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歲時以此,焚殺魔數千,威震邊荒。
霎時間整座水蛇窟都在燃燒,數不清的水蛇在火焰中掙扎嘶鳴,而后紛紛汽化。
左烈自那無數蛇尸中沖天而起,長發張揚,氣勢暴烈。
就在此時,乍起一聲鷹鳴!一只黑巨鷹不知何時出現在高空,它正對著左烈,雙翅驟揮!
數百鐵羽挾刀呼嘯而出,每一道刀都如一位高手全力以赴,刀如驟雨,傾盆而下,將左烈又生生斬落蛇窟之中。
機關·刀羽飛鷹!
飛鷹背上,臉覆面背懸銅箱的赤足男子凌風而立,默然不語。或者說,他的話語,已盡在刀雨中。
在九煞玄陣的支持下,萬蛇瘋長不斷新生。燎原之固強,卻失之持久,慢慢已被消解。
久守必失,不停有水蛇在左烈上鑿出傷口,帶出花,左烈最多悶哼一聲,單手揮火焰刀,只將襲向要害的水蛇斬退。
萬蛇噬,玄剮魂。
從青筋暴起的額頭可見他所何等痛苦,但他的目堅定,他的另一只手,仍在掐訣!
他一刻也不曾放棄!
公羊白看了一眼飛鷹背上男子,不再猶豫。十指握,舉于前,長發無風自,“現在束手,你還能有全尸送回故土!因為……接下來這門道的威能,連我也無法控制!!”
氣溫驟降,一抹白霜凝于他眉上。而整個水蛇窟外部水流都已停滯,轉而被一層堅冰覆蓋。此冰非同尋常,乃是寒玄冰,堅固異常也無比冷。
此乃秦國名門公羊家以脈之力催的不傳,玄冰地牢!
此地牢者,一息呼氣凝霜,二息流凍結,三息僵死。
水蛇凍結冰蛇,玄冰繼續侵襲,瞬間就將左烈凍住,白霜覆。
公羊白沉默的注視著這一切,下一息,便是流凍結。
但!
在場所有人突然聽到河流奔涌的聲音,那洶涌激如狂濤怒卷的,那是左烈的在奔騰!
“沸!!燃!魂!”
焰袍在燃燒,長發在燃燒,眉眼在燃燒,在燃燒,靈魂……在燃燒!
與意,命與魂,一切的一切都在燃燒。
堅冰化水,流水化汽,無論水蛇窟還是玄冰地牢,都在一瞬間崩解。白茫茫的水汽中,左烈已經為一個火人。
“我留不留全尸,可不是你說了算啊!”
他低頭看著自己烈焰熊熊的手,喃喃道:“不愧是皇室。在這樣的力量里,我仿佛看到了……火的真諦。”
而后猛然看向天空的刀羽飛鷹,“不錯的玩。”
話音方落,人已現于半空。
那赤足面男子足尖一點,整個人以倒躍姿勢下墜,任由那只珍貴的刀羽飛鷹被熊熊烈焰摧為飛灰!
“要保你的命,這可不夠啊,墨驚羽!”左烈雙手以令人眼花繚的速度掐訣,瞬間道已。
一朵朵焰花似憑空而生,卻生生不息。整片天空都被烈焰侵占,天空、大地,戰空間里的一切,都烈焰熊熊。就連那九煞玄陣凝聚在高空中的煞云, 也好像了烈火的柴薪!
“焰花焚城!”
這門道可以說是左烈最天才的創造,十九歲以此,一戰破城!
焰之花,極致的麗,卻也是極致的威能。
名為墨驚羽的面男子在倒飛中雙手大張,十指攤開,每一手指都連接著半明線,線的另一端連銅箱之中,猛然出!
“傀儡飛!”
他的聲音低沉嘶啞,十指靈活如穿花,麻麻的傀儡烏從箱中飛出,鋪天蓋地的向那些焰花沖去。每一只烏都會撲滅一團焰花,但焰花好似無窮,烏飛出來的數量卻愈來愈。
公羊白顧不得玄冰地牢被破的反噬,脈之力調,掐訣以食指抵住下頷,驟然張!白茫茫的寒霧自他里噴涌而出,涌到哪里,焰花就湮滅在哪里。
脈·呵氣霜!
他帶來的那群道者亦不遲疑,紛紛掐訣。
先是兩名道者齊喝:“聚氣!”
空中焰花與白霜對撞出來的水汽以眼可見的速度聚集高空。
而后又有兩名道者釋放道,“積云!”
