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有夜明珠照亮,再點上蠟燭,這樓的線便更加明亮。
“吃飯嗎?”
樓上傳來周靖那道蒼老的聲音。
“吃。”
戚寸一邊答,一邊順著樓梯往上。
硯竹立在二樓欄桿看著上來,見將在底下撿的那顆珍珠遞給自己,硯竹便搖搖頭,將的手推回去。
“收著吧,硯竹給的。”
戚寸才要開口,卻聽一旁傳來周靖的聲音。
周靖正坐在桌前用飯,卻見手上提著不東西,“這是做什麼?”
“是給先生的束修。”
戚寸反應過來,忙將自己置辦的束修禮拿過去,“既然做先生的學生,我理應有所奉贈。”
民間通常學生初見老師送的束修便是咸豬干再加上一壺好酒,戚寸還格外帶些糕點和干果。
周靖見酒,那雙睛果然要亮些,他拿過來才一聞,便滿意地點點頭:“這酒不錯。”
“對不起先生,我這幾風寒,所以遲遲沒來見先生。”戚寸跪坐在墊上,有些不太好意思。
周靖重新拿起筷子,“東宮來人送信,說和夫君一起病的。”
“……”
戚寸有點窘迫,臉有點紅。
“年紀輕嘛,行荒唐些正常。”周靖吃著酸豆角下粥,眉始終是舒展的。
戚寸沒明白他口中的“荒唐”是哪一種,還以為他知道和謝緲在檐上吹風看月亮的。
一時間,更窘迫。
“今就算,明起,記得早些過來,”周靖接過硯竹遞來的一碗茶抿一口,“這樓里的書,都要一一去看。”
“啊?”
戚寸仰頭一那些嵌在墻壁之間的木架上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各類書卷。
“這就怕?”
周靖放下茶碗,又捻塊糕點慢悠悠地吃,“小姑娘,除看看這些書,其它的,還有的學呢。”
“我知道,先生。”
戚寸點點頭。
“已然錯過佳習武的年紀,我這一武學,怕是緣。”周靖說著指一旁正在喝粥的硯竹,“不過不用怕,既是九重樓中人,師姐硯竹自會護周全。”
“再過兩,師母就到月,會指派兩個會武的侍給。”
“師母?”
戚寸驚詫聲。
周靖抬瞧,“難不以為我是個孤的老鰥夫?”
戚寸連忙搖頭,“沒有。”
“先生,我之前還不明白舅舅為什麼那麼篤定我九重樓,”戚寸猶豫一會兒,還是開口,“但那我聽先生的意思,您和他認識,對嗎?是他跟先生說,讓您收我的嗎?”
“是想問,我答應收做學生,是不是因為裴寄清?”周靖一笑,花白的胡須微,“我是欠他一個人,原本在想著,要不要用此來還。”
“是他在信中篤定,說一定過我的關。”
樓明亮的線照在周靖上,他衫純白,一氣度,“當年我拋紫垣玉符,留下持紫垣玉符者可闖我九重樓的話實在是我一時的意氣,這多年來,北魏與南黎之間不斷,而論是江湖中人,還是那些文人雅士,皆因此玉符掙來奪去,不知多人命喪九泉。”
“有貪念,不擇手段之人,死自然甚可惜,但其中被辜牽連之人又當如何?就好像一般,端端被攪這渾水里來,。”
周靖的神幾分凝重,他輕嘆一聲,“若不讓紫垣玉符一塵埃落定,天下之人還要為它不死不休。”
“所以那您才說,我來闖樓,算解您一塊病?”戚寸恍然。
周靖點點頭,又兀自打量,笑著說道,“但可不要以為,我真是看在他裴寄清的面子上才讓過關的。”
“沒有比更合適的人。”
周靖端起茶碗喝一口,“什麼不會,什麼不知,但自有的長,白紙嘛,未經濯染,坦坦『』『』,這便足夠。”
離開九重樓時,又是硯竹將戚寸送至樓外。
戚寸惦記著那天硯竹給的糖,還有剛剛那顆珍珠,發現硯竹喜歡金銀首飾和這些漂亮的珠子寶石,就干脆將自己發髻間的步搖摘下來,斜『』在硯竹的發間,“師姐,真漂亮!”
“還有還有,”戚寸把自己布兜里油紙包裹的各種糖果都拿來塞到硯竹手里,“這些都是我喜歡的糖,可好吃。”
硯竹笑得開,手又去『』戚寸的腦袋。
戚寸摘步搖又被『』腦袋,發髻散散『』『』,可不計較,只朝硯竹笑。
回到紫央殿,戚寸才發現謝緲已經回來。
“被打劫嗎?”
年坐在廊上翻書,抬瞧見顯得有些凌『』的頭發,發髻間一件飾沒有。
“我都給師姐。”
戚寸過去坐在他邊。
年不翻書,手去撥弄的頭發,“我趕著回來起床,可卻去九重樓。”
他語氣有點悶悶的。
“的時候沒我呀。”戚寸著他。
“是睡太沉。”
他的手指穿過烏黑順的長發,目卻停在鼻梁上的那顆小痣上。
許是忽然想起那個在檐上相擁的夜晚。
“我們看月亮看風寒的連先生都知道,他還說我們荒唐,緲緲,以后我們別……”
戚寸話說一半,卻忽然被年捧起臉,只是那麼一瞬間,他輕輕的一個吻落在鼻梁殷紅的小痣上。
一下腦空白,連自己要說什麼忘。
臉頰燙得厲害,看清他那一雙微微彎起的睛,一時間呆愣愣的,反應過來后,猛地轉過頭,果然瞧見廊下有幾名宮娥正朝這邊過來。
的臉紅個,窘得不行,拿起桌上的書就去蓋他的臉,“緲緲做什麼?”
年一低頭,書便落在他膝上。
“只準這樣,我就不可以嗎?”年有些怯,又疑『』地問。
“我沒有,不要『』說。”撇過臉。
“我是跟學的。”
他卻認真地說。
“誰讓學我的?”
小聲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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