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他要回三把鑰匙時,他看上去仿佛要哭出來一樣,低頭反復看著鑰匙不愿意給。
但最后,他還是給了。
接過鑰匙轉便上了樓,能覺到他追在自己背后的目,但沒有回頭。
等到再下來的時候,人已經離開了。
霍曦塵的問題暫時告一段落,下面是曲思恩的問題。
午休時間,沒有約吃飯,選了一家咖啡廳,打算簡單迅速的解決事:“曲教授,我想請問你一下,我被若頓公司錄用并邀請回國這件事,純粹只是一個意外嗎?”
覺得他應該聽得懂在問什麼。
其實,差不多有百分之八十確定了,畢竟那天在公司,別人議論的重點是,的后門和帶關系。
關聯的人是霍曦塵,但他才十八歲,所以真正在背后起到作用的人,只可能是曲思恩。
曲思恩淡淡笑了笑,笑容里帶著無奈:“你還真是敏銳。”
“所以我這份工作,的確是走了后門?”眼眸半落。
“那你也有些太看低自己了,我當初只是把你的資料讓助理推給了人事部,至于后面如何進行都是人事部自己決定的。”
失笑:“曲教授,請問你在若頓公司的職位是?”
曲思恩頓了一下,最后如實以告:“董事之一。”
“我知道我應該說謝謝,但——”
“你別誤會了,我看過你的作品,知道也欣賞你的設計理念和才華,我純粹只是惜才。哪怕你不是小嘉的表妹,我也會推薦你。至于若頓公司,我不常去,運營方面的事我也不怎麼管,純粹只是個拿分紅的董事。這件事應該算不上騙你吧,畢竟你也從來沒問過。”
姜未橙原本想要說的話被他提前堵了回去,年輕的男孩和年人到底還是有區別的,咖啡圓桌對面的男人疊雙,喝著咖啡游刃有余的和對話,遠比霍曦塵要更加氣定神閑,可也更難周旋。
就像這件事,明明就是承了他的,可經他這麼一說,似乎把他那部分的功勞降到最弱,甚至連他可能有的私心的那部分也被完全淡化了。
所以,現在應該怎麼做,依照原本的計劃回公司辭職還有意義嗎?年人的社會,沒有那麼多矯的余地。
可繼續留在若頓,勢必繼續承曲思恩的,以前是不知道,還能說關系簡單,以后……
他大概是不想就這個問題多談,主開口轉移了話題:“當然,我知道我已經說過了,但我還想再一次替曦塵給你道歉。非常對不起,他給你添麻煩了,另外現在事已經這樣,他繼續住在你那里是不是不太方便,要不然——”
“他幾天前就搬走了。”姜未橙看著他的表,“他沒回家嗎?也沒有聯系你?”
曲思恩怔了兩秒,說了句抱歉,拿出手機撥電話。
然而長久的等待之后,電話沒有接通。
他擱下手機,抬頭看見姜未橙的表,再次苦笑了下:“別這樣看著我,我真的盡力了。”
他遲疑了下,還是開了口,“其實,曦塵他并不是我的親生兒子。而且這件事,他自己并不知道”
這個事實,大概是一切矛盾的源頭。
“他的媽媽,年輕時的確和我是男朋友,那時很想結婚,但我那會年輕,覺得太早不想那麼快安定下來,所以一直沒給回應。
然后出.軌了,對象還是我的一個朋友。說那個人愿意娶,并且還懷了他的孩子。我們分手之后,那個男人就帶著去了另一個城市生活。
大概幾年之后,我聽說那個朋友結婚了,不過新娘并不是曦塵的媽媽,他沒有娶。那時我邊有了新的朋友,所以也沒想過去打聽過的事。
后來有一天,一個小男孩找上了門,他喊我爸爸,給我看了他媽媽的照片,里面還有很多我過去和的合影。他說他媽媽去世了,臨走之前給了他我的地址和電話,讓他來找我。
我后來找人去查,才知道這些年過的很不好。曦塵沒滿周歲那個男人就拋棄了,后來找過幾個男朋友,都不是什麼好人,被騙了所有錢之后就不再找了,到打工養活自己和曦塵。可能是生活太苦,后悔了,但也知道不可能再回來找我……
我不知道是怎麼和曦塵說的,總之在他的世界觀里,我就是他的親生父親,他說總是會給他講有關我的事。說我和是因為年輕時一次吵架分手,去了其他城市后才發現已經懷孕了,于是便獨自生下他養他……”
“那時他幾歲?”
