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德已經快說不出話了。
曹寅好奇道:“這污蔑不是對娘娘的聲譽不好嗎?”
“這麼不好?很好啊。納蘭德傾慕我額娘,和我那很早便宮的額娘有什麼關系?”胤禔一臉理所當然道,“只能說明我額娘名聲好。汗阿瑪都不介意。”
胤礽:“……”其實是因為沒這事,阿瑪才會隨意和惠嬪開玩笑啊。
納蘭德:“……”讓我死吧。
曹寅:“……”和容若一比,我的風評被害好像不是特別嚴重了呢。
人都是有對比,才有安。
還好胤礽機靈,及時把胤禔韁了的思想拉了回來。
他也沒想到,胤禔好奇的地方這麼不對勁。
要是阿瑪和惠嬪知道了這件事,大哥的屁肯定要開花了。
這次絕對不是幾張大字就能免除的懲罰。
不過胤礽沒想到,自己瓢就算了,阿瑪也是瓢的。
阿瑪居然和惠嬪聊納蘭德八卦,還讓兒子旁聽?這個當阿瑪的真實一點都不靠譜。
胤禔大概是聽故事聽多了,對八卦特別興趣。
胤礽不讓他再禍害納蘭德和曹寅,他便問起京中其他人的八卦。
特別是后宅八卦,那簡直太有意思了。
據說觀人的后宅,就能看出這個人的本。外面再鮮,若后宅一團糟,這個人絕對不行。
納蘭德松了一口氣。
他阿瑪和額娘伉儷深,后宅十分安寧,在京中權貴中都罕見。這次八卦八卦不到他家頭上。
曹寅也松了一口氣。
曹家離京中很遠,這次八卦和曹家沒關系了。
兩人對京中權貴后院之事并不了解,也沒想過去了解。
胤禔好奇,他們便只能說些京中權貴姻親關系。
當他們倆提起佟家和赫舍里家也有意向聯姻的時候,胤礽聽八卦聽得困意上涌的眼皮子跳了跳。
“赫舍里家?”胤礽看向提起這事的曹寅。
曹寅立刻道:“只是赫舍里的旁支。”
雖說是旁支,也旁不到哪去。不然怎麼配得上佟貴妃的親弟弟隆科多?
赫舍里氏如今能與正如日中天的佟佳氏聯姻的,只有索尼那一支。
嫁給隆科多的赫舍里氏,便是后世“致元配若人彘”的那位可憐原配。
胤礽想起這件事,心中黑暗翻騰。
人皆說這是李四兒造的孽,但清醒的人用腦袋想一想,就知道一個后宅子怎麼可能左右隆科多的行為?
李四兒的惡只是順著隆科多的喜好,做隆科多不敢做之事。
赫舍里氏的遭遇,連已經被圈的太子都知道。
他怎麼會不知道?
就像是訥爾蘇在索額圖死后闖赫舍里家鞭打赫舍里的下人一樣,隆科多弄死自己的原配妻子,也不過同樣是為了政治目的。
可那赫舍里氏的子對此心知肚明,卻不肯死。
一直咬牙活著,再屈辱也活著,活到所有人看到的慘狀,用的凄慘彈劾隆科多。
不能自盡,必須讓自己死在隆科多和李四兒手中。
雍正殺隆科多也是因為政治目的。但隆科多墻倒眾人推,許多與他沒關系的大臣都要他死,所奏罪名正是“致元配若人彘”。
赫舍里氏的兒子岳興阿也因為隆科多的這條罪名,在隆科多一案中得以保全。
一個聰慧的子,在隆科多烈火烹油時就已經看到了他的末路,用自己的一切報復丈夫,保護兒子。
“弟弟,怎麼了?你是不喜歡那個要嫁人的赫舍里,還是不喜歡隆科多?告訴哥,哥幫你揍他們!”胤禔到胤礽手掌,立刻道。
胤礽搖搖頭,道:“我沒事,沒什麼,和他們沒關系。哥,我想起外祖父病重了,你陪我去看看外祖父好不好?”
胤禔瞪大眼睛:“什麼?索額圖要死啦?”
納蘭德和曹寅同時捂住口。
“不是索額圖,索額圖是叔外祖父。”胤礽道,“是親外祖父,噶布喇。”
胤禔疑:“我怎麼沒聽過這個人的名字。”
胤礽道:“祖父自弱多病,雖然領了職,但大部分時候都在家休養。”
胤礽的外祖父為赫舍里·噶布喇,是索尼長子。
噶布喇生來弱多病,赫舍里家的政治資產由三弟索額圖,是以索額圖那一脈變了“正房”。
因噶布喇一生碌碌無為,后世常以為噶布喇沒有才華。
但噶布喇之子常泰極軍事才華,改進新式火軍陣,擅長繪制陣圖地圖。
常泰是噶布喇親手培養的嫡長子繼承人,從常泰的才華便可以看出,噶布喇不太可能愚蠢。他只是因為緣故,只能將自己的希寄托在常泰上。
胤礽突然想起了順治。
他輕輕敲了敲腦袋,被自己囧得心黑暗都散去了不。
真是說謊說多了,自己都信了。胤礽剛居然在慨順治帝也是懷壯志,不好,只能給兒子孫子打的可憐人了。
“想去就去。”胤禔道,“真是奇怪,他是你親外祖父,怎麼覺和你并不親?索額圖天天跳得那麼歡,我還以為他才是你外祖父。”
胤礽笑道:“他不好。”
“這和不好有什麼關系?”胤禔皺小臉想了想,“他是不是……故意低調?我額娘常說,不怕娘家人沒出息,只要他們低調一點,不惹事就好了。”
胤礽仍舊笑著道:“不知道呀,反正不可能是不喜歡我。”
胤禔了弟弟的小胖臉:“弟弟最好了,不會有人不喜歡你。不喜歡你的人都是壞蛋,哥哥幫你揍他!”
