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只要一想到你，就覺得那些福爾馬林，解剖什麼的都不可怕了。”

“亦樹，這麼多年，你呢，你有沒有一點點想我？”

想，我也是想你的。

只是他的思念遠遠不及，趙亦樹看著電腦屏幕，那什麼都沒有，他卻覺得說這句話時，眼里一定有淚。

他雖然是學心理的，但也是臨床這一塊的，知道學醫的苦，大量的醫學名詞，什麼都要懂，各大學科著一遍，沒完沒了的背誦，還要去實習，上了手臺，手絕對要穩，不能抖，平時看書都要拿兩塊磚拎著練手力和腕力，以前牽著的手時，的手特別漂亮，纖細蔥白如玉，現在都不一樣了吧……

“亦樹，你知道我最無法原諒你的事是什麼嗎？”

“走了，你竟然不告訴我，好歹我也的姐姐，和它玩得那麼好。它沒了，你卻一句都沒說，要不是我到阿姨，我都不知道連走了。”

“那天，我特別氣憤，要沖過去和你吵架，不過后來我又想，最難過的一定是你。我真的好后悔，我為什麼要答應跟你分手，講不和你見面的鬼話，我該去找你的。”

“走了，那趙亦樹呢，有沒有人安他，以后的日子誰陪他，他已經這麼孤單了，為什麼連一只貓都不留給他。”

這些年那些不時出現的白花，果然都是送的。

原來，一直記得。

原來，除了，還有人擔心他孤不孤單，過得好不好。

趙亦樹的眼睛了，他有些聽不下去。

越聽，他越覺得他不僅辜負了裊裊，還辜負的時。

“其實，我也沒有完全信守承諾。”

“我去找過你，你不知道吧，在F大，你研二，給學生上大課，在大教室，二三百個的學生，我就混在里面，找一個很角落的位置，看你。”

“你上課時真好笑，一臉嚴肅，還假模假樣戴了個眼鏡，一定是為了裝老！不過你穿襯衫的樣子還是那麼好看，我在F大逛了一圈，沒一個比得上你的，他們你心理系之花，雖然有點娘，但有眼的。”

“有一次，你朝我的位置看過來，我還以為你認出我了，嚇得一都不敢，結果你只是隨便看一下。我又有些失，要是你認出來了就好了，我不想再等了，我就想出現在你面前。”

“趙亦樹，如果那天你認出我，你會開心，還是覺得我很煩？”

“唉，要不是我的課太多了，我真想天天過去找你，可是不行，我還沒畢業，我要很用心，才能為一名出的醫生，才能去見你……”

趙亦樹的視線已經模糊，原來這就是裊裊的這麼多年。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做了這麼多事，他呢，他什麼都沒有。

他只有在午夜時，從夢中醒來，想著，他喜歡過一個孩，他裊裊，可他不要，松開的手。

“其實，我總是想，當年，你為什麼堅持要分手？”

“明明我們這麼好，趙亦樹，我給你找了一萬種理由，但每一種我都不接。最后，我只能勸自己接，反正我會回來的，回來重新站在你面前。”

“趙亦樹，我等了這麼多年，等到我終于從醫科大畢業，終于為一名醫生，我終于覺得可以去找你了。那天，我滿心歡喜去找你，可你呢，你忘了我們的約定。”

“雖然這是我單方面說的承諾，但我一直把它當作我們的約定，可你像完全忘了，你趕我走。你知道嗎，那個下午你只跟我說了274個字！我回家后，回憶了好幾遍，你就這麼吝嗇，274個字，我恨死你了，趙亦樹！”

“你對別人都彬彬有禮，為什麼對我就是這麼不好？你還趕我罵我，說不想見我，和我沒關系，接下來更過分了，你竟然躲我，連我到你的心理診所，你竟別的男人來接待我！”

“趙亦樹，你真過分，真是太過分了！”

“你讓別的男人來接待你的人，讓對著他說掏心窩的話，你不嫉妒嗎？”

“你真是我見過最差勁的男人了，沒有之一。”

趙亦樹有點想哭，又想笑，這就是裊裊，他的團支書。

永遠有蠻勁，偶爾不講理，但總是這麼可，十七歲的可，現在的還是可。

他閉上眼睛，想起穿著橘紅的牽著一條大黑狗在大門等他。他看到，涌上心頭的是，的長發呢？看日出時，把腦袋靠在他肩上，海風吹過來，會到他臉頰的長發去哪了？

“可我不能這麼放棄，我要生氣走了，趙亦樹又不會追過來。”

“所以我又來了，趙亦樹，你會聽這段錄音嗎？放心，我沒讓別的男人知道咱們之間的事，我他離開，我錄了這段話，他給你。我想，你會聽的，但你聽完，又會裝作沒聽過，然后繼續躲我，是不是？”

“別搖頭，我知道你會這樣，我太了解你了，太解你的鐵石心腸。”

“趙亦樹，你就是這樣，可以給我命，就是不給我。你總是趕我，十七歲趕我，現在又趕我。可我能不能求你，這一次不要再趕我，因為我沒有下一個五年、七年、十年去等你了，真的，趙亦樹，我等不了。”

錄音里，裊裊停頓了一下，說。

“我要死了，趙亦樹。”

話音剛落，趙亦樹手中的水杯也落下，玻璃杯碎了，水濺了一地。

他卻毫無察覺，抖著去點倒退，一遍遍地聽說。

“真的，趙亦樹，我等不了。”

“我要死了，趙亦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