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的不是有沒有資格,而是你想不想。”舒清因再次強調。
徐琳士閉眼,搖搖頭,“我不能想。”
“媽,有件事實,你之前跟我說過很多遍,我今天把這個事實說也說給你聽,”舒清因一字一頓的說,“爸爸已經死了。”
徐琳士咬,聲音忽然哽咽了起來,“我知道。”
言盡于此,舒清因覺得剩下的都沒有必要再說了。
就算違背承諾把晉叔叔的跟說的都說給媽聽又有什麼用,晉叔叔說得對,他不說出來,是因為知道自己輸得徹底。
舒清因從前那樣反晉紹寧的出現,到如今卻開始心疼起這個男人來。
幾十年的,連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有。
在轉離開時,徐琳士突然開口從背后住了,“清因,如果不是放不下你,在你爸爸走的那天,我就想跟著他一起走了。”
徐琳早已習慣了每天醒來時空的那半張床。
舒清因直接翹了班,連辦公室都沒回,開著車一路疾馳,來到了郊區之外的公墓山。
從市中心到公墓山足足三個多小時的車程,舒清因一路開,車子在公路上走走停停,直接錯過了午餐時間,也不覺得,等到了公墓山,已經是下午了。
買了一束白,找到了舒博的陵墓,將白放在了墓碑邊。
天驕,公墓山的空氣很清新,舒清因看著照片上笑得溫的男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個男人對們母而言已經不再只是好的回憶。
而是痛苦的、折磨的、讓們遲遲不肯走出來的夢魘。
舒博一定也想不到,他生前對們母毫無保留的,到現在竟然了捆住們的枷鎖。
們走不出來,陷在這巨大的悲愴中不停地傷害自己。
“爸爸,晉叔叔真的很好,”蹲下,將臉近墓碑上男人的照片,喃喃道,“你不可替代,但我不想看著媽再這樣折磨自己了,我還年輕,往后還有很多年可以用來懷念你,可是我媽已經五十了,不好,我不想再這樣一直想著你了,我想能快樂點。爸爸,對不起,我這樣說你是不是會生氣?”
照片里的男人仍然笑著,沒有回答。
自言自語了大半個小時,最后也沒能等到舒博的回應。
夕漸沉,舒清因說累了,開著車離開了公墓山。
給徐茜葉打了電話,讓陪自己出來喝酒。
徐茜葉聽那死氣沉沉的語氣就知道狀態不太對勁,直接說了聲好。
***
徐茜葉趕到的時候,舒清因已經喝了好幾瓶了。
“你到底怎麼回事啊,好端端怎麼又想喝酒了,”徐茜葉搶過手里的酒瓶,“這回是因為工作還是別的?”
舒清因搖頭,悶聲說:“因為我爸。”
“姑父要是知道他這一死,直接把你跟姑姑了行尸走,他就是吊著一口氣也要撐著。你這樣有意思嗎?你覺得姑父他看到你們這樣子他會高興嗎?”
“我就是心疼我媽,我以前總跟吵架,覺得鐵石心腸,但是今天跟我說,要不是為了我,”舒清因哽了幾下,雙目瞬間盈滿了眼淚,“就跟我爸一起去了,我…我跟當了這麼多年母,我今天才發現我一點也不了解。”
徐茜葉也有些驚訝。
舒清因苦笑,“我甚至有點怪我爸,如果不是他太好,我媽也不至于到現在都走不出來。”
“你也別說姑姑,就說你吧,你走出來了嗎?”徐茜葉嘆氣:“你既然想喝酒,為什麼不去找沈司岸,你去跟他傾訴,跟他發泄啊,舒清因你就會說你媽,你看看你這膽小如鼠的樣子。”
舒清因搖搖頭,“不行。”
“他不是宋俊珩,真的,”徐茜葉抓過的手,語氣有些激,“因因,你試試吧,別怕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再看著你和姑姑再這麼折磨自己了。”
舒清因回了手,垂著眼睫小聲說:“之前我問你,男人心中是不是都有白月。你說如果我想知道,就直接去問他,我不敢,我怕他說有,怕他心里的那個白月我本無法取締,怕我會輸。我今天聽了個故事,又去找我媽談了談,我就更怕了,我之前試著回應他,但也不敢回應的太明顯,我怕跟他捅破那層窗戶紙,他就會離我而去。你說我渣也好,膽小也好,我想能多吊著他一時是一時,至這樣,我就是他的白月。”
“你……”徐茜葉一時啞口,沒想居然是這種想法。
“我太怕了,”舒清因抓著自己前的服,一直到抓皺了也不肯放手,最后又按在前,小聲地啜泣起來,“我好擔心他會跟宋俊珩一樣,跟我媽一樣,太深了,反而讓其他人不敢靠近。”
徐茜葉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勸了。
“喝吧喝吧,如果喝酒能讓你稍微有點安全,那你就喝吧。”
有人在旁邊陪著,舒清因放心的將自己灌醉了。
人在有心事的時候特別容易喝醉。
眼見著來的酒都快被喝完了,舒清因瞇著眼,又嚷嚷著要喝酒。
“行行行,我去給大小姐你催酒,你就坐著這兒,別啊。”
徐茜葉再三囑咐,離開包廂去給催酒了。
舒清因趴在桌上,嘿嘿的傻笑了起來。
恍恍惚惚中,旁邊的人似乎不再是徐茜葉,而是換了笑容溫和的男人。
肯定是喝多了,居然都出現幻覺了。
“爸爸?”呆愣愣的坐起,朝著那個男人喊了聲。
舒清因知道自己肯定是喝多了在做夢,但眼前這夢未免也太真實了點。
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渾上下充斥著溫潤儒雅的氣質,穿著他最常穿的那件羊衫。
舒博無奈的搖了搖頭,手了的頭,“這是怎麼了?喝這麼多?”