“十一歲。因為我換了手機號碼,他沒能打通我電話,就想辦法坐了黑.車,從另一個城市索著找了過來。”
他記得,當時霍曦塵因為母親下葬的花費用完了家里最后的錢,所以他找到他的時候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又瘦又蒼白的,看著不太像十一歲的孩子……
霍曦塵當時認定了他就是親生父親,曲思恩數次解釋卻只讓對方誤以為他不想要他。
他年紀雖然小,但很倔強,認定的親生父親不要他,他就自己走了。
“我花了好幾天才找到他,他因為無可去,起先學著那些拾荒的人住在橋下面,撿別人不要的紙板和塑料瓶去換錢,然后買東西吃,后來他被.警發現就送去了孤兒院……我輾轉找去了孤兒院,才又重新見到他。”
曲思恩后來還是認下了這個“兒子”,把他帶回了家。
當時他已經打算不再結婚,如此多了個“兒子”似乎也不錯。
但顯然,有些事和他想象的有出,養孩子并沒有那麼容易,尤其當后來他又開始往新的朋友。
他畢竟還年輕,有自己的生活,沒辦法花很多時間陪著他,初中的時候,他無奈把霍曦塵送去了寄宿學校。
而兩個人的關系,也是從那時候起開始惡化的……
++++
晚上下班到了院子大門外,姜未橙仍在想白天接收到的種種訊息。
午休的談話,曲思恩沒再朝下說太多,最后以一個苦笑收尾,他問,他是不是應該把真相都告訴他?
可沒辦法回答他,也沒辦法想象曲思恩口中霍曦塵過去的模樣。那個看起來意氣風發,偶爾會出燦爛笑容的年竟有那樣的過去……
心里想著事,加上晚上線昏暗低頭在包里翻找鑰匙,并沒有注意到坐在院門旁石階上的人。
對方站起,低低喊了一聲姐姐,手一抖,鑰匙直接落在大門前的青石磚上。
“我很可怕嗎,怎麼嚇這樣?”霍曦塵彎腰替撿起鑰匙,手幫開了門,“幾天沒見,連我聲音都不記得了?”
姜未橙懶得和他去爭辯人在驚時的下意識作,從他手里收回鑰匙,側頭看他:“你在這里干什麼?”
“我之前有東西落下了,想回來拿,但我現在沒鑰匙進不去,就只好等你了。”年依然勾著他那個單肩牛仔背包,服還是穿的之前做給他的T恤,外罩長袖牛仔服,子也換了破牛仔。
再仔細點看,會發現他手腕上纏著幾圈黑皮繩,手指上戴著裝飾用的戒指,脖子上綴著一個風格獷的銀飾品,就連耳垂上也戴著一個鑲著碎鉆的銀十字架,耳廓上還搭著一寬一窄連在一起的耳骨環。
以前倒是沒注意過他耳廓上有沒有打,不過這些零零總總加起來還有個人風格。
銀的飾品在昏黃路燈下出暗淡而冷銳的,僅僅只是幾方面的變化,面前年便出以往所沒有的清冷疏離。
但很快,這種帶著距離的清冷便在他朝著綻開的笑容里消失不見。
他任由打量自己,用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撥了撥額發,微微彎腰湊到面前,眸灼灼的看著:“怎麼了,是不是很帥?”
“……”
“其實我穿風格沒你說的變化那麼大,之前也不是故意掩飾,只是因為要來面試,總不能太另類吧。”
“不是有東西落下嗎?”進了院子,又開了屋門,指了下房間門,示意沒有上鎖:“去拿吧,拿完走的時候替我關上門。”
說完便上了樓,等到換上居家服,下樓準備沖咖啡的時候,卻發現對方并沒有離開。
他坐在沙發一隅,長疊,一手撐著頭,半斜著,雙眼被垂落的劉海半掩住,看起來有些百無聊賴。
姜未橙嘆了口氣,去廚房倒了兩杯水,一杯擺到他面前的茶幾上:“說吧,到底什麼事?還有,你為什麼不回家?”
“你怎麼知道我沒回家?”顯然,他的關注點有點偏移,他很快就猜出了為什麼,臉頓時落下幾分,“你又去見那老頭了?你不是說和他見面沒超過五次不嗎,他都一把年紀了,.史一大堆,本和你不相配!你就算要也該找我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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