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立刻拍桌而起,“一定是陸婉那個小賤人干的好事!一條人命喪在手上,我看要怎麼推!”
“龐媽媽,龐媽媽!”周氏喚了兩聲,才想起來龐媽媽因為龐立之死,所以還暈著呢。
“管事。”周氏喚了管事媽媽進來。
管事媽媽姓馮,是興寧伯爵府的老人。
周氏不是很喜歡這個老奴,不過如今龐媽媽病了,那些小丫鬟也不頂用,只能暫時用了,“你去報,你說陸婉謀害人命……”周氏話還沒說完,那邊就傳來一道清脆聲音,“大娘子。”
陸婉由寶珠扶著,打了簾子進來。
周氏面一變,“你過來做什麼?”
“我想著大娘子方才看了龐立尸首,恐沾染晦氣,特意帶了艾香過來。”陸婉拿著手里的香包,很是無辜。
周氏才不會被這副純善的皮囊欺騙,只冷笑一聲,“怎麼,心虛了?謀害人命,你死不足惜!”
陸婉勾一笑,把玩著手里的香包,語氣很輕,“大娘子知道為什麼您從娘家帶回來的那些忠奴沒有回來嗎?”
周氏面一白。
陸婉繼續笑,“因為呀,他們都死了。”
夜很黑,屋只有一盞琉璃燈,隔著珠簾出綽綽的。陸婉立在門口,那里燈最暗,說話的時候語氣,面上卻是一片濃黑的影。
周氏下意識渾一,“你,你胡說些什麼……”
“不是大娘子讓他們去殺我的嗎?”陸婉說話的時候往馮媽媽那里一瞥。
馮媽媽面大駭,可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趕低下了頭。
陸婉繼續,“龐立領著他們去殺我,卻被我殺了。大娘子如果想報,我也無所謂,大不了魚死網破嘛。我是沒什麼可輸的,大娘子可不一樣,六妹妹還等著您給找個好人家呢。”
周氏眼神震,一臉駭的往后退去,然后猛地一下坐到后椅上,向陸婉的視線仿佛是第一天認識。
“大娘子細想想,我就不多言了。”陸婉勾著手里的香包,朝馮媽媽看一眼。
馮媽媽畢恭畢敬的上前,雙手接過。
陸婉低笑一聲,將香包放到馮媽媽手上,語氣道:“多謝馮媽媽。”
“五小姐客氣。”
陸婉又抬頭看一眼周氏,“不打擾大娘子歇息了。”這才搭著寶珠的手離開。
.
陸婉一走,周氏立時起,一把拽過馮媽媽手里的香包砸到地上,用力的踩。
“賤人!賤人!”
馮媽媽看到如斯瘋狂的周氏,趕一臉惶的退了出去。
報?那是不可能的,還要急著去抱五小姐的大呢。
伯爺去后,府中之人大多于觀之勢。小郎君雖是伯爺唯一的兒子,但周氏這個大娘子還在。
鹿死誰手,無人可知。
現在,馮媽媽知道了,這位五小姐看著溫和弱,實則最是心狠手辣,連人都敢殺……
馮媽媽用力抖了抖,趕疾步追上陸婉。
陸婉走了許久,也沒走出多遠,正等著呢。聽到后的腳步聲,勾了勾,頓住步子。
馮媽媽趕上來,一張笑臉,“五小姐,天涼了,您院子里頭若是有什麼缺的,您盡管吩咐。只要是老奴能辦到的,五小姐一句話,老奴無敢不從。”
陸婉朝馮媽媽弱福,“那就多謝馮媽媽了。”
“不敢不敢。”馮媽媽立刻回禮,“五小姐明白就好。”
陸婉道:“自然明白馮媽媽的心。”
.
陸婉明白馮媽媽的心,馮媽媽心中卻還是覺得忐忑。
這人要想效忠主子,必得拿出一番功績來。馮媽媽想到了龐媽媽。
龐媽媽因為龐立的事,所以病得起不來榻。
“混賬東西!這麼燙,我怎麼喝?”龐媽媽作為興寧伯爵府周氏大娘子的人,邊有一個伺候的小丫頭。如今雖病的起不來,但余威尚在,啞著嗓子也要將小丫鬟訓斥一頓。
小丫頭才十四歲,被龐媽媽一碗藥潑在臉上,敢怒不敢言,只嗚嗚咽咽地奔出去重新煎藥。
馮媽媽過來時,那小丫頭正捂著臉哭。
馮媽媽打了簾子進來,龐媽媽一眼看到馮媽媽,面不善,“你過來干什麼?”
“自然是來瞧瞧你。”馮媽媽臉上笑意盡斂,擺出一副愁苦模樣,“我是知道你的,男人不中用,你一個人,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這麼大,沒曾想馬上就要清福的時候出了這種事。”
馮媽媽字字句句,勾起了龐媽媽心底無限的哀愁。
“你那兒子呀是頂好的,極孝順你,平日里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給你送來,還常常跟我說,我阿娘苦啊,他一定要對你好……”馮媽媽說到這里,龐媽媽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哭。
馮媽媽替拭淚,地擁住,“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小丫頭躲在外頭,聽到里面的靜探頭。
只見龐媽媽埋在馮媽媽懷里嚎天嚎地,馮媽媽卻是一副面無表。
.
