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的話我定給你帶了去。”想著這些日子定然很忙,不便多打攪,便起告辭,“你忙著去,我改日再來看你。”
熙忙起相送。
衛夫人才回去,衛轍便尋了過來。
“收下了嗎?”衛轍開門見山直接問。
“收倒是收了,只是這孩子,多還是有些見外了。”衛夫人如今上了些年紀,有些累,出門一趟回來后,便微微有些。
被丫鬟扶著坐下來后,才看向兒子道:“雖然我跟你爹爹拿當閨待,你也待如親妹,但畢竟不是咱們家的人。所以,的這點客氣和距離,我也能理解。”
“只是苦了這孩子。”衛夫人不免又要嘆熙的世,“如今一個至親之人都沒有了,最親的舅舅也不在邊。這偌大的京城,就只靠自己打拼,想想我都心疼。”
衛轍知道母親心地善良,最是見不得別人不好。
他記得從前他還小的時候,母親是瞧見路邊有人乞討,也得嘆幾句人家可憐。
何況是妹這樣的,同有頗多淵源的。
所以衛轍走了過去,矮著子蹲在了母親跟前,笑著道:“您別忘了,不是還有兒子嗎?”衛轍寬老人家的心,“您兒子雖然不多出息,但如今好歹也算有點份和地位。有兒子在,誰敢欺負妹?”
衛夫人說:“你是該多照拂照拂。”
衛轍說:“此事您就放寬了心吧。”又說,“這京里沒幾個不是聰明人,咱們府上同妹多有來往,但凡有人暗地里稍稍打探一番,也是知道是不能欺負的。至于宮里……是奉明德太后之命辦事,更是無人敢為難。”
“最多……也就是這陣子忙一些,辛苦一些。但只要忙的開心,您也就由著去好了。妹也年紀不小了,自己心里該有自己的想法在。您若是這樣三天兩頭去哭一場,反倒是給力了。”
衛夫人被逗笑起來。
是又氣又笑。
“你老娘眼皮子,就是哭,怎麼了?在吉安老家的時候,你大哥二哥都不敢這樣拐著彎說你娘,你倒是敢。”衛夫人笑著罵。
衛轍則說:“兒子哪敢啊,兒子是心疼您。多淚傷,多思多慮也傷,您如今這把年紀了,該把心境放得平和一些。”
衛轍一句話,更是把衛夫人點炸了。
“我如今哪把年紀了?”衛夫人雖然的確上了年紀,但也頗有些不服老,平日里最聽不得別人明著暗著說老、說年紀大。
衛轍離家十多年,明顯還沒完全把他老娘子準。
自知說錯了話,衛轍忙賠禮道歉。在母親面前,他也是好話說盡。
衛夫人這才漸漸消了氣。
但這會兒瞥著兒子,想起方才熙說的那句話,不免也開口催促道:“你年紀不小了,你大哥二哥有你這個歲數的時候,都當爹了。你要真孝順,趕把親事張羅起來。”
又問:“那麼多登門相看的大家小姐,好幾個是又貌又好兒,你當真沒一個瞧得上的?”
衛轍忙說:“此事不急,日后慢慢再議。母親您今日勞累,還是先去歇下吧。”又吩咐衛夫人邊的丫鬟,“香蘭,你扶老夫人去寢臥歇著。”
代完后,衛轍匆匆朝母親抱了抱手,而后轉大步離去。
衛夫人話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一轉眼,兒子就已經出門檻了。
只能唉聲嘆氣。
*
不僅魏珩差派了人暗護在熙邊,衛轍也同樣做了。
所以,魏珩知道衛家人同簪花坊走的向,衛轍同樣也知道魏珩這邊的一些向。
知道魏珩魏大人此番人在何,所以衛轍從軍營中回來后沒直接回府,而是尋到了魏珩這兒來。
魏珩這會兒正靜坐在簪花坊對面的那家茶肆,靠窗而坐,窗戶正好對著街對面簪花坊二樓的窗。魏珩一抬頭,便能看到對面的靜。
只不過,熙素來是將門窗都閉上的,魏珩這會兒只能看到一扇窗,看不到人。
但他也不是特意為著看人而來,他是想看看簪花坊附近的況。不知道為什麼,近來直覺總是不太好。
他總覺得有人會對娘不利。
衛轍的突然造訪,魏珩一點也不例外。看到英姿偉岸的衛將軍過來,魏珩只淡定的招呼他坐。
衛轍倒不客氣,走近后將后袍一揚,直接就盤坐在了魏珩對面。
然后他側頭往窗外也看去一眼,再回過頭來時,眉心已經隆起。
“魏世子,你如今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可否告知衛某一二?”