是記憶里,爸爸的聲音,溫得想哭。
舒清因絮絮叨叨的跟爸談起了的近況,在提到喜歡上一個男人后,喝了酒的舒清因也不忘害的結了。
舒博點點頭,“是沈司岸吧?”
“你怎麼知道?”
“你在郵件里說了。”
舒清因又傻笑,“我就知道這是幻覺。”
“傻丫頭,為什麼寧愿一個人在這里喝酒,也不愿意跟他坦白心意?”
嘟,“我不敢。”
“怕什麼,如果失敗了,你就像之前那樣瀟灑的放開手,大步離開。”
“瀟灑不了,”舒清因說,“我都離過一次婚了,難道我還要離第二次?”
舒博笑了,“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人,不是每個人都能在一開始就找到最合適的那一個,如果是初次就找到了能相伴一生的人,那是千萬分之一的幸運,傻丫頭,你只是沒有那麼幸運而已,就算是第二次,第三次,百萬分之一,十萬分之一,都是幸運的。”
“那你豈不是千萬分之一的幸運?”舒清因忽然打趣爸爸。
舒博斂眸,笑得有些勉強,“是啊,對我來說是千萬分之一,但對于你媽媽來說并不是。”
舒清因突然問他:“爸爸,如果我這次又失敗了,你能幫我揍他嗎?”
舒博眨眨眼,“我幫你帶走他好了。”
舒清因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
“因因,一不小心為了你們的負擔,”舒博的聲音漸漸淡了,“對不起。”
哭著了幾聲爸爸,再睜眼時,面前已經沒人了,只剩下滿桌狼藉不堪的空酒瓶。
徐茜葉幫拿酒回來的時候,舒清因打著酒嗝好像是在給誰打電話。
“打給誰呢?”問。
舒清因結結的說:“打給沈司岸。”
徐茜葉睜大眼,這酒是什麼壯膽藥嗎。正當對著酒瓶上的標簽研究時,舒清因突然哭著沖說:“他掛我電話!”
“啊?”徐茜葉趕拿過的手機:“你是不是打錯了啊?”
“沒打錯,”舒清因邊哭邊說,“是他的電話。”
徐茜葉還是覺得喝糊涂了可能打錯了,這次替打過去,結果電話真的嘟嘟響了兩聲,被掛斷了,里頭好聽的聲說用戶正忙,請稍后再撥。
“怎麼回事啊,”徐茜葉不著頭腦,“你們吵架了嗎?”
舒清因搖頭,“不知道。”
徐茜葉這個老媽子沒法,只好用自己的手機給沈司岸打了通電話過去。
這下倒是真的接了。
一開口就是質問:“你搞什麼?居然掛電話?”
那邊沉默幾秒,冷聲說:“我為什麼掛電話心里沒數嗎?”
徐茜葉聽不懂,索把電話給舒清因,“哎哎哎,你倆慢慢說。”
舒清因接過電話,迷迷糊糊的“喂”了一聲。
“你去喝酒了?”男人的聲音聽起來相當憤怒。
舒清因嗯了聲。
沈司岸又氣又無奈,“舒清因,你知道我在你辦公室等了你多久嗎?你到底去哪兒了?問你助理他也不知道。”
被這麼一兇,舒清因可算是恢復了點理智,茫然的眨了眨眼,“你在我辦公室等我?那你為什麼不通知我?”
男人語氣冷凝,“通知了那還能驚喜嗎?”
“但是你不告訴我,我不知道你在辦公室等我啊。”舒清因煩躁的了頭發。
電話那頭的男人重重嘆了口氣。
“你在哪兒?”
舒清因抿,問得有些小心,“你要過來找我嗎?”
“你給我打電話不就是這個意思?”
又別扭了,“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不小心摁錯了。”
徐茜葉聽到這借口,冷笑兩聲。
沈司岸無語,“你表姐給我打的電話,也摁錯了?”
舒清因找不到借口了,只好說:“我喝醉了,腦子不清醒,不小心的。”
沈司岸有些生氣,“我在你辦公室等了你一天,現在好不容易剛回到酒店躺下,你玩我?”
舒清因回答不出來,只能轉換話題,“你這麼早就睡了啊?”
“我睡得早你也有意見?”“哦,那你睡吧。”
“我現在睡不著了,你負責。”
舒清因覺得他特別稚,酒氣上頭,回擊道:“只是給你打個電話就要我負責,那你怎麼不對我負責?”
這話問出口,就后悔了。
雙方約莫沉默了二十幾秒,沈司岸問:“你說的負責是哪種負責?”
舒清因兇的,“沒什麼,我掛電話了。”
男人沉聲命令,“地址,給我,快點。”
“哎呀,你別來。”
沈司岸低聲威脅,“舒清因,你是非要讓我找人查你現在在哪兒是吧。”
舒清因心跳驟快,“你來干什麼?”
“對你負責。”
“負什麼責?”
“你想我負什麼責,我就負什麼責。”
旁邊聽著的徐茜葉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們是小學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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