龐媽媽的病越來越重,丫鬟們都說,平日里馮媽媽瞧著與龐媽媽也不親近,卻在龐媽媽病膏肓的時候近前照顧,日日陪著哭。就連給龐媽媽煎藥的小丫頭都說馮媽媽是個真好人,大大的!
陸婉聽到此事時,嗤笑一聲,并不言語。
終于,在秋日接近尾聲的時候,龐媽媽的病拖了一個多月,還是去了。
馮媽媽托人傳話來,說,“五小姐聰慧,自然明白的心。”
陸婉也讓那小丫鬟回去告訴馮媽媽,“的心都明白。”
寶珠送了小丫鬟出去,一臉困,“小姐,馮媽媽怎麼突然對您這麼好?這冬日還沒到,就將炭火都送來了。這樣好的炭火,往年咱們這里可是連要都要不到的。”
陸婉手臉,“應該是看我長得好看吧。”
寶珠:……
.
陸白玉過了年就十五了,這個年歲的小郎君已經可以算是大人了,該開始準備科考,進場謀職了。
陸婉很愁,旁的貴家子弟謀的都是京師有頭有臉的師傅,要到哪里去給陸白玉尋到一位好師傅?
不僅要有頭有臉,還要有學識,品又要好。
陸婉忍不住又想到扶蘇。
除了品,確實沒有什麼可挑的,尤其是那張臉……好吧,教書育人,看的是才華,而不是靠值。
陸婉單手托腮,黛眉微蹙。
那日馬車上,說的都是真的,可看扶蘇的模樣,定然是不肯的。
“小姐,”寶珠一臉興沖沖地奔進來,“定遠侯府的梁公子又送糕點過來了。”
自從那日里陸婉給了梁定安一碗飯,梁定安吃完了回去以后,便每天早上都讓小廝過來送糕點。
這樣的殷勤,不管是誰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陸婉換了只手托腮,問寶珠,“送的什麼?”
“桃花糕。”
“哦。”
陸婉捻起一塊桃花糕,雙眸輕。
“寶珠,你去問問梁公子,是否有興趣做先生。”
“啊?”寶珠奇怪道:“小姐,梁公子那學識……整個京師都知道,小郎君都比他要學的好吧?”
“嗯。”陸婉著桃花糕點頭,“我知道。”
“那您還……”
“喏。”陸婉突然將自己面前的一只茶碗遞給寶珠。
寶珠擺手,“多謝小姐,我不。”
“不是給你喝的。”陸婉站起,走到梳妝臺前,用指腹了一層薄薄的口脂上去,然后遞給寶珠。
“跟梁公子說,多謝他的桃花糕,這是我送他的茶。還有,你問問梁公子,愿不愿意給我家的小郎君做先生。”
.
梁定安很高興,他送了這麼多日的糕點,陸婉那邊什麼靜都沒有,今日卻突然回給了他一碗茶,還讓他給陸白玉做先生。
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小娘子終于肯原諒他了!
梁定安高興了一陣,又開始愁。
做先生?他哪里會啊!不過論起學識,當然要屬他的好兄弟了。他可以一邊跟長學,一邊去教那位小郎君。
才十四歲的孩子,學識定然不怎麼樣,他糊弄糊弄就了。
梁定安立刻往衛國公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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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坐在書房里,面無表地盯著眼前的梁定安。
梁定安笑意盈盈,角一抹嫣紅,尤其顯眼。
扶蘇又問了一遍,“你從哪里來?”
梁定安道:“興寧伯爵府啊,我都說了三遍了。長啊,陸五小姐說想讓我做家弟弟的先生。我想著,我這學識有點淺,想找你臨時抱抱佛腳。”
扶蘇垂下眼簾,端起面前的茶盞輕抿一口,神淡漠至極。
書房陡然寂靜下來,男人眼瞼暗一片,黑眸猶如凝結的寒潭。
梁定安突然覺得周很涼,刺骨的冷,他下意識手扯了扯外袍。
“可以。”那邊男人突然開口。
“真的嗎?”梁定安眼前一亮。
“嗯。”扶蘇點頭,“你去隔壁等我。”
“好。”梁定安沒多想為什麼要去隔壁等,明明這里就是書房。他直接奔去了隔壁。
扶蘇起,走出書房,招來青路,道:“去把隔壁屋子鎖了。”
“哦。”青路把屋子鎖了,回來后問,“公子,梁公子還在里面呢?”
扶蘇冷眼看他,意思就是: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鎖。
青路:……
“我問你,今日梁定安只去了興寧伯爵府。”
青路點頭,“嗯,咱們的暗樁一直盯著呢。”
扶蘇的面瞬時沉暗。
“去告訴定遠侯夫人,家公子在我這里,剛剛從興寧伯爵府回來。讓多帶些人過來,看是要關半年,還是一年。”頓了頓,扶蘇又取出一瓶藥遞給青路,“先迷暈了再說。”
青路:……
作者有話要說:人如服,兄弟如手足謝在2021-03-0420:20:53~2021-03-0520:27: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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