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書院里一專門隔出來的小院子,萱兒早就等著。
此時也不過是卯時二刻罷了,孟茯沒見若飛兄弟倆,有些擔心,昨兒一整天,都沒見著人呢。“你哥哥們呢?”
萱兒回道:“卯時一刻沒到,就有早課,他們上課去了,讓阿娘不要等早飯,他們自會去食堂里吃。”
母倆吃完了早飯,就有先生家屬來請安。
孟茯這才曉得這滿書院先生們都是沈夜瀾的小輩,被一群年紀比自己大的夫人們圍著小師娘小師……
一直到下午,才散了去。
接下來的日子都要住在這里,但因怕影響學生們上課,也不好去閑逛,所以便讓若飛若下午回來的時候,給自己去藏書閣里拿些醫書過來。
有著這些醫書打發日子,平時給這些先生家的眷們調一調,時也就快了不。
眼看著已經到了六月中旬,書院里也要放假,結束這一學期的課程。
孟茯這里也收拾行李,準備南下南海郡。
船只的事宜,是沈大人那里給安排的,到底如今孟茯是實名三弟妹了,他來負責是理所應當的。
孫大這幾天正將那賣皮革的攤子收了,打算跟韓宣云往北上去,所以兩個孩子仍舊跟著若飛若做書,于是他來道別。
今兒是最后一日,還沒下學,所以他先過來給孟茯請安。
他來了便要磕頭行禮,孟茯忙玲瓏讓人起來,喊他在一旁坐下。
可孫大死活不坐,就在原地站著,“孟大夫的恩德我是如何不敢忘了,如今跟著韓公子去北上,也不知幾時會去南海郡,那倆混小子就給孟大夫了,若是不聽話,要打要罵隨意您置著。”
倆孩子跟著若飛若在書院這些日子,學了不,連氣質都變了。
讓孫大越發堅定,讓孩子繼續留在孟茯這里,不管怎樣,將來都比跟著自己要出息些。
“他們都是乖巧勤快的,又十分好學,我還想著等到了南海郡那邊安頓下來,他們若有心,也跟著讀書吧。”反正現在也不缺銀子了,完全不用考慮孫家兩個孩子的費用問題。
孫買辦到底是因為救自己死的。可能從前在姜家村的時候,他害過自己,是他給那鄉紳老爺獻計,才姜家差點將自己賣了。
可后來也是他給自己出主意,報復了姜家。
也還是他攔住自己沒有花那冤枉錢,找了貪污賄做假章的典史立戶。
不然銀子被典史花了,后來自己又拿什麼買糧食?
總之很是復雜。孟茯也不曉得孫買辦到底算好人還是壞人。
孫大聽到這話,曉得孟茯素來說話算話。這話不是哄著自己的,當下一個堂堂七尺大男人,就紅了眼前,‘噗通’一聲朝孟茯跪了下來,“孟大夫,您就是我們孫家的恩人,不管往后走到哪里,您的恩我都不敢忘記!”
說著,是不顧玲瓏的阻攔,朝孟茯磕了三個響頭。
孟茯見他如此,甚是過意不去,“你這樣作甚?難道你不磕頭,我就不他們讀書了麼?”又想到他跟著那韓宣云,不得要出生死,便叮囑道:“你不會什麼正經功夫,到時候莫要到前頭去,還照樣像是玖皁城里一樣,給他們打探些消息就是,別拿自己的命去冒險,你們孫家,如今可就只剩下你這麼一個長輩了,你若不保重,兩個孩子將來怎麼辦?”
