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溫淩有些忐忑，忙遞出一個友善的笑容：“謝謝您。”

出于禮貌，他也對笑了笑。

只是，笑意浮于表面，并未抵達眼底，像是一種簡單的客套。

溫淩目送兩人離開，就聽得張月在旁邊道：“媽耶，太正了！兩個都是極品，尤其是年紀大的那個，可惜已經是叔叔了。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溫淩奇怪地看一眼：“這兩人還不到三十吧？”

張月看白癡似的斜一眼：“那個穿西裝的估計就二十七八，不過，那個穿的肯定不止了。”

溫淩聳聳肩，表示不懂。

心里卻對這兩人的份非常好奇。

沒想到，很快答案就揭曉了。原因是——回頭帶頭鬧事的那個副廠長就被開了，廠里還特地出了公告，說他慫恿工人鬧事，不但扣完了恤，還將追究責任。

“這招夠毒的啊。”吃晚飯的時候，張月和其他幾個同事嘀咕，“這樣，誰還敢鬧啊？只是，總部第一次這麼雷厲風行啊？昨天來的那兩人來頭不小吧？”

“不清楚，聽說是來考察的，準備投資產業園。”

“投資爸爸啊，怪不得。只是，這麼一鬧，公司能不能拿到投資還是個未知數呢，一首涼涼。”

“那是上面該擔心的事，左右我們不會失業，安啦安啦。”

溫淩靜靜聽著，不置可否，里的飯忽然也沒那麼香了。

回頭一看，一張張麻木而自得其樂的臉。研究生畢業，工作一年多，雖然現在升職了，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小白領，每月拿一兩萬的死工資，勉強溫飽。

從來沒覺自己的前路如此渺茫。而任淼的出現，更像是一塊攔路石，阻住了通往山巔的道路。

遠的不說，H5項目挫，任淼負責的T2卻似乎到業不投資人的青睞。

清楚H5周期長，前期需要投巨大，且研究的是從未涉及過的領域，不像T2那樣能短期迅速收回本，自然勸退了很多投資人。

之前有薛洋欣賞，愿意力排眾議幫助，如今卻沒有這樣的好運了。

別說投資繼續研究改進了，之前和紫科技敲定的初期項目合作都有問題，要是那批貨紫科技那邊不要，又銷不出去，砸在手里，的責任就大了。

而且，H5如今只是初期研究功，此類產品之前沒有在市場上廣泛流通過，沒了紫科技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短時間可能再找不到如此魄力的買家。

溫淩再也吃不下了，走到了外面。

張月喝了點酒，搖搖晃晃地走出來，從后面搭住肩膀：“干嘛呢？一副傷春悲秋的模樣？”

“就是忽然覺得，自己沒用的，太咸魚了。”

張月悲憤極了：“你是咸魚，那我是啥啊？”

溫淩回頭，半開玩笑：“曬干的咸魚？”

張月作勢要打，溫淩一溜煙躲開了。夜空下傳來兩人的笑聲，漸漸消散在夜風里。

……

回京都11月底了，天氣越來越冷。溫淩空把自己櫥柜里的服全都換掉了，還把過季的全都打包去了干洗。

禮拜一回公司述職。

“又是社畜的艱難一天！我來人間就是來磨練的！”張月哀嚎，“還不如出差呢——”

“小聲點，我剛剛看到徐姐在走廊外面。”葉柯林打趣。

張月忙回頭，走廊外空空如也。

知道自己被耍了，起資料狠狠葉，對方故作痛苦表，不停哀嚎告饒。

溫淩也忍不住笑起來。

中午，草草吃了點就攜資料去了會議廳。這次的會議很重要，是關于CNC技這方面的戰略調整的。

之前董事會就決定了，要在臺建立高新產業園，只是，的章程還需要進一步討論確定。

技方面倒不是難題，興榮擁有自己的核心團隊，目前負責的H5項目就擁有獨一無二的技。

如何融資是個大問題。

溫淩四下里看看，許述安和徐蓉都到了，還有幾個技部的同事和幾個重要董事，忙掏出筆記準備。

開場后，許述安率先上臺，試了試話筒，準備開始。誰知，門外忽然進來個模樣俊朗的男人。

他不年輕了，雖然臉上沒什麼皺紋，年逾四十，兩鬢已微微發白，見所有人目來，微微一笑，邁步朝后排走去——竟是半年都沒來公司的大老板陳家恕。

室靜寂無聲，幾乎落針可聞。

許述安朝陳家恕的方向去，目征詢。得到許可后，忙不迭打開了PPT開始闡述自己的觀點。

大老板到來，不懨懨的人都打起了神，以求在老板面前留下好印象。

不過，觀點大同小異，除了一開始的許述安提出了一些建立高新科技產業園的方法和途徑，其余人都是在照本宣科，沒什麼創意。

溫淩小心朝最后一排去。

陳家恕神平和，不管臺上人說的多冗長多無聊，甚至一些無厘頭的觀點，也始終微笑以對，不由佩服。老板就是老板，這份定力哪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這位神的大老板很來公司，不過，溫淩多還是聽過他的傳奇事跡。

聽說他也是世家出，年時跟家里人鬧翻，自己出來創業，年紀輕輕就已經在財閥林立的金融圈名聲鵲起，且友廣泛，人脈非常廣。

像興榮這樣的小公司，他手里有很多，大多是持，給手底下的人去打理，管理得井井有條。

他好像是在等什麼人，期間看了三次表。

不止發現了這一點，一旁的周月搡胳膊，低了聲音道：“陳總在等誰啊？還有哪位董事沒來嗎？”

“……應該都到了吧。”

話音未落，后門從外面推開，進來幾位西裝筆的男士，言笑晏晏，很快找了空位四散坐下。

唯有最后面進來的那位男士穿得非常休閑，只在襯外加了件煙灰，材高大，步伐穩健，他邊走邊翻著手里的一份資料，目平靜無波，越過眾人后，徑直在陳家恕邊落了座。

線原因，倚在黑暗里的那張面孔看不真切，但是，端看下頜線清晰分明，肩膀寬闊而修，想必也是位俊端方的男子。

待看清那張臉，溫淩微怔。

耳邊聽到有人失態的低呼聲：“公司還有這種帥哥？還以為董事會都是半只腳踏棺材的糟老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