那白茫茫的氣在空中聚攏云。
“云疊!”
這次是四名道者聯手,白云轉,云引云,云疊云。甚至天空都再次為之一暗。
時間走到這時,最后剩下的十名道者也已準備好道,極默契地一起完這連環道的最后一節。
天化日,忽而驟雨已至,尖嘯破空。這些自云凝出的雨珠,乃是調天地之力沖擊,墜勢極強,本已與箭雨威力不可同日而語。一經施展,更是連綿不絕,不死難休。
水行道,暴雨連珠!
“不夠!”全燃焰的左烈大聲連喝,“不夠!還遠遠不夠啊!!”
他的氣勢炸般節節騰升,在場眾人都到一極其強大的威勢如山崩。若非都是經百戰之士,僅在這氣勢面前,就要束手待斃。
左烈猛然仰天長嘯:“極炎之力,焚天煮海,祝融真祖,我來!”
在他,一點迥異于其它卻很溫吞的火,驟然膨脹起來。
僅僅是這一點膨脹的變化,天空飛自燃!云驟散!
十八位秦國道者人人吐。
就連公羊白臉也發慘,“怎麼可能!他哪來的祝融之種!又怎麼可能催得祝融真!?”
“這就是左烈啊……”墨驚羽及時切斷與傀儡飛的聯系,此刻背展一對機關鐵翅,懸于公羊白側,聲音也凝重得化不開,“幾乎以一己之力,殺穿函谷關的人!”
在這巨大的、無限膨脹的火道力量之中,左烈咆哮起來,“誰有資格殺我!”
“來啊!墨驚羽!”
“來啊!公羊白!”
他隨手一揮,便是火蛟撕空,得公羊白墨驚羽等人連連避退。
“什麼名門!世家!天才!在我面前,還敢妄稱嗎?逃什麼?躲什麼?你們這群弱者、懦夫,無能之輩!”
“大好頭顱在此,誰人能取?”
“殺我者唯有我,燃我魂者唯祝融!我左烈就算是死,也要極致璀璨,芒萬丈!”
他后有一尊威嚴無上、手握火龍的神靈虛影,強大的威人窒息。
“誰能殺我?!”
墨驚羽反手于后,想要將背負的銅箱掀開,使出最后的保命手段。但他的手不斷抖,本沒有多余的力氣掀開箱蓋。
在他的靈識知里,沒有郊野,沒有破觀,甚至沒有任何一個人。只有火,只有無邊的焰浪。暴漲的溫度幾乎扭曲空間,也幾乎焚化了他的思維。
他也許還能支持一會,又或許將在下一息死去。命已不可自主。
在這樣強大的力量之前,他與之前那些死去的乞丐,又有什麼區別?
天邊,有寒一道,自西而來。
公羊白只是余掃到這一幕,就有眼睛被割傷的錯覺!他來不及探究,因為只在他看見的這一瞬間,那寒已遁至左烈前,一繞而過!
左烈的咆哮戛然而止。
“吵死人了。”
著白的年輕男子驟然現。
他有一張清俊冷冽至極的臉,側而立。
他緩緩收劍鞘,聲音也平淡得沒有毫波。
左烈頭顱猛然墜落,在地上骨碌碌轉了兩轉,但因為施展過沸燃魂的緣故,沒有一滴鮮可以噴。
直到此時,刺耳如雷鳴般的尖嘯才在空中響起!
那是白男子一劍西來,劃破長空時的聲音!
公羊白與墨驚羽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巨大的驚駭。
“李一,我贏武殿下之令……”
但公羊白只是剛說到這里就閉,本來不及把話說完,就在下一刻拎起左烈的人頭,轉飛遁遠去。
因為那白男子已經把目轉向了他。
他的發、他的眉、他的眼,甚至他的角,都有劍一般的銳利。他的眼神卻平淡得近乎溫吞。
可這溫吞中卻帶著令人戰栗的冷漠。
他真的會殺人,或許就在下一剎,沒有任何原因。
無論是傳承自古老圣殿百家的天才人,又或是天下有數的名門脈。
沒有人敢問為什麼,沒有人敢多說一個字。
只有一道道急速遠去的背影,格外倉皇。
左烈死去了,他的祝融火種卻并沒有消散,而是仍在緩緩膨脹著、膨脹著。這力量本不是左烈所能控制,他只是一個引子,一個介,用他的天才與決絕,讓祝融真的偉大力量,在這個世界能有一的、片刻宣泄。
白男子似渾然不覺,只隨手抖出一枚黑令牌懸于前,淡淡注視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