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慢慢變了, 上午的悶熱是暴雨的前奏。
夏天的天氣變化格外迅速,一個小時前艷高照,一個小時后就云布。
狼、北極熊、鯊魚這些自然界中的頂級獵食者嗅到腥味后會循著味追蹤獵數公里, 它們一旦鎖定獵就不會輕易放棄目標。
隗辛是個有耐心的獵人和追蹤者。
方治轉彎或回頭時,隗辛就卡在他的視線死角,如果周圍沒有遮蔽, 就進影穿梭狀態, 霧化的軀能很好地藏起來。
方治稍微有那麼一點腦子,懂得避開監控在人的地方走。
這些年大城市的監控攝像頭覆蓋愈發全面,很難找到沒有攝像頭的路段, 方治頻頻抬頭左顧右盼觀察攝像頭的方位,他往往需要在一條路上七拐八拐鉆進小巷繞上好幾圈才能找出一條合適的路。
走大路只需要一小時的路程, 方治走走停停彎彎繞繞,多花了一倍的時間。
隗辛跟蹤了兩個小時, 緒沒有半點起伏,心率穩定。
為了避免手機接收短信發出響, 隗辛把它調了飛行模式。
方治似乎很懼怕隗辛跟上來, 他躲避監控的同時故意繞遠路, 甚至有時在拐彎時猛跑一段距離, 然后再繞回來急速返回查看,試圖把后可能存在的跟蹤人員給釣出來。
同樣的釣魚舉,方治在不同的拐角不同的路段不同的小巷反反復復做了有五六次, 他往前走做假作,接著猛然回頭掃視四周。
當他看到眼前的巷子有影, 他會認真仔細地盯著影看一段時間, 仿佛在確認什麼, 最后才穿過影。他穿過影后仍然不會放心, 反而會往前走幾米隨后突然回抓一抓影附近的空氣。
有趣,太有趣了。隗辛陷沉思。
方治的目標不僅是,而且他還了解的超凡能力。
他知道擁有影穿梭,所以在路過影路段時警惕如驚弓之鳥,他渾上下散發的懼怕和驚疑藏都藏不住,頗有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覺。
他的恐懼是如此真實,真實到好像親經歷過。
能夠預知未來,并且不怕死,目標明確,對有著極深的恨意。
這幾點結合起來,隗辛差不多猜到了方治的超凡能力是什麼。
如果真的是猜的那樣,如果那種超凡能力真的存在……就要改變策略了。
方治疑神疑鬼,三米一回頭,可他發現不了隗辛。
其實方治不是個弱者,他素質過,警惕強烈,連續逃跑這麼多天沒被抓住,在逃跑過程中還不忘躲避監控反復釣魚確認無人跟蹤,他智商在及格線,懂得規避風險,用隗辛的弱點來威脅。
可惜方治遇到了隗辛,偏偏他不信邪,一頭撞了過來,不把自己撞死絕不回頭。
不是他太弱了,而是隗辛太強了,方治的小花招和小聰明本不管用,正面戰斗他打不過隗辛,就想用槍、用隗辛邊的人來威脅。
要是方治能功實施他的計劃,那對于隗辛來說確實是個不小的麻煩。可是他太倒霉了,沒料到隗辛是個不控制的變數,正好扎進了手里。
兩個半小時后,天空徹底被烏云覆蓋,雨幕籠罩整個城市。
方治貌似終于確定沒有人跟蹤他了,他冒著雨水穿過缺了一個大口子的鐵防護網,進廢棄的煙草廠中。
這是桐林市最荒僻的地方,原先這里工廠很多,經濟危機時工廠倒閉了許多,后來政府檢查排污問題,又關閉了一大批高污染工廠。
工廠旁邊是一條封閉了的鐵路線,這條鐵路線早在二十年前就不通火車了,荒草叢長了有半人高。
聽說這片地最近被承包出去了,過段時間就要推平重建。
這兒安靜、荒僻。
是最佳的藏地點,也是最佳的獵殺地點。
隗辛確認了方治的躲藏地點后沒有立刻進去開始獵殺,而是走到鐵路線旁邊拽了一把荒草,認認真真的用草把自己的鞋綁起來,包裹得嚴嚴實實。鞋底紋路會暴鞋子的品牌,鞋底印的碼數、深淺和步距則會暴高重別等重要信息……
隗辛回到第一世界后仍然會空學習刑偵知識,必須要做到滴水不,躲監控是不夠的,可能暴份的小細節同樣要全部理掉。
雨越下越大……連老天爺都在幫。
雨水能沖刷掉在附近留下的氣味信息,模糊掉的腳印,最優秀的警犬也別想找到。
