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夢到……”陸白玉的話說了一半，突然猛地一頓，面煞白。

　不是噩夢，姐姐跟他說是給扶蘇公子上藥。

　那個屋子里的人真的是……扶蘇哥哥？

　“我，我要出去一趟。”

　“這麼晚？小郎君，你要去哪啊？”

　寶全還沒跟上，正于年輕力壯環節的陸白玉推開門就奔出去，消失無蹤了。

　陸白玉又重新回到那間屋子前，他站在門邊，過隙，看到了屋子里的一男一。

　人正在給男人上藥，時不時微微躬替他吹一吹。

　陸白玉的視線緩慢往上移，先是那高挑人上的裾，然后是半褪的衫，最后是黑的長發和那張……悉的臉。

　陸白玉小臉又白上一層，他攥著手，咬牙，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噩夢真了。

　終于努力跟了上來的寶全看著一副驚慌失措，痛心疾首，痛不生的小郎君，歪頭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我，我……”陸白玉終于流下淚來。

　寶全上前，“小郎君，你做了什麼噩夢？”

　“一個，一個想死的噩夢。”

　寶全：……那真的，是很嚴重了。

　很長一段時間里，陸白玉都難以忘掉那個夜晚，那個……男人？

　.

　莊子很小，扶蘇被安排在陸婉隔壁屋子里的一間廂房。

　男人修養半月，足不出門，每日的飯菜都是寶珠放到門口的。陸婉知道，他其實傷得很重。一個不會武的男人，素質自然也強健不到哪里去。他那日里能與回來，估計也是強撐著一口氣。

　這樣一想，陸婉又難免擔憂，不請大夫真的行嗎？

　已夜，陸婉正準備卸了妝面，上床歇息，不想屋子的門突然被人打開，走進來一位著紫的高挑人。

　陸婉：……

　“你來干什麼？”

　陸婉下意識掩住自己剛剛解開的領。

　人靠在門口，借著屋檐下一點暈黃燈，雙眸漆黑如墨，他道：“替小姐守夜。”

　陸婉：……臭不要臉。

　“你傷好了？”

　扶蘇垂眸，出白皙清冷的側，一言不發，開始寬解帶。

　陸婉：……

　“住手，我不想看。”

　“哦。”男人把解開了一顆扣子的領又扣了回去。

　陸婉：……

　“寶珠呢？”陸婉探頭朝男人后。可男人那麼高一只，已經將的視線擋得嚴嚴實實。

　“睡了。”扶蘇的手到后頭，“吱呀”一聲關上門。

　檐下暈黃的燈被掩住，大片亮從長方形變一條細窄的，最后消失堙滅于男人后，男人的臉在一瞬間變得暗。

　陸婉眨了眨眼，終于看清楚了他帶笑的清冷眉眼。因為太過興，所以連眼尾都染出一抹暈紅，風而魅。

　看著關上房門，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陸婉立刻往后退。窗外的月被烏云遮蔽，然后又緩慢出來。

　纖白的月，凝霜似得花。

　他的眸中印出略驚惶的臉。

　“不可能，這丫頭不會睡得這麼早的。”陸婉話罷，走到門邊打開，卻不想在路過扶蘇時男人猛地手一把攬住。

　“呀！”

　小娘子被攬著后退幾步，撞到那扇剛剛關閉的房門上。

　男人上的裾漾開來，的袖子將罩住。

　燈下，扶蘇臉上似帶了一層妝面，很淺，然后在燭之中被磋磨著，只剩下一點淺淡的影子，可他的廓又是極深邃的。

　在這樣的月黑夜之中，他漂亮的不可思議。那艷的，如上了胭脂的，將他的廓描繪出來，深的深，淺的淺，融陸婉那雙泛著水霧的眸子里。

　他朝下來，全然不顧推拒的手。

　他強而溫，不容抵抗地勒著的腰，像是一個在沙漠中行走多時的旅人，終于聞到了水的味道。

　他掰著的下頜，使勁往上抬。冰冷卻的像浸了月的糖，染上褪了口脂的，略顯淡的。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

　第一次時，他們在木樨宴上，陸婉后背抵著冰涼的鏡子。這次，在的屋子里，后背抵著冰涼的門。

　腦子很，又很清醒。

　陸婉猛地想起那晚上做的夢。

　涼的涼，熱的熱，他跟纏在一起，男人原本清冷的眸猛地竄出一層炙熱的火來。

　漂亮極了。

　他的手描繪著的下頜，順著往下到脖頸。小娘子的脖子纖細極了，尤其是耳后那段，弧度優。

　他的指尖挑開的領，出纖細白皙的鎖骨。

　陸婉呼吸一頓，偏頭躲開。

　男人的上是從上渡過來的胭脂，那一抹胭脂像暈開的朱紅，在兩人皆是冷白皙的上肆意蔓延。

　陸婉抖著手攏上自己的領，轉推開門。

　只見不遠的一側廊下，寶珠正坐靠在那里，歪著頭，似乎是睡著了。

　陸婉疾走過去，一邊走，一邊還在氣。站到寶珠后，喚，“寶珠？”語氣，略帶惱怒。

　寶珠沒。

　陸婉又喚一聲，“寶珠。”

