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事管，小心里翻船。”傅南期抬眸看了看這暗沉沉的天，不置可否。

“我也就是隨口一句。”蘇聞舟笑道。

……

回到紫資本，已是深夜。

樓燈火闌珊。

傅南期乘坐專屬電梯上樓，剛進辦公室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書看一眼，回頭詢問：“傅董，是薛總打來的。”

他手，書忙把電話遞到他手上。

接通——

薛洋的聲音在那頭極為響亮：“傅董事長，別來無恙啊。我這把老骨頭深夜叨擾，沒打擾到您休息吧？”

“怎麼會？”傅南期笑了笑，非常客氣，“我還在公司呢。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聽說您有意投資興榮的產業園，不過，似乎對產業結構的規劃不是很滿意。”薛洋道，“我有個徒弟，是做H5數控二代的，之前是跟我接……”

傅南期邊批改文件邊聽他說著，原本并無什麼興趣，直到他說到某個點時，手里的鋼筆擱下來。

等他說完，里原本婉拒的話不聲改了：“那回頭聯系。”

掛了電話，他微不可察地嗤了聲，頭轉向窗外——這邊是全市的制高點，北京的夜景很漂亮，浮掠影，如海市蜃樓。

“他這是想利用您對付四呢。”傅平道。

“我知道，不過，這是小事。”他擺擺手打斷他，瞥一眼腳下來去匆匆的人流，“我確實對這個項目興趣。那幫老東西，對他們太客氣了，就把這種客氣當福氣。”

傅平了然。傅宴何嘗不是利用這點，正中董事會那幫老臣的下懷，并趁機拉攏人心。

有什麼落到了臉上，冰冰涼涼的。

溫淩抬頭，出手去——竟然是一片消融的雪花。

呵了口氣，抬頭去。

高達數百米的大廈如一座屹立在面前的鋼鐵巨，讓人而卻步。而，是底下渺小的一只。

“姑娘，你的紅薯好了。”攤主喚醒。

“謝謝謝謝。”溫淩忙不迭去掏錢。

結果袋子破了個，怎麼都翻不到一早準備的零錢。旁邊躥出一個男子，直接扔了錢搶走了那最后一個紅薯。

溫淩楞了一下，氣急敗壞：“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一天下來，積攢的惶恐、怒氣、怨氣此刻都紛紛沖到了腦門上，撲上去就拽住了對方的手。

“我靠你有病吧，一個紅薯至于嗎？！”

“一個紅薯，你還跟我搶——一個紅薯——”溫淩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麼，也許是想搶回自己的紅薯，也許是想搶回一點別的東西……

兩人扭打起來，老板在旁邊看得大急：“你們別吵啊，一個紅薯而已，哎——”

溫淩到底還是搶回了的紅薯，可人也被推了一下，差點摔倒。

“神經病！晦氣！”那男的破口大罵，“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溫淩什麼也沒說，只是怔怔地著手里搶回來的紅薯，抹了一下眼睛。有些酸，好似有什麼要掉下來。

那男的一愣，剛才沒看清，如今定睛一瞅才發現，面前這個有些安靜的姑娘竟是個難得的人。

他有些訕，努努，悻悻走了。

……

之后幾天，溫淩都在極力尋找新的機會，也奔走了不地方。只是，大多是表面客氣，卻無意出實力。

就在快要絕時，事發生了轉機。

那個禮拜六，接到了薛洋的電話，邀過去吃晚飯。

溫淩收拾了一下，買了點禮就上門了。

“來就來了，帶這麼多東西干什麼？”一見面，師母就拉著到客廳坐下。

溫淩捧起茶，溫婉笑笑：“工作太忙了，一直沒出空閑來看老師，是我的不是。一方面，也是擔心老師心里還是有疙瘩，我怕刺激到他……”

“我懂，我都懂。”師母道，“你是個好孩子。你老師要面子，你不來也好，你要是來了，他面子上更加過不去。”

畢竟薛洋之前一直是紫科技的CFO，更是的甲方，對非常照顧，也夸下海口一定保證H5項目的順利運行，讓放寬心去運營。

誰知道現在他站錯隊下了臺，項目也因此擱置，他多有些愧疚，沒臉見這個徒弟。

“好啊，我不在的時候，你們都是這麼說我的啊？”薛洋板著臉從書房出來。

溫淩抬頭，見他滿面紅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是真生氣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緣故，料想他放下了，心里也舒了口氣。

見他們有正事要談，師母端了空托盤離開。

客廳里只剩下兩人后，薛洋正道：“我雖然退了，這些年風風雨雨過來，也不是一無是。我既然之前承諾你一定完這個項目，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請您給我指一條明路。”溫淩心中一喜，迫切道。

薛洋笑了笑，給了一張紙：“你去找這個人吧，就說是我的意思，他應該對這個項目興趣。”

溫淩好奇地看了看，紙上只有一個電話和名字：傅南期。

猜測應是紫的高層，且是頗有話語權的人。

否則，被傅宴否定的項目，誰敢接手？

后來又聊了幾句，溫淩難掩心中愧疚：“對不起老師，傅宴他……”

薛洋擺手打斷了：“你的私生活我不想過問，但是，作為你曾經的老師，有些話不中聽，但我還是要說。他那樣的人，心冷漠又涼薄，他如果在乎你，又怎麼會這樣對你，這樣對付我？你還是多為自己考慮吧，別太相信他。”

溫淩一怔，心里像是被鐘鼓狠狠敲了幾下，嗡嗡震疼。

見失魂落魄地離開，師母才過來收拾茶，眉頭皺得很深：“好歹也是一路看著過來的孩子，你至于嗎？這麼利用？”

“我利用？”薛洋冷笑，“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我這是在幫。一個外地孩，憑什麼在這兒立足？無論如何，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當然，他不可否認他有私心。傅宴那個臭小子這麼趕盡殺絕，還真以為他是只柿子？真當紫集團沒有人能治他了？

傅鵬禮還在的時候，這兩兄弟尚且能一致對外，現在傅鵬禮走了，他們還能和平共？

這兩人，都不是甘于屈居人下的。

不過，他心里也明白，傅宴不投H5轉而支持任淼，倒不是打溫淩的臉，只是表明自己的立場而已。

他這麼挑撥誤導溫淩，確實有點不大彩。

但他有一點沒說錯，在傅宴這種人心里，溫淩不過是一個可供取樂的對象，哪有什麼地位可言？

一旦涉及到他的利益，就可以毫不猶豫地舍棄。

……

回去后，溫淩想了很久。腦袋實在疼，干脆不去想了。當務之急，還是工作要。

想到這，爬起來，拿出了那張紙條。

電話接通后，溫淩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斟酌著要怎麼樣開口。

對面人卻比先了一步：“你好。”這是一個低沉的嗓音，非常磁。可仔細聽上去，年齡似乎不大。

溫淩怔了一下，忙說明事的原委。

對方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但是，并沒有讓等待多久：“我確實興趣的。這樣吧溫小姐，我們約個時間，面談，我需要了解一下項目的容。”

“……好。”溫淩沒想到事這麼順利，不忘加了一句，“謝謝您了。請問，怎麼稱呼呢？”

本想旁敲側擊地詢問他的職位，誰知，對方并沒有上鉤，四兩撥千斤：“我姓傅。”

“……哦，好的，傅先生。”有點吃癟。

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對面人似乎輕笑了一下。有那麼一刻，溫淩覺得自己無所遁形，好似所有的小心思都被他看穿了似的，無來由有點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