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妖人整個尸從中分為兩截,但是因為右臂早就被斬飛的原因,這兩截尸顯得并不夠對稱。
姜落于尸前,手上一松,那柄長劍便裂開難以計數的碎片,紛紛墜地。
它的使命已經完。
這柄材質只是普通的長劍,無法承這麼長時間的道元灌注。
而姜也再一次清晰的到,通天宮空空如也。那些活潑可的小東西們,已經是一顆都不剩了。
在那些無主灰霧蔓延開之前,姜回到了道上。他注意到有一部分灰霧逸散到道旁,但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阻,緩慢消弭了。
姜心知,那應當便是刻印于道上的,某種陣紋的力量。
又等了一會兒,轟鳴的雷聲自遠而近,張臨川幾個縱躍,便落于姜邊。
“姜師弟沒有離開這里吧?”他問。
盡管經過一番戰斗,他的冠依然整潔,甚至連發髻都保護得很致。舉手投足,風范自顯。
“我遇到了……先前在唐舍鎮里的那個妖人。”
“你斬落他的鮮,他是肯定要來取的,否則便只能逃離莊國。”
“我殺了他。”
張臨川眉一跳:“什麼?”
姜指了指白面妖人伏誅的方向:“就是不知道尸有沒有用,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張臨川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搖了搖頭:“這些人魂魄有缺,生前搜魂都無用,更別說死后。我剛剛殺了幾個,都是如此。”
“這樣啊。”姜并沒有什麼失落,對他來說,殺死那個白面妖人,便已經夠了。
他沒有埋怨張臨川選擇第一時間追擊敵人,而不是留在原地保護他。他又不是什麼需要保護的弱之人,張臨川更不是他的保姆。
而且,如果不是張臨川的力,這白面妖人絕不會心無戰意,第一時間就選擇逃走。而他的同伙,也絕不會給姜單挑的機會。
張臨川看了一眼那灰霧消散的地方,頗有些唏噓:“這道的陣紋已被腐蝕,須得報備府,令他們派人迅速修復。”
那兩匹馬倒是沒有驚走,姜一抖韁繩,馬就活潑地跑了起來。
這時他覺到,通天宮,某個莫測之,忽然滾落一顆道元,一顆接一顆,一連有五顆之多。而且更飽滿,更圓潤。
雖沒有完全補充之前的消耗,但也已經是意外之喜。
這時他才更深刻的理解了那些資深道者講的課。
所謂道元,大道之初。道元的誕生,并不是簡單的氣升華,而是意與力的完融合,是萬之靈對天地本源的最真實反饋。
……
回到道院的時候天尚早,兩人便直接去了董阿院中復命。
門開著,但院中空,只有方鶴翎一人踱步,百無聊賴的樣子。
瞥見兩人兩手空空的進來,他眼睛便一亮。
方鶴翎先是老老實實跟張臨川打了個招呼,才狀似安道:“看來張世兄這趟沒有什麼收獲……即使是以張世兄這般的天才,帶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也實在是太為難了些。”
他當然不認為自己是新人,方家百年家族,出過不修者,他耳濡目染,對修者之間的戰斗并不陌生。而這姓姜的不過是小鎮出,能有什麼見識?
姜懶得理他。
張臨川倒有閑心逗趣:“哦?看來鶴翎這次收獲不小。”
“還算順利吧。”方鶴翎勉強謙虛了一句,便迫不及待地炫耀了起來。
原來他們去福來客棧查探線索的時候,也有人在暗中窺探。不過黎劍秋悍然出手,將那人生擒。本來一趟希不大的探查,因為這個活口,一下子就有了方向!
當然這其中方鶴翎起了幾分作用,那還真是難說得很。
“那黎師弟哪去了?”張臨川問。
方鶴翎有些尷尬的愣了愣,才道:“在房間里呢,董師正以法搜魂。”
董阿搜魂,黎劍秋隨侍,而方鶴翎連旁觀的資格都沒有……此行他的貢獻,可見一斑。
張臨川姜不方便進去打擾,便只好同方鶴翎一起在院中等著。
姜一聲不吭,閉目將通天宮里的道元送到它應該懸停的位置,而張臨川跟方鶴翎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方鶴翎自然是得意的,畢竟董阿之前就說過,任務道勛會一九分。姜明顯沒有什麼收獲了,他們卻帶著一個活口回來。這就是差距拉開的第一步。
等不多久,一襲黑道袍的董阿便帶著黎劍秋大步走出。
迎著方鶴翎期待的目,黎劍秋搖了搖頭。
董阿道:“這人魂魄有缺,本座也只搜到一些零散片段,無關要。”
方鶴翎搶著表現道:“防備如此周全,這些人背后,一定有一個嚴的組織!此事絕不簡單!”