　還是沒。

　陸婉皺眉，手推了推。

　寶珠呢喃一聲，趴了下來砸吧了一下繼續睡。

　陸婉：……在里頭水深火熱，你在夢里肆意昂揚？

　“我說睡了，你還不信，嗯？”后突然傳來一道聲音，糊了半臉口脂的男人一點都不害臊，甚至還躬下子，把下頜擱在了的肩膀上。

　陸婉朝后聳肩，甩開扶蘇，“扶蘇公子，我跟你很嗎？”

　男人盯著被自己親腫的，“不嗎？”說著，男人向前一步，“不的話，我們再煮煮？”

　陸婉覺得自從扶蘇被自己從京師帶進這個外莊里后，他就變得太瘋狂了！

　“呵，”陸婉冷笑一聲，“你自己一個人煮吧。”

　.

　回到屋，陸婉靠在門上，面頰迅速火熱起來，轉頭看向一側的梳妝鏡。

　鏡子老舊，鏡面有些花了。可即使如此，還是能一眼看到自己緋紅的面頰，像春日里新開的花。

　眉梢眼角浸潤出來的，都是獨屬于的魅力。

　陸婉手捧住臉，心臟“砰砰砰”跳。

　扶蘇是個吃人心的魔鬼，他不給希，卻又來撥。

　陸婉慢吞吞走到梳妝鏡前，看著冰冷的鏡子，自己火熱的心也跟著漸漸冷卻下來。

　知道，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吊不住扶蘇的心，沒有辦法讓自己為扶蘇這輩子唯一的人。既然如此，不如不要。

　一輩子那麼長，他終究會厭倦的。

　當沒了這副皮囊，他是否還會？不，不會，他連娶都不肯。他只是罷了，是很廉價的東西，可以隨時被拋棄，就如能將婚姻作為賭注一般。

　陸婉怔了半刻，垂眸斂目。

　鏡中的也跟著垂下了頭。

　臉上的緋紅徹底褪去，像經歷的春夏深秋，了冬后，只剩下的一點枯枝敗葉。

　.

　翌日，天氣晴朗，陸婉的屋門閉。

　在屋子里關了大半月養傷的扶蘇坐在陸婉屋前的欄桿下，把從陸婉屋子里出來的寶珠攔住問，“你家小姐在做什麼？”

　昨夜靠著欄桿睡了一晚上的寶珠功落枕，歪著脖子看向扶蘇，“小姐在看京師的才俊。”

　扶蘇聽到此話，面一沉，黑眸沉沉地落下來。

　寶珠下意識哆嗦了一下，在扶蘇暗深邃的視線中趕一溜煙的跑開。

　雖然寶珠一直在跟著小姐罵這位扶蘇公子，但當他板起臉來，不，只要被他冷冰冰的掃一眼，寶珠就想跪下來唱征服了。

　還記得昨夜這位扶蘇公子破天荒的親手端了一碗茶水給。

　寶珠寵若驚，毫不猶豫，仰頭喝干，然后仰面倒下。

　似乎都能聽到自己腦袋磕在地上的，那個“咚”的聲音。

　真的很苦。

　.

　等陸婉從屋子里出來的時候，隔壁的廂房門大開，里頭卻空無一人。

　去哪了？

　這莊子就這麼大，一眼就能掃完。

　陸婉裝模作樣走了一圈，竟然沒有看到人。

　又回到廂房前，冷冰冰的屋子，里頭什麼都沒有，連借給男人的那幾套子衫都不見了。

　想起昨夜男人所做之事，心頭突然一涼。

　扶蘇生來就是貴公子，像這樣的貴公子難免脾氣古怪。

　他的晴不定，陸婉是領教過的。就像他能在昨夜按著在門板上親，今日也能頭也不回的消失。

　陸婉用力咬了咬，轉頭朝寶珠吩咐，“備車，我要出門。”

　.

　因為老大爺實在是太老了，所以今日便由寶珠替趕車。

　陸婉坐進車里，攏了攏上的披風，剛剛坐穩，馬車就陡然行駛起來。

　陸婉被顛了顛，朝外頭道：“寶珠，慢一點。”

　外面沒有人應聲，不過馬車漸漸慢了一點。

　陸婉坐穩了，開始盤算著等一下要做的事，想了很久，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馬車的行駛路線完全不對。

　四周靜的要命，就好像是一瞬間進了深山老林。

　“寶珠？寶珠？”陸婉手開馬車簾子，只見前頭正在駕車的人分明就是扶蘇，而不是什麼寶珠。

　扶蘇本來不會駕車，可這種事他多看幾眼就會了。有時候不是不會，只是太懶。

　“你怎麼會在這？寶珠呢？你要帶我去哪里？”陸婉的聲音被迎面吹來的風打散，的臉被風吹得生疼。

　男人雖然穿著裝，但臉上沒有畫妝面，乍然一看，是個眉眼清冷的人，可若的仔細看，還是能看出其棱角分明的廓。

　扶蘇突然一甩馬鞭，馬兒嘶鳴一聲長沖出去。

　陸婉在馬車廂里跌了一跤，子往后仰撞到墊子的時候聽到男人被風劃開的聲音。

　“私奔。”

　作者有話要說：無聊，調戲了一下小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