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長得斯文,又因為生病說話慢條斯理,看著不像是窮兇極惡會殺害妻子的人,反而像一個有學識的大叔。
想著他馬上就要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很多人覺得他應該是覺得自己殺害妻子遭到了報應,所以才主自曝真相,他在再審的法庭上也是這麼說的,現在見到他這副將死的模樣,對他的惡便沒那麼深了。
“公訴人開始提問吧。”審判長道。
周關承微微頷首,將目轉向方郁,“證人,三年前被告人第一次在看守所與你見面,你有沒有告訴被告人,王瑛是你殺的?”
“告訴了。”方郁回答,“開始我不大相信他,但他說不告訴他實,他沒法幫我辯護,所以……我就告訴了他。”
“被告人知道實后,有沒有跟你說過,你的口供對你很不利?”
“有。”
“他怎麼說的?”
“他說我一味否認行蹤,讓警方找出證據來更難洗清嫌疑。”
“也就是說被告人讓你改口供?”
“是。”
“他有沒有告訴你怎麼改口供?”
“反對!”梅麗寒打斷,“公訴人這是在供!”
“反對有效。”審判長道:“公訴人注意你的提問方式。”
“好的,審判長。”周關承換了個角度,“被告人在告訴你口供對你不利后,還跟你說了什麼?”
方郁慢慢轉頭看了看秦聿,秦聿覺察他的目,也看過去。
他就這麼看著秦聿,沒有毫回避,緩緩
道:“他說他會竭盡所能為我爭取利益,只要我配合。”
“他要你怎麼配合?”
“證詞對我不利,必須改口供。”方郁輕了口氣,停停頓頓地說道,“秦律師,說半真半假,才最容易取信于人,讓我不要否認行蹤,只要警方沒有找到我殺人的直接證據,就算發現我去過農莊也不要,我也在農莊住過,那里有我的痕跡很正常。”
這話里的邏輯很準,現實中就是找不到完整有力的證據,對嫌疑人做無罪推論,但聽著人覺有點鉆法律空子的嫌疑……
不過律師干的就是這種活兒,找鉆空子,玩文字游戲都是他們制勝的手段。
秦聿覺很多人在看自己,因為方郁的回答現實又讓人不爽,不過他這才真的半真半假,用得很嫻。
周關承繼續問道:“當時你們邊有沒有其他人?”
“沒有,他一來就趕走了看守的人,一開始那些人不同意走,他態度很強,我看他這麼厲害,就覺得他肯定能幫我,所以才告訴他實。”
“你有沒有告訴被告人兇藏在哪里?”
“告訴了。”方郁道,“在我父母家。”
“被告人知道兇在哪兒后說了什麼?”
“他說兇放在我父母那里不安全,很容易被找出來,我就急了問他怎麼辦,他就說……”說到這里,方郁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臉頰泛起不健康的紅。
周關承見狀眉心微微蹙了蹙,
詢問道:“證人你覺怎樣?”
方郁又咳了聲,“可以。”
周關承看了他一會兒,見他確實還撐得住,接著問道:“被告人說了什麼?”
方郁抬眸看秦聿,見他還在看著自己,又咳了聲,對上他的眼睛緩緩道:“他說,必須理掉。”
“怎麼理掉?”
“我說我父母肯定不敢,他就說給他。”
周關承眼中閃過鋒芒,瞥了眼秦聿,“也就是說,被告人主提出幫你理兇?”
方郁又了兩口氣,虛弱道:“反正被釋放后我回家問父母,我父母說他到家里來了一趟,然后到看了看,說是我有東西要給他,但他拿走了什麼不知道。”
“被告人沒跟你說他是怎麼理的?”
“沒有。”
秦聿冷冷看著他,一點都不意外他會這麼說,他讓他不要說謊變教唆編造口供,他去見他父母變了幫助理兇,兩者半真半假,真是做到了髓。
周關承沉聲問道:“幫忙理兇是犯罪,被告人作為一個資深刑辯律師,應當深知這一點,真是被告人主提出幫你理兇的?”
方郁似乎想扯出一抹笑,但只是扯了扯角,看起來皮笑不笑:“因為我給的律師費多吧。”
“你給了被告人多律師費?”
“十五年以下一百萬,無罪釋放兩百萬。”
法庭一陣嘩然。
秦聿的律師費竟然如此之高,難怪他會冒險幫方郁理兇,這有罪無罪
多一百萬啊!
“安靜!”審判長敲法槌。
等法庭安靜下來,周關承再問:“被告的律師費是你主給這麼多的,還是被告人索要的?”
“反對!”梅麗寒打斷,“這跟本案無關!”
周關承馬上道:“被告人的律師費明顯超出合理范圍,為什麼收這麼高的律師費值得深究。”
“就律師費相關部門只做了指導建議,未做限制,收多律師費主要由律師和當事人協商!”梅麗寒一字一句鄭重道,“秦律師值這個價!”
“反對無效。”審判長明顯接了周關承的觀點,“律師費高低一般不做強制規定,但如此之高過于異常了。”
異常什麼?老娘搞個業務拿到幾百萬都有可能!
梅麗寒暗罵,不甘地坐回去。
方郁又扯了扯角,目落到秦聿上,“秦律師是一口價,不議價的。”
“你最終付給了被告人兩百萬律師費?”
“我不是個好人,但不賴賬,我這里還有賬單。”方郁看著秦聿,夸贊道:“秦律師的收費雖然貴,但確實值得,我基本鐵板釘釘要判刑了都能幫我罪,當初我會找他辯護也是聽說他只要給錢,就能幫人擺平麻煩。”
“反對!”梅麗寒憤怒道,“這純屬污蔑!律師維護當事人的利益是律師的職責,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合法范圍維護合法權益!秦律師作為一個業界知名律師,名利都不缺,本不需要為了勝
利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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