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道:“大哥,有人和我一起玩。”
胤禔白了胤礽一眼:“誰?”
胤礽道:“汗阿瑪……”
胤禔無語:“是汗阿瑪陪你玩,還是汗阿瑪玩你?他怎麼對小四,我可記得一清二楚!”
胤礽天。
嗯,沒錯,他玩我也一起玩耍,這就和我用臉皮痛毆對方拳頭也互毆一樣。
納蘭揆敘裝可憐道:“太子殿下,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嗎?我可乖了。”
他一定要近距離觀察讓大哥和阿瑪吵架的太子!
“好。”胤礽無所謂道。
他們兄弟三人來納蘭明珠家住,本就不可能和納蘭揆敘隔離開。
聽聞二兒子跑去見太子,然后抱著太子不放,還和大阿哥與三阿哥搶太子的時候,明珠捂著口,差點眼前一黑栽倒。
大兒子被太子勾走了就罷了,二兒子才這麼小,怎麼也著太子不放啊!
納蘭德背著手歪頭,年紀不輕了還賣萌:“這只能說明太子殿下很好,不然還能說阿瑪您教育有問題嗎?”
納蘭明珠氣得要用手頭的書砸納蘭德。
覺羅氏嘆氣道:“老爺,若你不喜歡,我隔開太子和容德便是,別生氣。”
納蘭明珠委屈:“這不是我喜歡不喜歡……”
納蘭德道:“阿瑪只是不理解。但阿瑪,您真的不理解嗎?您見到太子這麼多次,真的不喜歡他嗎?”
納蘭明珠沉默。
覺羅氏拍著納蘭明珠的肩膀道:“從本心來說,我也喜歡太子。容德只是個孩子,他不會考慮太多事,只會遵從本能,所以他喜歡太子很正常。等他長大時,你慢慢教導他不能喜歡太子,他就會為了家里不喜歡太子了。”
覺羅氏不認為納蘭明珠的折騰正確。
但納蘭明珠在順治朝一直蹉跎了十幾年,對權力極深。
納蘭明珠針對太子不是真的討厭太子,背叛康熙。而是他深刻地知道宗室和勛貴力量有多強,他不跟著這群人走,就會被拋下放棄。
朝堂中已經有了一個支持太子的索額圖,他如果不反對太子,納蘭家就不能為朝堂上另一波勢力的領導者。
他不想為誰的附庸。
可現在索額圖退了,康熙似乎也不再故意培養朝堂上對立勢力來平衡朝堂權力。連大兒子都旗幟鮮明的倒戈年的太子。明珠進退兩難。
明珠剛得到了新的消息,宗室推出的反對太子的領頭人常寧也已經退,并直言和太子關系不錯,太子很好,不準其他人說太子壞話。
之前有人在常寧面前說太子病懨懨活不長,還被常寧用鞭子了。
宮里擔任侍衛的勛貴子弟們也都對太子贊不絕口,連佟國綱那個混賬兒子鄂倫岱都嚷嚷對太子服氣。
若太子已經年,明珠已經開始攪風攪雨,說太子聲太重,有不臣之心。
可太子還這麼小,明珠居然完全找不到反制太子的方式。
他總不能跑去對康熙說,五六歲的太子聲太重,恐威脅帝位?
如果索額圖現在繼續跳著,他還能把這一切推到索額圖上,誣告赫舍里家給太子造勢。
索額圖現在除了完康熙給的工作之外,就沉迷回家揍兒子揍弟弟,閉門謝客不出。赫舍里家新的寵臣常泰完全就是個孤臣悶葫蘆。除非康熙他說話,他能在朝堂當木樁子從頭當到尾。
明珠嘗試找人彈劾他。
職責沒完?臣請自查,有問題就辭;
貪污了公款?臣請自查,有問題就辭;
行事太跋扈?臣請自查,有問題就辭;
經常進出宮廷,于禮儀不符合?好的,臣也這麼認為!
康熙:辭個屁,你認為個屁!別想逃,給朕認真干活!
常泰拱手,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的臉出一個喪喪的表。
滿朝文武百都明白了,常泰現在急著回家伺候病重的親爹,但朝中事多,皇上不準。
再鬧,皇上可就要惱了。
明珠氣得翻白眼。
常泰這家伙是什麼人啊!他就沒見過這樣的人!你說謹慎,他當眾和康熙對著干;你說不謹慎,他忙完工作立刻就回家給老父親侍疾,不接任何宴請,還把別人送的禮直接丟門口,讓人自己撿回去。
明珠心里積累了許多郁悶的事,今天在聽到二兒子也喜歡太子之后,終于發了。
他第一次有一種自己是戲臺子上丑角的錯覺。
皇帝和太子父子深,太子為人除了弱之外都很完,他非要試圖換一個人當太子,越蹦跶越招人厭惡,連家里人都開始不理解自己。
他勞心勞力究竟是為了什麼?