胤礽使勁點頭:“好!”
納蘭德和曹寅恨不得把自己一小團。
赫舍里家的事,他們一點都不想聽啊!
封建社會上下級關系十分嚴。為皇子,大阿哥和太子是不會顧忌兩個可憐的侍衛的心。
胤禔當即拍板,酒樓不去了,太子弟弟想去看外祖父,那就去弟弟的外祖父家吃飯!
納蘭德和曹寅委婉勸說:“大阿哥和太子突然前去,他們可能準備不周。”
胤禔擺手:“沒關系!他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難道仁孝皇額娘的阿瑪家還能吃得差了?”
納蘭德和曹寅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們只能寄希于相比大阿哥后就顯得很懂事的太子殿下。
胤礽卻甜甜笑道:“如果外祖父家沒有好吃的,我們就跟汗阿瑪告狀,外祖父故意我們!”
胤禔道:“對!”
胤礽又道:“明日我們繼續出宮,去大哥外祖家看看好不好?”
惠嬪的父親為從七品司庫索爾和,務府正黃旗包。
后世誤把惠嬪之父索爾和,與同名的葉赫那拉金臺石之孫索爾和混淆,以為惠嬪世顯赫。
其實葉赫那拉索爾和如今是禮部侍郎兼一等男。惠嬪之父索爾和在康熙四十五年玉牒中記載為從七品司庫,后來累進至從五品郎中,只能是烏喇那拉氏的索爾和,臺費喀之元孫。
惠嬪娘家家境并不好,所以才會向葉赫拉那一族靠攏,與明珠暗通款曲。
胤禔皺眉:“我額娘的娘家不好。”
“不好我們就去揍他們,免得他們給惠嬪娘娘添麻煩。”胤礽慫恿,“至于吃飯,難道他們還勻不出來兩個孩子的飯?我們倆吃的又不多。”
胤禔展眉:“弟弟說得對!我們今天去你外祖父家,明天去我外祖父家。唉,三弟年紀太小,不好帶出門。不然我們后天就去他外祖父家。”
胤礽道:“我們問問榮嬪娘娘,榮嬪娘娘同意,我們就把三弟弟帶出來。三弟弟已經能說能跑,可以出宮。”
胤禔使勁點頭:“弟弟說得對!就這麼做。”
納蘭德和曹寅試圖掙扎一下:“大阿哥……”
胤禔再次霸氣地袖子一揮:“我主意已定!有什麼事我擔著!”
納蘭德和曹寅想咆哮了。有事你擔得住嗎!
胤礽笑瞇瞇道:“待回宮,我會和大哥一起與太皇太后說。容若和子清不用擔心。”
納蘭德和曹寅這才松了一口氣。
好吧好吧,如果太皇太后同意,他們也沒意見。
兩人選擇的忘記了,今天太子和大阿哥的臨時興起,可沒有得到太皇太后同意。
于是馬車晃晃悠悠駛向了一等公噶布喇府中。
赫舍里索額圖門庭若市,為仁孝皇后的親爹、太子的親外祖父的一等公噶布喇府前卻門可羅雀。
當外表樸素的馬車駛到了一等公府門口時,府中守門的下人正在打瞌睡。
當他聽到前侍衛納蘭德和曹寅前來拜訪的時候,嚇得差點滾地上。
自家一直冷冷清清,前侍衛不去拜訪索相,拜訪我家老爺干什麼?
守門的下人立刻一邊派人進去稟報,一邊恭恭敬敬的開側門讓馬車進去。
噶布喇正在喝藥,聽了來報之后,一口藥噴了出去:“趕開正門!不,側門,就側門。”
噶布喇扶著侍疾的大兒子常泰的手道:“扶我起來,我換服。”
常泰疑:“難道圣上有口諭讓前侍衛傳達?”
噶布喇咳著嗽道:“如果是這樣還好……把窗戶打開,藥味散掉。算了,我們換個房間,趕的!”
常泰道:“阿瑪,無論是誰來看您,您現在正病著,他們不會介意。”
噶布喇幽幽道:“他不介意,我介意。”
常泰愣了一下,忍不住微微抖:“難、難道是……”
噶布喇道:“索額圖前日來說,皇上把明珠的兒子給了太子殿下當侍衛。”
常泰喃喃道:“太、太子?太子怎麼會來我們這?太子不應該去叔父家嗎?”
他們極力淡化與太子之間的關系,甚至連噶布喇病重的事都未曾告訴太子。
“等見到太子就知道了。”噶布喇了眼睛。
他最的兒芳華早逝,他難道不想念據說和兒長得很相似的外孫兒嗎?
可朝中有一個索額圖就夠了,赫舍里家不能有兩個太子的“外戚”。否則權勢太過,必定遭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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