隗辛理完個人信息,抹掉臉頰上的雨水,發影穿梭閃進煙草廠。
獵殺這種事,一回生二回。
隗辛從后腰拔出廚刀握在手里,環視煙草廠尋找方治留下的痕跡。
方治淋了雨,服完了,地上留下了一連串明顯的足跡。
隗辛淡定地跟著足跡進行影穿梭。
為了盡地留下足跡信息,幾乎不走路,地板上的灰塵也鮮被驚。
工廠十分破舊,鐵梯生銹了,墻皮斑斑駁駁,玻璃是破碎的,雨順著殘破的窗戶潑進來,狂風吹過窗框,窗框嘎吱嘎吱搖,風拂過走廊時發出嗚嗚聲響,好像有鬼魂在歌唱。
隗辛從工廠一樓走到工廠二樓,與獵漸漸拉近距離。
終于,拐過一個墻角,看見了臉煞白的方治。
方治正坐在地上擰干服,隗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面前,活像個幽靈。
沉默且冰冷地注視著他,眼神如平靜的死水,鋒利的廚刀微弱地反。
“我有問題想問你。”隗辛低頭看著他說,“回答我的問題,我放過你。”
方治一屁坐地上,哆哆嗦嗦地后退。
“你不是了解我的能力嗎?”隗辛說,“別逃了,你逃不掉。你回答問題,我就放過你。”
方治驚恐萬狀,眼珠子都快瞪突出來了:“你、你……”
“回答問題,活下去。不回答問題,去死。”隗辛說,“我說的夠簡單直白了,你能聽懂。”
方治沒有去問“你真的能信守承諾嗎”這樣愚蠢的問題。這個問題是沒有結果的,要是他這麼問了,獵人仍然可能騙他,要是確實信守承諾,回答完問題自然會放他走的。
回答問題,有那麼一可能會放走他。不回答問題,他下一秒就會死。方治毫不懷疑獵人的心狠手辣程度。
“你服用過神嗎?”隗辛問。
方治蠕。
“服過嗎?”隗辛一腳踹在方治臉上,把他踹得歪眼斜倒地哀嚎,“我問你服過嗎?我問你就要答,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方治倒在地上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隗辛等了三秒見他嗷嗷不說話就再度飛起一腳踢在他肚子上。
方治弓腰抱腹,慘著說:“服過!服過!”
他之所以回答這個問題,是因為這個問題無關要。現在每個玩家都知道獲取超凡力量的途徑有兩種一是自然覺醒,二是服用神,他回答了也無所謂。
方治先前的遲疑是在掂量,他怕隗辛后續提問更危險更敏的問題,他不能背叛他的主。
“你變異了嗎?”隗辛的眼睛像手刀似的一寸一寸割過他的,“把你的服下來。”
方治臉皮搐,在迫的目下從地上爬起來艱難地掉了上。
虬結的軀上沒有半點變異的跡象,這就是一再普通不過的人類的。
隗辛繼續問:“你第一世界的沒變異,那第二世界的呢?”
“也沒有……”方治說。
“你的神是從哪里獲取的?”隗辛說。
方治心里咯噔一聲,不是很想回答。
可是隗辛又是一腳踹了上來,不是踹了一腳就停了,而是連續踹了好幾下,方治連連哀嚎求饒,隗辛依然沒有停止毒打。
邊打邊一字一句地說:
“我——”
咔嚓!他胳膊被打斷了。
“問你——”
嘎嘣!他骨骨折了。
“神從哪兒來!”
咚!他的頭被狠狠踢到墻上,頭破流,順著斑駁的墻皮緩緩流下。
方治的視線被覆蓋,他神智不清了,隗辛撿起方治扔在地上的上,用上包住廚刀一刀進方治的腹部,在服的包裹下沒濺到上。
方治在劇烈的疼痛中恢復清醒,他的傷口飛速恢復,刀口合攏,新長出。
“我說!是教團的同伴給我的……求求你,放過我!”方治眼淚潸然而下,“是教團給的,我就是按照他們的要求服了而已,求求你,放過我吧!”
“你不老實。我當然知道你屬于教團,我是在問教團的神是誰供應的。”隗辛蹲下面無表地看著他,“再不老實,我卸了你的胳膊,你的再生能使斷肢重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