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大婚之后,各家夫人要去宮里面見皇后,明薈為世子妃,自然也該去。
來請安的時候,康王妃道:“薈兒,你就別去了。聽聞皇后是歸善王,你妹妹了宮,只怕王不喜歡你,就讓含容陪我一起好了。”
明薈皺了皺眉頭。
明臻如今杳無音信,皇帝甚為冷酷,沒有人敢打探他的后宮。
眼下明臻如何,也不清楚。
見明薈臉不好,康王妃又喝著茶道:“唉——就擔心皇后娘娘容不下你妹妹,反倒連累了你家族。”
康王妃心里想著什麼,明薈自然清楚,勉強笑了笑:“陛下又不是昏君,他的決策豈會由后妃影響?”
康王妃道:“聽聞你每天清晨都會和世子一起練劍?舞刀弄劍并非子能做的事,讓外人知道了不好,你也注意一下,平日里安分一點。”
找不到明薈其他錯誤,只能在小的地方抓一抓了。
明薈掩輕笑:“這個麼……我也拒絕的,每天起一大早,我也不怎麼愿,可世子非要我陪著一起。娘,您要不親口勸勸世子?”
康王妃怎麼可能會勸自己的好大兒?
祁庭才是皇帝眼前的大紅人,是整個康王府的將來,對于自己的兒子,康王妃是百般滿意,沒有一丁點兒不滿意。
也擔心自己嘮叨多了,祁庭對自己這個母親生出不耐煩。就像前些年勸導祁庭投靠楚家,當時康王妃差點用命要挾,現在才知道秦王才是厲害的那個,與楚家同行的人全都被祁崇殺了,康王妃才心有余悸,覺得自己兒子做什麼都是正確的。
想了想,又道:“你也進門幾個月了,肚子怎麼就沒有一點兒靜呢?好孩子,平時對祁庭好一點兒,多多關心你的夫君,早日為我們家再生一個乖孫兒。”
明薈心中不悅。
進門好幾個月了……一點兒靜都沒有,難不是老母豬麼?剛來就要生一窩?
但不想和婆婆起沖突,笑笑道:“或許是世子最近朝事忙碌,不急著要孩子,我也在想著如何討好世子,已經盡心盡力了。娘,您要不勸勸世子,讓他多陪陪我?”
康王妃哪里好勸祁庭這個。
實在揪不出其他的,又不愿意放過明薈,這個時候,含容郡主過來了,邊還帶著兩個花枝招展的丫鬟,含容郡主笑著道:“許是兄長最近膩了。嫂嫂,我新得了兩名漂亮婢子,不如你讓兄長納了們,也好為你分憂。”
明薈皮笑不笑:“真是人啊。好,那我便收下了,等祁庭回來,便說是妹妹送他的。”
含容郡主沒想到明薈這麼大方,還指著明薈撒潑拒絕,甚至哭鬧著到祁庭跟前呢。
祁庭從來不納妾的,之前康王妃便勸過,母子間反倒生了些嫌隙。知曉祁庭對明薈的,倘若明薈真送去了,只怕祁庭會生氣,甚至會懷疑這個妹妹故意挑撥離間,離間他們夫妻倆的。
含容郡主將來也要出嫁,夫君自然比不上祁庭前途無限。等出嫁之后,含容郡主也要仰賴兄長給自己撐腰,好獲得夫君的敬重,如今怎麼敢得罪祁庭?
見明薈不上自己的當,表現的居然比出嫁之前還要聰明,含容郡主有些心慌,趕陪著笑道:“我開玩笑呢!兄長這麼喜嫂嫂,怎麼可能會隨便納妾,再說,們兩個各方面都平平無奇,如何能與嫂嫂相比?”
明薈勾了勾,輕笑一聲,并不破壞彼此之間的和氣:“是嗎?妹妹真好玩。”
康王妃也知曉明薈確實不好欺負,與含容郡主一同進了宮里。
明薈滿腹心事,還在想著明臻。明臻回來就在行宮里養,之后又忙著回宮和帝后婚事,的份安國公和安國公夫人知曉,原本以為明義雄是告訴明薈的。
結果明義雄和羅氏都忽略了此事。
今天祁庭無事,在書房里看書,明薈便去了書房找他。
悄悄地進去,正打算從背后將人嚇一跳,誰知道祁庭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書卷,回摟住了明薈的腰。
明薈反倒是被嚇了一跳,抬手錘一錘祁庭的肩膀:“混蛋,怎麼發現我進來的?”
祁庭勾輕笑:“腳步聲這麼明顯,夫人找我有事?”
