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淩在臺階上蹦蹦跳跳上上下下,活躍得像只小猴子似的。
那禮盒中沒有什麼東西,拆開后就一只破娃娃,直呼那老板商。
這邊這麼大靜,他只是抄著手斜倚在不遠的欄桿上,看著上躥下跳,眼中有笑意。
溫淩跳到臺階最后一格時,抬頭朝他去。明明是個很靜的人,對什麼好似都不上心,不聲間,卻有種說不出的況味兒,讓人忍不住把視線投注在他上。
后來才知道,那是一種漠視眾生的傲然與自負。
這塵世中的俗人,有多能被他眼中?
溫淩在心底嘆息。所以,分手沒多久傅宴就找了下家,也是理之中的事,實在犯不著意難平。
甚至卑劣地想,也許他們在往的時候,他還有像這樣的很多“妹妹”。
這麼想,自己都被自己這個想法弄得笑了一下。人就是這樣,一旦不再信任,不再,便只有徒然的幽怨和不甘,也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曾經那個枕邊人。
原以為,會很容易放下的。
到底是高估自己了。
又或許,不是放不下,只是看到他離開自己以后過得這樣好,仍是游戲人生的漫不經心,全然沒有一一毫的傷痛,心里難免意難平,終究還是意難平。
可是,哪怕是僅有的一點自尊和傲骨,也要過得比他更好。
有一滴雨落在手背上,手抹去。
接著又有第二滴,“啪嗒”一聲砸開。
原來不是雨,是眼眶里流下來的眼淚。
可能實在是不好看,默默背過了去,自己手胡抹了幾下。
傅南期兀自出了會兒神,無意低眸,就看到了這麼一幕。小姑娘抱著膝蓋蹲在那里抹眼淚——那模樣,好像還以為他沒瞧見似的。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淡漠理智的人,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看得太,見識得太多,便很有事能撥他的心弦。所以,大多時候緒斂,很見人哭這樣。
不過,他沒過去,任由一個人發泄。
約莫過了十幾分鐘,臉上的眼淚也干了,他走過去,遞給一方帕子。
溫淩訥訥地抬頭接過來,發現還是之前那一塊奢侈品手帕,有些糾結,可臉上實在鼻涕眼淚糊的難,咬牙了上去。此刻,心里想:這算不算是命?
這塊手帕,還是逃不過被荼毒的命運。
他確實是個謙謙君子,人際往間,與人之間的尺度把握地剛剛好,不該問的絕對不多問一句。
“謝謝。”聲音得很低。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因為,沒聽到他的回答。
第一聲撞鐘聲敲響,兩人拾級而下。
傅南期回頭,已經哭完了,雖然兩只眼睛還是紅彤彤的,又恢復了那副活力滿滿的樣子。
溫淩應到他的視線回頭,道:“想哭就哭了。”
“好。”
“就是難看了點。”又抹了把臉,臉上的妝已經花了,白帕子上,還沾上了眼線。
索破罐破摔,也不想拿出手機照了。
反正什麼模樣他都見過——
“我在您這兒,已經沒有面可講。”
傅南期笑了一下,手垂在側下最后一道臺階:“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頭發得就像鳥窩一樣。”
溫淩挫敗地看了他一眼。搞半天,他已經忘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廈門工廠那次了。
雖然自詡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大,好歹也是從小一路被人追到大的校花呀。他連記都記就不住?
可是,看著看著發現,他角是微微翹起的。此刻回一下頭,眼中意味分明,多有揶揄。
溫淩:“……”這是——被涮了?
也對,這人過目不忘,怎會記不得一個人的長相?
那晚之后,他們之間的關系好像近了不。至,在溫淩心里,他可以劃分“朋友”那一類了。
共度新年,說上去,怎麼著也有點“革命友誼”在里面了。
不過,他心里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
也許是一廂愿也說不準。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覺得他至是不討厭的。
那天仗著自己剛哭過,是個弱勢群的份上,還順桿往上爬地問:“可以跟我說說,你們家的事嗎?”
他覷一眼,沒上鉤,反問:“你是想知道傅宴的事吧。”
溫淩頓時就語塞。
這人實在太敏銳,想糊弄他比登天還難。
索承認:“在一起四年,我都不知道他家里面什麼況。如今分手了,想徹底了結。”
好比死刑犯死之前,想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一樣。
執拗地求一個答案。
原以為他不會搭理,誰知他并不避諱地談起:“我們家的況比較復雜。”
豎起耳朵,表虔誠,猶如即將聆聽“某某大家族史”。
他好笑地看一眼,繼續道:“我父親有過很多人,不過,只結過兩次。”
溫淩:“……”就這樣?覺得自己到了欺騙。
于是轉而問:“那你呢,傅先生?”
原意是想刁難刁難他,看看這張永遠冷靜沉穩的面孔會不會出現波,誰知他毫不躲閃地迎向的目,反將一軍:“你是以什麼份來詢問這個問題的呢?”
言外之意,是他的誰,有什麼資格問這種私問題?
溫淩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從這人里套話,真的是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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