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那個天不明的淩晨，落荒而逃。

甚至沒有靠近了再確認一眼的勇氣。

一度以爲是任錚趁著酒醉不清醒的時候，冒充那個男孩迷了自己。

這著實齷齪又噁心，想起自己在他下放浪的樣子，付絮有種被淩辱的覺，偏偏還不知道怎麼追究。

沒有證據，也不敢當面跟他對質。

如果不是潘潘帶去找夜店經理要男孩的私人電話，好弄清楚那晚中途換人的經過，可能還要誤會更久。

夜店經理也是有職業道德的，聽了的講述立刻聯繫酒店調取了走廊和電梯的監控錄像，確定當晚中間回酒店和最後離開房間的男人是Kyle。

kyle是沈冬緒的藝名。

經理還問需不需要過去親自核實，輕輕搖頭。

任錚也真是冤枉。

時至今日，終於有機會問出口，「當時你爲什麼會戴著任錚的手錶？」

「那晚我朋友發來信息，說他可能攤上事了，讓我趕過去救命。我到的時候卻只看到他們一群人在嬉嬉笑笑的喝酒，其中一個家境比較富裕的學長把他的表解下來給我戴上，說暫時放我這裡。」沈冬緒彎了彎角，「他說有這個東西在，生都會表現的熱一點。」

付絮嘆氣。

所以他是希那時的自己更熱一點？

「後來我才知道是我那朋友不知天高地厚，在酒吧順走了任錚的東西。於是任錚剛好用這件事威脅我，那隻表價格高昂，如果我被判盜竊，刑期可能在十年以上。」

這就是任錚所說的，有很多種辦法讓他敗名裂的意思麼？

付絮思緒萬千，「那你之前，怎麼會做那種工作？」

他笑笑，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友不慎。」

付絮還想再深瞭解一下其中的，沈冬緒淡淡的補充道:「不過你放心，我隻招待過你一個客人。」

……好吧。

第二天中午，東辰的職員大多還聚集在員工餐廳吃飯，付絮站在商業大廈第三十層鳥瞰著玻璃墻外車水馬龍的大都會，電話那頭的男人嗓音磁微啞，低語一般，「小絮，你知道我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他似乎幷不在意是否回應，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在任家老宅。一年前我跟妻子離婚後，就把房子過戶到了你父親的名下。」

「……我爸從來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

「因爲我們都清楚，如果讓你知道，你絕對不會同意。」他語氣裡有種虔誠，「付絮，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你爲任家的主人。」

捂著額頭，焦躁地在原地踱步，「那是你跟我爸的決定，不管你們易了什麼，都和我無關。」

付絮深吸了口氣，「還有，你爲什麼要騙我？劉雲跟沈冬緒本不是你說的那種關係。」

「這個時候你也要跟我提他嗎？」他輕笑了一聲，承認的倒是坦然，仿佛幷不覺得愧，「因爲我不想看到你們在一起。」

「可你的手段未免太拙劣，也太好拆穿了。」

「在所有有關你的事上，我一向是愚蠢的。」

他太磊落了，磊落到付絮說不出譴責的話。

「如果那時你不把沈冬緒送走，我應當是不會跟霍城予在一起的。」笑笑，帶著至深的惡意，「我和他的那六年，是你一手促的。」

任錚的呼吸聲明顯變得重而急促，手機裡傳來一陣忙音，他掛斷了電話。

付絮心起伏，僵立了片刻，緩緩轉過，想回辦公室喝口熱茶平復一下。

可偏偏有人不肯放休息。

霍城予靜靜地立在前，不知道聽到多容。他面頰清瘦冷峻，眼底微微泛青，付絮能很直觀的到他神上的那種疲憊，看樣子他這幾天都沒休息好。

霍城予不是個善於排解緒的人，他父親被判刑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這個男人過的有多頽廢付絮是親眼見證了的。家裡垃圾堆，髒服包括穿過的隨丟，冰箱不知什麼時候斷了電，裡面的食腐爛發黴，一打開味道衝鼻辣眼。

或許是從前的日子太順風順水，失敗後的挫折也比普通人來的強烈，他表現出了很強的依賴。出差結束後第一時間趕回家，風塵僕僕的，隻爲枕著大埋在懷裡睡上一會兒。

付絮想，至那個時候他們之間是平等的，彼此欣賞，彼此需要，對親關係一直是求的。

哪怕結果不是太圓滿，也不能否認那些相互陪伴的日夜，那些相時點點滴滴的溫馨。

半晌，他開口:「所以在我之前，沈冬緒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付絮沉默了一下，輕輕吐出一個字，「是。」

霍城予面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