衛轍有些看不太跟前這個人了,要說他心里沒有妹,可這些日子來他的確是事事都在為妹考慮和思量。不管是宮里還是宮外,他都一應為打點周全。
可若說他心里有,可他又態度曖昧不明,也不見他給過什麼承諾。
他多能看得出來,妹雖然態度強,鐵了心要同這位魏世子一刀兩斷,但心里多還是不能徹底放下、完全忘掉的。
或者說,不會這麼快,還需要時間。
他們二人既是郎有妾有意,為何不能坐下來彼此間好好談一談?
為何非得要這般。
魏珩聞聲將目從窗外收回,他平靜看向坐在對面的衛轍。
靜視了一會兒后,他倒誠心如實相告道:“說出來衛將軍或許不信,但在魏某心中,娘早是魏某的妻了。”他也坦誠,“我承認,起初帶回京時,并沒想過要以妻之位迎娶。但后來相時間久了……尤其是娘離開后,我也有過反省。”
“從前太看重門第出,以至于便是心中喜歡,也做了懦夫,不敢承認。可如今,我不得不承認,門戶不當又能如何。我是生在了富貴之家,但若論起來,未必有尋常百姓家的兒幸福。而讓我看起來尊貴的出,對看不上眼的人來說,不過是不值一提的事。”
說到此,魏珩不由又想到夜間的那個夢。
近來總做夢,夢境大同小異,基本上都是他和娘的相片段。
而昨日夜間,當再夢到娘時,他就清楚的記得娘似是說過一句話。
說,若他不是公府世子,不是皇親國戚,他就只是真正的衛家三郎,那該多好。
當然不是娘對夢里的那個他說的,是對邊的丫鬟說,而被夢外的他聽到了。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去告訴你是想以正妻之位迎娶?”
衛轍實在不懂,既是郎妾意,又是以妻位相許,那這二人還有什麼可鬧的?
魏珩又看了衛轍一眼,然后說:“若我不能把后之事理妥當,貿然去提,不過也只是空口一句話而已……蒼白無力。”
“所以……你是想著,等哪日你能排除了萬難,能完完全全的在你們家自己一手遮天了,你再提?”見他的確是誠心和誠懇的,衛轍態度倒好了不,“但你們家關系實在復雜,你爹你娘又都態度堅定且手腕強,就算你日后能反抗功,那你也得想想妹能不能等你到那時候。”
衛轍比他急,不免給他出了主意。
“不如你去把你心中的這個想法跟說,至讓知道等著是有希的。這樣總也好過,你們二人在這兒互相猜謎吧?”
魏珩不是沒想過說,只是他仍有頗多顧慮在。
娘想離開他的態度堅決,他怕他即便是說了,娘仍是不屑一顧。
還有一個顧慮便是,他也怕因此會給招來禍端。
魏家走到如今,仍位高權重,深得皇權倚重。一直以來,想同魏家結親,想做他的世子夫人的人,不勝枚舉。
世家之人腌臟手段多,也不乏一些人罔顧生靈,草菅人命。
有人為了利益和權勢,會用手段想盡辦法得到一切、毀滅一切。
縱他已是全心全意在護著娘,也不敢保證能在長安城這座大染缸毫發不傷。
若他的心思人窺探到,怕有人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先下手為強,除為后快。
魏珩知道衛家一家都是真心待熙的,所以,此番在衛轍面前,他倒沒藏著自己這個顧慮。
衛轍雖不能理解世家的瘋狂和齷齪,但他也是在軍權和政權中心混跡了這麼久的人,一些丑陋骯臟面,他自然是見識過。
對魏珩此番所言,倒也能理解。
所以,衛轍也就沒再多言什麼。
而當天夜里,魏珩又做到了那個夢。只不過,這次夢中卻不再有濃意。
他夢到娘噴了一口,然后轉瞬人就倒在了榻上。
一不,再沒有平日里的半點生氣。
魏珩掙扎著從噩夢中驚醒,此刻更是渾,大汗淋漓。
可即便是醒了,也知道那是夢,不是真實的,但他仍是心有余悸。
甚至有些心慌,他擔心熙此刻的安危。
因為這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
“兆安。”魏珩一邊掀被褥起床,一邊沖外面喊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掉100個紅包~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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