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寸心一下抬頭,正對上年那一雙猶如浸過雪一般的凜冽眼眸。
“你去問他,是想聽他說什麼?”
年一手撐在床沿擁著被子坐起來,他的語氣仍然是平緩溫和的,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輕出手中的信紙來,在的目注視下,將其撕碎,“聽他和你說,你不該做我的妻子,你不該在我的邊,你該和他一起回東陵?”
“我從沒這麼想過。”
戚寸心皺起眉,“我不是小九,我不知道他心里究竟裝著什麼,我不知道驟風到底是巧合還是他的故意,他原本是我的朋友,我不愿意相信他會害你,更不愿意相信他會害我,所以我想問他,我想求證,這難道不對嗎?”
年的眉眼更為郁冷冽,“戚寸心……”
但他清冽微啞的嗓音戛然而止,因為原本坐在床沿眼看便要與他爭吵起來的小姑娘忽然一下手來抱他。
他的眼睫抖了一下,神一滯,忘了反應。
“緲緲,頭還疼嗎?”
的聲音好輕,在他耳畔好溫。
“人這一輩子很難得會有幾個朋友的,我在東陵六年,也只有小九這麼一個朋友,你不能不讓我去見他,這件事我想自己查清楚。”
殿寂寂,偶有珠簾晃發出輕微的響聲。
謝緲垂下眼簾,目落在烏黑的發髻。
“他也許會讓你失。”
他的嗓音近在咫尺,平淡無波。
“那就讓我失。”
抱著他,下抵在他的肩頭,“我該面對什麼就讓我去面對好了,我沒有逃避的道理,哪怕是事關小九,也一樣。”
心頭萬般戾的緒仿佛都隨著突如其來的這個擁抱而剎那風平浪靜,可是他盯著手中的蘭草螞蚱,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當初你不愿嫁柳公子,可考慮過他?”
又是這樣的言語試探。
可偏偏戚寸心卻聽出了他的小心翼翼,含幾分敏自卑。
可他為什麼要自卑呢?
明明他那樣好。
也許是又一次想起徐允嘉昨夜的那番話,想起他半夜頭疼裂,面蒼白,眼眶泛紅,神恍惚的模樣,的眼圈兒有點潤。
在東陵的六年,是此生最為安穩閑適的六年。
而與此同時,他的六年,卻是飲恨沾,屈辱折磨的六年。
不敢想,也不敢再問徐允嘉。
“他是我的朋友,即便是你不出現,我和小九也一直是朋友。”
手了他的后腦勺,語氣帶了幾分刻意的輕松:“幸好緲緲那時在我邊,幸好你答應和我親,不然我也許就真的認命嫁給柳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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