明薈還被他摟著腰,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想趕掙開對方的懷抱。
推了祁庭一下:“正經一點,不要鬧了,倘若丫鬟進來送茶,肯定笑話我們。”
明薈將方才與康王妃請安時發生的事與祁庭細細講了一番。
祁庭皺眉:“含容這丫頭,越發無法無天了。”
明薈搖了搖頭道:“畢竟你妹妹,郡主像我在家一樣被寵壞了。也說著玩,你知道就行了,不用刻意再敲打。”
婚后子倒是沉穩了許多。當初羅氏諄諄教誨,甚至會用上棒教育,明薈仍舊是張揚跋扈,現在為人婦,上有公婆,也會到了羅氏當初的滋味兒。仿佛一下子越過了一道坎,瞬間就長大了。
含容郡主雖然有些小心思,但一家人也沒必要弄得太難看,對祁庭而言,這也是他的妹妹,康王府也是含容的家,只要沒有做出太大的風浪,對方及時止損,便也就算了。
祁庭又了明薈的肚子:“不過,我倒是想要一個孩子,一個男孩兒一個孩兒,姑娘像你,又大方又活潑,像你小時候一樣調皮闖禍,時時都要我這個當爹的幫收拾爛攤子。”
明薈了祁庭的額頭:“你倒是怪得很,旁人都要孩子乖巧聽話,你卻要個淘氣的,日后兩個孩子上房揭瓦,看你頭不頭疼。”
說著說著,明薈又道:“八字還沒一撇,我連孕都還沒有,你居然想到這個了。”
祁庭笑了一聲:“那今晚為夫多多關照夫人,讓夫人早日懷上孩子,日后看孩子在王府中淘氣。”
不過提起這件事,明薈也注意到這兩三個月都沒有來過月事。
道:“我覺得有可能有了,等下大夫來把把脈。”
頓了頓,明薈想起這次過來的目的:“我妹妹阿臻在深宮里,如今王被娶來,不曉得境如何。皇帝果真風流,當初將人貿然抱過去,我看著像是極了阿臻,結果轉頭又娶了什麼王,真是薄。世子,你能不能在皇帝面前說得上話,讓他關照一下阿臻,別讓王將阿臻給欺負了。”
祁庭知道一些,他笑了笑,抬手刮刮明薈的鼻梁:“別猜想了,我娘和含容晚點就從宮里出來,們肯定會告訴你。”
明薈點了點頭:“好。”
一個時辰后,大夫被請來了。
明薈的質一向很好,比尋常子還要好很多,自然容易孕。祁庭又正值青壯年,剛婚這段時間經常與明薈在一起。
果真就診出了喜脈。
大夫連連道喜,說三個月了,脈象很穩。
祁庭也極為欣喜,重重賞了大夫。
康王妃與含容也從宮里回來了,這樣重要的事,祁庭自然要帶著明薈告知們。
康王妃與含容的臉都有些奇怪,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不過這次,見到明薈之后,明顯客氣了許多:“薈兒,你過來了,正好我有事告訴你。”
明薈一笑:“我也有事要告訴娘呢。”
祁庭在一旁道:“薈兒有喜了,大夫今天下午來診斷過,說是三個月了。”
康王妃的眼睛睜大,驚喜加:“什麼?真的有喜了?!”
明薈只是笑著,并沒有說什麼。
康王妃道:“今天皇后娘娘才賜了你一個送子觀音呢,居然診出了喜脈,真是巧合。”
明薈有些驚訝:“皇后娘娘?為什麼賜我?是每個人都有麼?”
康王妃道:“只有你賞了這麼多。皇后不僅賞了你送子觀音,還有鴛鴦被、鴛鴦褥、金玉手鐲、一盒南海珊瑚珠。”
明薈心中約約猜到了什麼,但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一旁的含容郡主道:“真不曉得,原來皇后娘娘的生母因為戰逃出來,被安國公救了,生了之后,病逝在安國公府,被當你的妹妹。后來江王殿下便把認回了,帶到了霽朝。”
明薈覺得這些實在讓緩不過來:“真的?”
“自然是真的。”含容郡主今天打聽了不事,接著道,“還有傳言說皇后娘娘小時候弱,養在陛下邊呢,陛下十分寵皇后娘娘,視若珍寶。”
再看祁庭一眼,卻發現這家伙畔帶著笑意,似乎毫都不驚訝。
明薈有一個當皇后的妹妹,姐妹倆還不錯,皇后娘娘親自當著這麼多夫人的面問候,還賞賜了這麼多東西,康王妃對明薈的態度自然又大大不同了。
眼下明薈還有了孕,康王妃也不再弄什麼下馬威,搞不好明薈聯合皇后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從康王妃這里出來之后,天已經暗了,一彎月牙掛在深藍的天上。
明薈笑著道:“我的心事也放下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卻不告訴我,枉我這般信任你。”
祁庭輕笑,將明薈摟在懷中,與一起回他們的住:“現在你不是知道了?早早告訴你,還如何讓你有驚喜?”
夜極,兩人牽著手一同往前走去,前路約約,似乎可以看到一些很好的畫面。
這些畫面里,有稚子在歡聲笑語,蹦跳著打鬧,也有無數個相濡以沫的瞬間,夫妻在燈下細語,在月下徘徊,春日出行踏青,冬日共賞紅梅落雪,今歲今宵盡,明年明日催,一年一年的過去,兩人也從青走到了白頭,互相對看彼此蒼老但深的容。
此等深,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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