孫大連忙點頭,很是激孟茯的關憂,越發將的恩記在心里,等見了孫福寶和孫福貴,不得叮囑他們兄弟倆,好好讀書,爭一口氣,也不枉孟茯的一片好心意。
當夜,他帶著兄弟倆回家歇了一夜,第二日一早將兄弟倆送回來,就跟韓宣云北上了。
孟茯這里也開始收拾行李,與書院里的諸位告了別。
這一去,只怕是再也不會來這玖皁城了,沈夫人一定要讓孟茯帶著孩子們過去吃一頓飯。
待飯后,三兄妹跟著淺兒一起逗沈家雙胞胎弟弟,孟茯跟著沈夫人在廳里說話。
沈夫人聽著隔壁孩子們的笑聲不斷傳來,到底是不舍,“如今香木甸這馬場建起來了,就算是有機會調離,你大哥只怕是不愿意了。”那戰馬要繁育又緩慢,沒個十年八年,不得氣候的。
所以沈夫人很懷疑,可能淺兒都要在這里出嫁了。
如此一來,更不要說能再跟孟茯他們見面,除非撇下沈大人,帶著孩子們回南州。
孟茯回憶起這些時日的點點滴滴,是了沈夫人許多照顧的,如今也有些不舍,便與邀請道:“那等孩子們大一些了,你就帶著他們到南海郡來找我們,還能看到大海。”
沈夫人自然是想的,只是又想到孟茯把若飛三兄妹帶到了南海郡去,那地兒對于京城來說,算是個偏遠之地了,只怕往后這幾年,魏表妹都不可能見到孩子。
不過這樣正好,魏表妹見不著,何家如今艱難,手也不到那麼遠。
但仍舊覺得對不住孟茯,不管怎麼說,孩子們的親娘和外祖家不是養不起孩子,卻讓孟茯帶著……
說了半晚上的閑話,孟茯也沒回書院,當晚就歇在了從前大趙氏住的小院子里。
隔日將行李送上船,下午也踏上了去往南海郡的船只。
如今也算是朝廷命的家眷,所以這所行的船只,也自然是船,一路上是沒人敢攔的,行程順順當當的。
一直快要到這南海郡河界,正好是晚上,船只的行駛速度就慢了下來。
原來是這里臨近一小城鎮,三個河道□□匯,到了晚上便總有不船只停靠在小鎮子旁邊休息過夜。
然后那鎮子上那些有頭腦的,晚上便開始架著船賣酒賣賣菱角。
到最后賣唱的姑娘都出來了。
時而久之,竟然就有了些名聲,攤子也就擺地越來越大,像是孟茯他們所行這船一般大小的畫舫,就好幾艘。
上面都是些才藝雙絕的妙齡姑娘。
不人本來不用歇在此,可為了等這晚上瞻仰一下河里花魁的天仙貌,就專門停留下來。
如此一來,這里就越來越狹窄,使得這原本就不算寬的河道越發擁。
這船船的,也容易起口角。不得停下來掐架罵街,然后就堵得越嚴重了。
孟茯這船大了,就更不好往前繼續行駛,直接被一波小船攔了下來。
“今晚只怕要被堵在這里了。”孟茯曉得了河面的船只天亮才會散去,也不敢有半點指了。
正說著,前面的小船們忽然起來,聽說是什麼大人家的船來了,都在讓行。
孟茯這會兒還站在船頭上,便也了過去,只見對面行來一艘不過他們這一艘船三分之一大的船。
船上燈籠掛著沈字。
孟茯見了,想著這里離南州遠著呢?應該不是沈家的人吧?
可那船只這會兒已經眼了,只聽著船上的奴仆大聲罵道:“白長了一雙狗眼,沒看到我們這是給沈大人運糧的船麼?還敢堵!”
孟茯聽對方自稱是沈大人家的,可是如今這里離南州那般遠,離南海郡的州府南海府不過一天多的路程。
這個沈大人,除了沈夜瀾之外,孟茯暫時想不到了,便朝玲瓏吩咐道:“你去問,他是哪個沈大人家。”
“反正我在三公子跟前,沒見過這麼一號人。”玲瓏武功好,直接從船上跳下去,借著幾個小船做踏板,跳到那艘船上,“你們是哪個沈大人家的?”
對方忙著驅趕四下的小船,也沒留意玲瓏什麼時候到船上的,只見有幾分姿,以為是那花船上下來的,好不嫌棄:“這附近還能有幾個沈大人?趕滾開,莫要耽誤老爺們的大事。”
說著,竟然十分不解風地要將玲瓏推下船。
不過玲瓏卻比他先一步抬腳,一腳將他踹倒,氣憤地罵道:“哪里借來的狗膽,竟然敢冒我家三公子的名頭在這里作威作福。”
對方被踹了一腳,摔得膝蓋疼,正要人,忽然聽到玲瓏的話,以為是和他們一樣,借著沈大人的名頭行方便的,于是冷冷一笑,“你用你家的三公子,我用我的沈大人,互不相干的。”
玲瓏見他不信自己,惱怒,直接人踹到河里去。
這一聲‘噗通’響,才引來了船上的其他人。
這里的吵鬧聲不小,孟茯那里站得高,看得也遠,自然是一切都盡收眼底的。
見玲瓏如今將人踢到了河里去,引得船上的人眾怒,便給事一個眼神。
事也跳到那船上去,指著后面那艘大船,“我家夫人就在船上。”又指了一旁的玲瓏,“是我家三公子的侍,三公子邊有哪些人,最是清楚,你們又是哪里來的阿貓阿狗,敢這樣敗壞我們三公子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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