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關上,馬車繼續前行,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但車四人都清楚知道,長安之戰已拉開序幕。
領頭而來的將領氣宇軒昂,年青俊偉,隔丈止步施禮道:末將前指揮使李孝恭,得秦王通知,曉得帥來見傅大師,奉皇上之命特來迎迓。
寇仲心中暗懍,李淵算是甚麼意思,竟派出近衛之首來歡迎自己,而非韋公公。
表面當然堆上笑容,道:我只是和師公敘舊,皇上太客氣哩!說時步履不停。
李孝恭一聲令下,十多名衛掉頭在前領路,他則跟在寇仲左方稍後,默默追隨。
當抵達凌煙閣院門口,寇仲止步道:李大人不用守候,因爲我也不知時間長短。
李孝恭對手下打出留守此的軍令手勢,向寇仲道:請容許末將再送帥一程,抵杏木橋爲止。
寇仲心中一,點頭道:李大人客氣哩!
舉步門。
李孝恭追在他側,到遠離院門,杏木橋在之際,忽然嘆一口氣。
寇仲訝然往他瞧去,李孝恭亦往他瞧來,沉聲道:帥請立即離開長安。
寇仲大愕然,道:李大人是甚麼意思?
李孝恭雙目出複雜神,再嘆一口氣道:你們是絕沒有機會的。唉!淮安王叔曾向我多番暗示,所以我已略知大概。
寇仲在橋頭立定,心念電轉,這番話肯定不是李淵教他超的,而是發自李孝恭的真心,只此他已犯下欺君的殺頭大罪。
李孝恭面對他站立,雙目神大盛,道:秦王是我李孝恭一向尊敬的人,帥更是我最心儀的好漢子。只可惜皇上誤信讒言,現在唯一化解之法,是帥立即卒衆離城,否則後果不堪想像。
寇仲沉聲道:我想先問李大人一個問題,在長安城,誰最有資格繼承皇位?誰最有擊退塞外聯軍的本領?誰最有心有力爲統一後的中土平民百姓謀取幸福和平?
李孝恭頹然道:在利害關係下上這些全是廢話,但若帥肯離開,危機自解,請帥三思。
寇仲淡淡道:李大人可曾想過我離開的後果?天下勢將四分五裂之局。當塞外聯軍長驅南下,中士將永無寧日。李大人或者仍不曉得,若天下一統,坐上皇位的肯定不是我寇仲,我說過的話,從沒有不算數的。
李孝恭出震神,旋又搖頭道:我們李家的事,只能由李家解決,帥橫加手,只會帶來不測的大災禍。我寧願和帥明刀明槍的在戰場分出勝負,也不願看到帥和秦王以卵擊石。
寇仲微笑道:李大人知否齊王早前剛與潛長安的林士宏頭?
李孝恭變道:不會吧?
寇仲肅容道:若有一字虛言,教我天誅地滅!我是親眼目睹,穿針引線者是叛賊楊文幹。所以即使我和秦王明早齊齊喪命,你們李家仍難避分裂的局面。李家之主既矇蔽,太子、齊王則分別勾結突厥和林士宏,長安城唯一能服衆者只有一個李世民,只有他能撥反正,我會盡全力助他擊退塞外聯軍,更會把天下拱手讓他。我寇仲爲的非是李家或宋家,而是天下長年苦的無辜子民,大義當前,李大人該知取捨。
李孝恭出震駭神,道:帥曉得明早會有危險?
寇仲從容笑道:若愚蒙至此,我寇仲早死去多次。李大人以爲我們是任由宰割,事實上主全控在我們手上。自畢玄殺我不遂,卒衆詐作離開,我便知皇上完全投向太子一方,任由太子放肆。他***!你們皇上當我寇仲是魚腩嗎?可以那麼容易口?到長安來我確有與他結盟共抗外侮的誠意,但合作者必須是李世民。可是你看太子如何陷害秦王,皇上更是厚彼薄此,現在更因曉得宋缺傷,連老子我也想幹掉。他孃的!李世民加寇仲豈是好惹!只有我們纔可帶來長治久安,只有我們纔有擊垮塞外聯軍的能力。太子不行,齊王不行,你們皇上也不行,你尊敬的秦王是眼前唯一的選擇。
李孝恭呆瞧著他,好半晌後道:帥可知明早皇宮最兇險之地。
寇仲暗籲出一口氣,只聽這個警告,便知李孝恭至半隻腳已踏在他們一方,微笑道:
當然是玄武門,李大人放心,我打過有把握的仗,亦打過全無把握的仗,不過現在仍是生龍活虎的活著。我對李大人全無要求,只希李大人在要關頭,爲天下善想,作出最明智最正確的選擇,如此則是萬民之幸。
又低聲音道:李大人若信不過我,也該信任淮安王、秦王至乎秀寧公主。我們要收拾的人非是你們皇上,而是所有與突厥和魔門勾結,背叛李家的叛徒,皇上既矇蔽,當然該由你們李家有志之士撥反正。若得李大人臂助,明天的事會逢兇化吉,傷亡將減至最低,轉眼雨過天青。然後在李家的旗號下,李家、宋家、帥和江淮四支勁旅合而爲一,共外敵,這是多麼明的前途。 шωш ●tt kan ●c o
明知李孝恭是忠於家族者,所以寇仲之以家族榮辱,比說任何利害更能打李孝恭的心。李孝恭先是使臉晴不定,沉聲道:我可在那方面幫忙,你們如何應付唐儉那支軍隊?
寇仲拍拍他肩頭道:你甚麼都不用理,只須掌握自己該走的方向,其他事明早自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