“太子還小。阿瑪不必這麼早開始做抉擇。至待太子及冠之后,阿瑪再考慮也不遲。”納蘭德道,“說不準真如阿瑪所說,待太子長大之后,因為太子太過完,皇上就容不下他了。”
覺羅氏嘆氣:“那太子多可憐啊。”
納蘭德也黯然。
明珠看著多愁善的妻子和兒子,立刻干咳一聲:“別這麼悲觀。太子那麼聰慧,肯定能找到與皇上正確的相之道。皇上也不是鐵石心腸,他親手帶大的孩子,不會那麼容易……容若!你這什麼表!”
納蘭德轉就跑:“兒子去看看太子、大阿哥和三阿哥!”
“你給我回來!”明珠氣得把手頭的書丟了出去。
他剛把書丟出去,立刻提著擺大步跑著把書撿起來,心疼地拍拍。
這書他還沒看完呢!
覺羅氏失笑。
納蘭德找到太子等人的時候,太子又睡了,胤禔帶著胤祉和納蘭揆敘安安靜靜玩積木。
積木是胤礽讓人做的。
他提供圖紙,做了小版的勞工和新式武,提前培養兄弟們的興趣。
納蘭德進門時,胤禔趕做噤聲的手勢。
納蘭德擔憂地看了團一個絨大團子睡得正香的小太子。
“弟弟已經不怎麼咳了,就是容易乏。”胤禔低聲音道,“他的睡眠時間比我們長,睡飽了神就很好,醫說不用太擔心。”
納蘭德松了一口氣。
他了弟弟的小腦袋:“開心嗎?”
納蘭揆敘眼睛亮晶晶。
這些玩都很好玩。他第一次和同齡人一起玩這麼好玩的玩!
納蘭德看著地上的積木,也產生了些興趣:“我可以陪你們一起玩嗎?”
胤禔大方道:“來,一起。今天我一定要把拼個大房子給弟弟!”
胤礽睡醒時,地上不僅坐著納蘭德,明珠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加了拼積木的行列。
胤礽無語。
明珠大人,就算積木再好玩,你明相的臉面不要了嗎?容若現在這副過于灑的子像誰,你是不是該反省一下?
明珠看到胤礽的無語表,尷尬道:“太子殿下醒了?可了?臣廚房里隨時備著吃食。”
胤礽點頭:“了。不過我得先給汗阿瑪寫信。”
胤禔沒好氣道:“找個人傳句話就夠了,還寫信?這麼麻煩?”
胤礽道:“阿瑪就想看我們寫的信。”
胤禔翻白眼:“他就是想折磨我們!”
明珠:“……”放棄支持大阿哥的做法真是太正確了!
明珠人準備食的時候,胤礽便拉著哥哥弟弟給康熙寫信。
他說話,胤禔代筆。
胤禔現在幾乎常用字都會寫了,字很好看。但寫著寫著,一手雋秀的字就越來越大,跟泄憤畫圈圈似的。
宮中的康熙拆開信,胤禔一句話都沒說,他都能從胤禔的字中看出胤禔的不耐煩。
我們又沒出遠門!
一天一封信你煩不煩!
汗阿瑪你是不是故意折磨我們!
啊啊啊啊啊啊不想寫了!掀桌!
康熙角搐。
一天一封信而已,差不多就是讓你練字了。你至于嗎!
康熙把放大鏡放下。
晚上在燭下看書,康熙習慣用放大鏡放大字,保護眼睛。
現在胤禔這一手大字,他連放大鏡都用不著了。
胤礽把要和胤禔一起把明珠和覺羅氏故事搬上戲臺的事告訴了康熙。
胤礽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
因大清關時的殘暴,漢人平民將所有滿洲人妖魔化,直到現在生活穩定后才稍好一些。
納蘭德以一己才氣,家家傳唱《側帽詞》《飲水詞》,改變了漢人對滿人俗無才的印象。
納蘭明珠和覺羅氏忠貞不渝的,也很符合大眾對和家庭的向往,編戲文不會比元明的那些出名的戲文差。
當然,明面上咱們還是會說這是前朝舊事。但懂的都懂,很快真相就會傳遍大街小巷。
納蘭一家作為康熙的滿洲形象推廣大使,很合適。
康熙著下輕笑。
雖然他知道胤礽在為大兒子的胡鬧打掩護,但這件事說不準還真的有用。
康熙又翻了一頁,到胤禔說話了。
胤禔了胤礽的提點,也知道做事先要扯大旗。他說自己先試試看戲文傳播的新方式。要是有用,就把新編寫的那些神話故事寫新戲,讓戲班子去大清各地演出。這不就很容易把咱們祖先的神話故事傳出去了嗎?
