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拓跋滅夫退出第一步時,徐子陵不但毫無損,還從他霸道雄渾的矛勁借得小部份真氣,又憑逆轉真氣之法,借勢在韓朝安反撞過去,同時飛起一腳,疾踢對方腹下要害,左手大金剛印,敵護。
稍退的呼延鐵真亦是了得,竟能於此時重整陣腳,二度攻來,不過比起先前,對徐子陵的威脅已大大不如。
韓朝安那想得到徐子陵在力拚己方兩大高手後,仍能施出如此凌厲招數,原本針對徐子陵應接不暇下的妙著狂攻,立即變魯莽失著,慌忙變招,劍花消去,拖劍撤招。
就在徐子陵這勝券在握以爲可溜走的當兒,異變忽起。
駭人至極的勁氣如萬斤重石的向他來,不但全針刺般劇痛,且呼吸困難,踢往韓朝安的一腳,登時給牽制轉緩,有如在噩夢中到有鬼魅來襲,偏是有力難施的無奈覺。
他心中先想起許開山的大明尊教魔功,接著聯想到其《盡萬法源智經》,然後腦海裡浮現出影子刺客楊虛彥的鮮明形象。
又是此子。
楊虛彥不負影子刺客的盛名,竟可在他毫無所覺下藏院門,際此生死懸於一線的要命時刻,以隔山打牛的高明損招數,門施展他大有長進,融合不死印法和《盡萬法源智經》的可怕功力,試圖配合三大高手,一舉置他於死地。
真氣相牽下,楊虛彥再難形,徐子陵幾可看到他變黑的魔拳即將門而出,狂轟他背心,取他小命。
右方的拓跋滅夫終站穩陣腳,雙腕一振,長矛,又再攻來。
徐子陵空靈通,縱在這等絕對的劣勢下,仍平靜寧和似如井中明月,照見一切變化玄虛,掌握到四方齊來的殺著攻勢。他收回踢出的腳,放在另一腳上後,形單足柱地。
螺旋勁起卻,非要攻敵克敵,而是施於己,似綬實快,閃電般擺楊虛彥可怕魔功的牽絆。
兩手則化出千萬手印,令人不知其所攻,更不知其所守。
噗的一聲漆黑的拳頭像搗破一張薄紙般穿門而出,木屑激濺四飛,院門其他部份卻是毫無損,景詭異至令人心寒。
徐子陵就在四方攻勢及前,陀螺般拔而起,升往高空。
玉鶴庵外院杳無人影,寧靜至極。
位於離地三丈高空的徐子陵,一口真氣已盡,事實上剛纔他應付呼延鐵真、拓跋滅夫和韓朝安的連番狂攻,看似從容,中真元卻難免損耗。到楊虛彥隔門狂施殺著,如非他從拓跋滅夫借得部份勁氣,化爲已用,必創於楊虛彥魔功之下,故此時窮於支絀,弱的覺侵襲全。
但他的心靈仍保持在空靈徹的境界,無憂無懼,因爲他終爭得緩一口氣的珍貴時間,憑他融渾《長生訣》、和氏璧、邪帝舍利的奇異功力,使他有十足信心在敵人追襲而至前,回氣。
旋勢告終。
面向玉鶴庵院,牆外三敵先後騰而起,凌空攻來。院牆的黑罩矇頭只雙目的楊虛度亦收回由黑轉白的魔手,錚的一聲拔出揹負的影子劍,仰頭往他瞧來,一對眼睛出詭異莫名的異芒。
徐了陵大不妥時,一厲無匹的刀氣以驚人的高速橫空擊至,搶在呼延鐵真一衆高手之前,從院右側方一株老樹之巔破空襲至,刀氣把他完全鎖死籠罩。
一時間徐子陵全有如刀割針刺,如冰窖,耳鼓貫滿刀氣破空的呼嘯聲。
徐子陵一眼去,目之所見盡是攝人刀,見其刀而不見其人,心中想到的是蓋蘇文三個字和即將降臨的死亡。更知自己已失回覆元氣的保命良機,心均爲對方凌厲可怕的刀氣所懾,難有反擊餘地。
就在此陷劣境的時刻,石之軒的聲音不知從何傳來,冷喝道:誰敢傷他!
下一刻徐子陵已到給人攔腰抱個正著,接著是兵刃勁氣不絕如縷的擊響音,夾雜著敵人的悶哼怒叱,然後被石之軒帶得凌空而起迅速遠離令他九死一生的兇險戰場。
寇仲直抵巨帳,隔著垂下的帳門施禮道:小子寇仲,拜見畢玄聖者。
畢玄的聲音傳出來道:帥終於來哩!不用多禮,請帳見面。
寇仲起膛,哈哈笑道:聖者明鑑,若聖者是要說服小子,取消與李淵的結盟可免去此舉。
畢玄沉默下來,好半晌才道:帥是怎樣的個人,我怎會到現在仍弄不清楚。金子愈磨愈亮,木炭愈洗愈黑,人的格一旦形,沒有任何人力可加以改變。不過帥亦應該明白,我們是狼的民族,長期生活在雄奇壯闊的大草原上,在連綿不斷的戰爭中長茁壯,到今天雄霸大地,亦形本不山更改的民族格。戰士的榮是以鮮和生命爭取回來的,認清目標後,從不會退改變。我畢玄本不多言,只因看在突利可汗份上,不得不親耳聽帥一句話,帥究竟要選擇作我們和平共的兄弟朋友,還是勢不兩立的死敵?
寇仲終明白畢玄今趟召他來見,不但是要他作出是友是敵的選擇,更是手或不手的生死決定,深吸一口氣道:我的心意早清楚告知言師,若獲得公平決戰,我寇仲必力爭到底,死而無憾。得聖者垂青,是我寇仲的榮。
畢玄發出暢快的笑聲。
帳門無風自,左右分開,一陣的熱至使人窒息的氣流,排帳而出,縱使在這春暖花開的麗園落裡,寇仲仍生出乾酷荒漠的可怕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