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衛夫人來府上拜訪那日,老夫人接見過后,魏珩也親自接待了衛夫人。
衛夫人這才知道,原來熙兒人早已經不在這魏國公府了。
憑著魏家人告訴的地址,尋去了簪花坊。
恰好這日丁香在鋪子里忙,見有客人登門,丁香立即迎了過去。
在看清來人是衛夫人時,丁香立即瞪圓了眼睛。
“衛夫人?”又驚又喜,實在不敢相信,“衛夫人您是什麼時候進京的?您快請坐。”
看到了丁香,衛夫人也很高興。但沒坐,只是急問:“你家姑娘呢?”
丁香這才想起來要把衛夫人往樓上熙那兒引。
“姑娘在樓上呢,夫人您這邊請。”
衛夫人提著擺跟著丁香上了樓。
這鋪面,在京城這種富貴云集的地方實在算不上什麼。但熙兒一個小姑娘,能把這樣的一間鋪子經營好,也實在是不容易。
想從前也是個生慣養的富家小姐,如今竟淪落到要獨自承這些,衛夫人不免心疼又心酸。
但忍住了。
熙仍如從前一樣,正在認真做簪子。突然的,門外響起敲門聲。
“姑娘,有人來看您了。”丁香最先賣了個關子,但想著家姑娘如今可是一心都撲在做發簪上的,可能不會有心和興致和猜這個啞謎,于是索自己又破了這個關子道,“姑娘,是衛家夫人。”
“衛伯娘?”熙雙眼倏爾一亮,立即起迎過來開門。
“衛伯娘。”看到衛夫人,熙立即朝撲了過去。
衛夫人終是忍不住,垂了淚來。
二人相擁哭了好一場后,才漸漸平了心緒。
熙哭是因見到衛夫人高興的,而衛夫人哭則是心疼熙。
二人止了淚后,丁香正好也奉了茶來。
“姑娘,衛夫人,你們好好說些己話。奴婢就不候在這兒伺候了,奴婢先下去忙。若有事,再喚奴婢。”丁香心也極佳,以至于說話的語氣都是輕快的。
衛夫人不免要夸丁香幾句:“丁香姑娘越發穩重了,也出落得越發麗人了。”
丁香臉一紅,忙垂著頭就退下了。
衛夫人是過來人,看出了點端倪來,忙問熙:“怎麼,這丁香是許了人家了?”
熙實話相告道:“還沒有。不過,想來也快了。”然后把丁香和程祿的事給說了。
其中包括他們最初是怎麼結下的緣分。
必然,也會提到當初百般想打探了衛三郎消息送回去的事。
衛夫人知道的好心好意,便握住手道:“難為你了,孩子。”說著,又有些哽咽起來,“今兒我去了一趟魏國公府,見到了魏世子。”
熙垂了眸,一時有些安靜。
衛夫人是有些把熙當兒來待了,所以這會兒不免也要多問幾句。
“他是不是做了什麼你傷心的事,所以你才不愿再繼續呆下去的?你這孩子,想來是吃了不的苦。若是你舅父舅母知道這些,他們得心疼死。”
熙忙問:“舅父舅母可還好?”
衛夫人說:“他們很好,燁哥兒跟妤姐兒也都很好,你且放心。”又說,“我進京前特意去了林家一趟,他們得知我們二老要進京來住,十分高興。托我照拂你一二。”
舅父一家雖無大富,但也安居樂業。
一家四口和睦融洽,日子溫馨滿。
熙對他們沒什麼不放心的。
有關和魏珩的事,熙沒有多言。熙不多說,衛夫人也沒有再多問。
只撿著開心的說:“再有兩日便是你生辰了,我和你伯父可是特意趕在這日之前進京的。所以到時候,你跟我去三郎的府上過生辰。”又問,“對了,你還沒見過三郎吧?”
熙笑著道:“已經見過三哥了。”
解釋說:“給三哥府上送過一份賀禮,后來三哥籌辦的還禮宴,我也去了。”
衛夫人“咦”了一聲,然后悟過來道:“你沒告訴他你是誰?”
熙搖了搖頭。
衛夫人想了想,覺得熙兒沒告訴三郎,可能也是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吧。也是,那麼大的一件事,一個姑娘家如何開口?