康熙微笑著的表凝固。
他不敢置信地了眼睛,從頭翻看了一遍胤禔的信,又來送信的太監:“這主意真是胤禔出的?”
太監道:“是大阿哥出的。”
他把大阿哥想出這個主意的過程說出來。
胤禔其實只是在吹牛時瓢了,連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
胤礽趕喊停,仔細詢問了胤禔的想法,然后拉上納蘭德詢問了一些戲班子的況,完善了這件事。
所以這主意確實是大阿哥一人提出來的,太子只不過完善了它。
康熙了鼻梁,眼尾晶瑩。
出息了,我的大兒子。
“拿一柄玉如意給惠嬪。”康熙欣道。
雖然他知道大阿哥變聰明是寶貝兒子的功勞,但總不能因為大阿哥賞太子,還是賞生了大阿哥的惠嬪吧。
惠嬪因為大阿哥,也辛苦許久了。
惠嬪得到玉如意的時候,疑自己怎麼不聲不響就得了賞。
當知道這是因為大阿哥時,惠嬪抱著玉如意泣不聲,比自己升嬪哭得還厲害。
厲害了我的兒!你居然給額娘賺賞賜了!
不對啊,我那麼了解我的兒,他不像是能給我賺賞賜的人啊!
惠嬪哭夠了之后,打聽究竟是怎麼回事。
聽到三位阿哥一起寫的信中有讓康熙高興的事,才讓康熙賞賜自己時,立刻拍著口道:“是太子啊。”
就說嘛。自家傻兒子哪會討好皇上,定又是太子拉著傻兒子做了好事。
胤禔幫太子做事時不告訴其他人,只告訴惠嬪。
所以惠嬪知道胤禔被太子分了很多功勞,現在居然已經開始接政務,接勛貴侍衛。
惠嬪每日在佛堂悄悄給太子念十遍長生經文,對太子激涕零。
挲著玉如意,不釋手。
這可是兒子第一次為額娘賺來的賞賜啊。
惠嬪得到賞賜后,滿宮嬪妃都酸極了。
榮嬪想了想自家兒子也在太子邊,笑了笑不酸了;
德嬪看著自家話都不會說,就整日罵罵咧咧的大胖小子,思及太子對四阿哥的喜,也不酸;
宜嬪想起還養在佟貴妃邊的五阿哥,卯足了勁養,準備爭寵,并祈禱太子能多照看一下自家兒子;
其他有公主的妃嬪念著太子的好,希太子對公主們更好;沒子嗣的妃嬪如佟貴妃,則多進了一碗不加蜂糖的酸。
嗯,無糖酸真好吃。
……
來到納蘭府上后,胤礽心輕松不,也利落起來。
就算邊的人仍舊會把他的事告訴康熙,但不像宮里半個時辰一次。
傳話的人不可能把他每日所做的事、所說的話都告訴康熙。一天一次的稟報就代表他一日大部分時間做的事,康熙都不會知道。
這讓胤礽到連呼吸都暢快起來。
醫每日來納蘭府上給胤礽診脈,臉上笑容越來越多。
皇上想的沒錯,換個環境,太子的果然好了起來。
康熙得到胤礽每日診脈結果后,想的卻是另一回事。
“果然如汗阿瑪所說,保不能長時間待在宮中。”康熙十分痛苦。
他甚至懷疑,他曾經深深嫉妒過的四弟榮親王,是不是也吸引了詛咒,他才能熬過天花,常寧才能活下來,隆禧也能病病殃殃活到去年。
只有皇帝深的孩子,真心想讓他繼承皇位的孩子,才能吸引詛咒。
這樣的祭品,才算珍貴。
康熙走出乾清宮,背著手仰頭看天。
正月的天空仍舊灰蒙蒙,可能又有大雪降下。
天命難違嗎?但詛咒而已,怎可妄稱為天!
“召各地戲班京,為明年太皇太后祝壽準備。”康熙召集員,向全國張告示,“地震災后需要一場大慶振人心,三藩之也已經初步平定。明年太皇太后壽辰大辦。”
員:“是!”
圣旨寫好,大學士們傳抄多份,被快馬加鞭送往大清各行省,各行省長又將旨意傳達給當地有名的戲班子。
于是乾隆五十五年才會出現的四大徽班進京,提前在康熙朝出現。
這次京的戲班更多,戲種更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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