董阿不置可否,只是看向張臨川。
張臨川于是把去唐舍鎮之后發生的事描述了一遍,沒有毫添油加醋。至于姜與白面妖人兩次戰斗的細節,董阿不會問,姜也不必說。
他是正兒八經的道院弟子,又不是犯人,無須審。
董阿聞聲,只是點頭道:“姜不錯。”
這話聽起來冷淡,但在知董阿格的人耳中,已是難得的褒揚。
此次任務,張臨川和黎劍秋帶隊的雙方都提了新線索,但也都沒有后續,任務自然不能算是功。但董阿給他們每人分配了五點道勛,權為激勵。
對于張臨川和黎劍秋來說,他們本來也只是帶帶新接品任務的師弟,能有收獲更好,沒有也沒關系。當初他們的師兄,也是這樣帶過來。
而對姜和方鶴翎來說,五點道勛并不算,這相當于半完了一件最低級別的九品任務。
九品任務得勛在十點至一百點之間,八品任務得勛在一百點至五百點間,視任務難度浮。
董阿行事干脆,判定此次任務已暫時結束后,便令弟子們散去。
事畢,方鶴翎攛掇著張臨川與黎劍秋去喝幾杯。姜想了想,決定去道勛殿看看。
……
道勛殿的位置正與祀殿相對, 可見其重要。
整座殿堂空空別無他,只有一張泛著濛濛清的道勛榜懸于供桌上。
這里沒有看守,因為道勛榜有自保之力。它本就是靈寶,或者更準確地說,供奉于楓林城道院道勛殿中的此榜,乃是本于國道院中全國香火之道勛榜的子榜。
姜特意過來一趟,也只是見見世面罷了。
道勛榜前站著一個量中等的麻道士,雙手攏在前,正對著榜單出神。
從背后看不到他的臉,不過,院中但凡姜不悉的人,修為都要比他高。
因為都是他的師兄。
姜也不去打擾,自顧走向道勛榜,收束神,凝視著榜單,清微微一漾,諸多信息便在心頭流過。
這只是一張子榜單,也只能看到楓林城道院的相關信息。據說道勛榜本包羅萬象,無所不有。但那對姜而言,還很有些遙遠。
這張楓林城道院子榜上的兌換選擇并不,足以讓姜看花了眼睛。只是那些可兌換條目的價格,令他想扭頭就走。
最便宜的開脈丹一百道勛一顆,其價值當然不止如此,只是他們作為道院弟子,道門有一定的扶持。兌換第二顆開脈丹,便需一千五百點道勛了。這才應該是開脈丹的真正價格。
除此之外,一柄最便宜的制式法劍,也要五百道勛起步!
姜看了看自己的五點道勛……嗯,他此行只是為了開拓眼界。
所謂道勛榜,既然是榜單,那自然便有排名。姜這時才發現,在他看來深不可測的張臨川,在這份楓林城的道勛子榜單上只排到第三。
排第二的名為魏儼,其人并非道院弟子,而是城衛軍里的武。從他的名字來看,說不定與魏去疾有什麼關系。
而以一千三百點道勛排名第一的祝唯我,也是整個楓林城道院公認的大師兄,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姜一向也是只聽其名,不見其人。
要知道排名第二的魏儼道勛僅止七百點,和張臨川相差仿佛,卻都被祝唯我遠遠甩開。
姜再往下翻了翻,在第十七名的位置看到了黎劍秋,便切斷與道勛榜的連接。
“新門的師弟?”
先前那位師兄似乎特意在等他。
姜聞聲轉頭,于是看到一張笑容溫煦的臉。
“問師兄好,在下姜,新門不久。”
“你也好,我王長祥。”王長祥容貌并不出眾,但臉上的笑容令他十分有親和力,“那麼,下次再見了。”
“再會。”姜心中一,在剛剛查過的道勛榜中,此人排名第七,遠在黎劍秋之上。
當然道勛榜統計的只是道勛,而非個人實力。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的確也能反應一些東西。
之前在外門,他們義兄弟幾個可謂秀出群倫,所向無敵。進了門方知天高地厚。
就目前所接的,黎劍秋、張臨川、王長祥,氣質各異,但無一不是杰出之輩,姜自忖遠遠不是對手。
單一個楓林城道院便如此人才輩出,放眼整個清河郡,甚至整個莊國呢?
而那些名揚天下,令列國豪杰仰首以的天驕,又該是何等風采!
想到這些,并不使姜氣餒,反而他有無窮的斗志在燃燒。
至如今,他已經踏在了超凡的路上,已經與那些耀眼之人在了同一個賽場上。那還有什麼可畏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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