所以道:“現在再告訴他,也不遲。”
熙笑著點了點頭。
*
熙生辰是四月二十九,本來主仆幾個說好了等到這日把兩個鋪子都關半日,主仆聚在一起好好吃吃喝喝,慶賀慶賀,也算是休息半天。
但如今衛夫人進了京,要親自替熙辦這個生辰宴,所以熙主仆幾個之前的計劃就走不下去了。
不過,衛夫人說了,等到了二十九這日,不但要接熙去衛府,桂媽媽們幾個也要一并過去坐。
如此一來,也就是換了個地方慶賀而已。
晚上回來熙把這事說給桂媽媽聽,桂媽媽聽后十分高興。
“衛夫人進京了?”說這話的時候,是丟下了手上正在忙的活,特意走到熙跟前來問的。明顯一臉的重視。
高興完后,又問熙:“姑娘,那你如今的境,衛夫人也都知道了?”
“嗯。”熙雖也高興,但仍不忘忙著手上活計,道,“我沒有瞞。”
“那衛夫人是怎麼說的?”桂媽媽因這些日子心中一直存著這事兒,所以這會兒不免有些急切。
熙覺得桂媽媽有些奇怪,抬眸看過來問:“伯娘……自然是心疼我。”
桂媽媽這會功夫也忙不下別的,想好好與主子說些事。
所以,索挨了過來。
“姑娘,您有沒有為您的后半輩子考慮過?”桂媽媽憋了這些日子,如今終于盼到衛家夫婦回京了,且也得知衛家夫婦并沒有嫌棄姑娘的意思,所以不想再憋下去了,便索打算好好和姑娘說一說。
熙卻道:“旁的倒沒多想,如今就只想多賺錢。等我把簪花坊做大了,以后再不愁每月的進項了,我再考慮別的。”
桂媽媽說:“可孩子,若是過了十八還未定親的話,怕外頭有人會嚼舌。姑娘這般好,如今該趁著年輕為自己打算。當初在吉安,還有舅老爺舅夫人為姑娘籌謀終大事,如今就只有姑娘自己為自己考慮了。”
熙懂桂媽媽的意思,玩笑道:“可我眼很高的,我只喜歡長得好看的。”
桂媽媽自然也知道姑娘和程公子那將軍堂兄相看過的事。
想著姑娘怕是因此而暫歇了心思了,于是又笑道:“何必舍近求遠呢?姑娘您跟前如今不就有一個嗎?”
“誰?”不會是說魏珩吧?
熙著實驚了一跳。
愣愣著桂媽媽,水汪汪的一雙大眼睛中著驚。
但桂媽媽接下來提到的那個人,卻是一個比魏珩更驚懼的人。
“是……衛將軍啊。”桂媽媽說。
“衛三哥?”熙從沒有這樣癡心妄想過,以至于這會兒又氣又,“桂姨怎麼點鴛鴦。”急怒道,“等去了衛家,我不許你這樣說。”
“姑娘。”桂媽媽也是沒想到主子會是這樣的反應,這會兒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自作主張了,忙道,“奴婢就是想著,當初和衛家的這門親事是舅老爺舅夫人親自挑的,林家和衛家也深厚。雖后來鬧出了那樁認錯子的事來,但當初換的庚帖上,寫的可是衛將軍的生辰八字。”
“所以奴婢便想……”
“快斷了這個念頭。”熙不許再這樣想下去。
“是,奴婢不這樣想了。”桂媽媽忙哄著,“姑娘別氣了,也別著急。”
熙年輕,也不懂這些。當初親,也是舅父舅母一手辦的。所以,也從未想過其實如今名義上,可能還和衛三哥是夫妻。
也不知道,跟著魏珩京前,是應該要先跟衛三哥和離的。
熙定了定神,慌過后,總算好些了。
對桂媽媽道:“衛將軍如今拜從二品,軍功赫赫,是圣上跟前的紅人。憑他如今的份,若說要尚公主,也是有可能的。我若真顧念著衛家對我的恩,這種時候就應該主提出解除婚約關系。而不是趁人之危,恩將仇報,阻擋了衛家的前程。”
桂媽媽心酸于自家姑娘的小心翼翼,嘆道:“姑娘又有哪里不好?姑娘值得。”
不免又想,若當初沒有跟著魏世子京該多好。
沒那檔子事,那麼憑這一紙婚約,憑衛家老爺和夫人的善良,他們是如何也不會在富貴了后就把姑娘掃地出門的。
熙卻笑:“可我也只是拿衛家人當親人。”
也只是同衛伯娘好,同衛將軍并不。就算日后常有來往,也只會跟衛伯娘來往。
和衛將軍……男有別,定是要避嫌的。
熙態度堅決,桂媽媽便也沒再說什麼,此事算是就此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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