆因看準突利、頡利不和,豈料此舉反促兩人聯手對付他,強弱勝敗之勢早不言可知,韓兄該像龍泉人般激我們纔對。蓋蘇文含笑不語,一副令人莫測高深的神態。
徐子陵到他的目標是寇仲,所以不想費神附和韓朝安與跋鋒寒作無謂的口舌之爭。由此推之,此人不但有勇有謀,且城府極深,有大將之風。
李神通爲緩和席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打岔道:我雖未能親歷其事,仍可想像當時危城授命,迫退突厥金狼軍的驚險況,令人神往。哈!皇上與帥必是談得非常投契,耽擱了赴宴時間。
話猶未已,鼓樂喧天而起,佈於殿門兩旁的鼓樂手起勁奏演,殿衆人全起立,高呼萬歲。
李淵與寇仲並肩進場,李世民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