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頂著陳的咽,陳能覺到劍尖出的涼氣。
此時被先前氣機掀翻在地的陳平連滾帶爬沖向蔡同塵,里高喊:“大人,那真是我家爺啊……”只見那后衙中沖出兩名家丁,將陳平死死按住。
陳此時一也不敢,只是著眼前的蔡同塵,那蔡同塵雙眸中清閃過,面疑之:“嗯?魂魄沒有異樣?”
說著,蔡同塵的雙眸再次閃爍清,比之前要明亮數倍,可臉上的疑之更濃:“怎麼可能?你真是陳?”
覺到咽上的劍尖微微后退了一點,陳這才點了點頭:“蔡叔父,真的是我。”
蔡同塵緩緩收回長劍,但眼眸中的一點青不散,依舊盯著陳。這蔡同塵是儒門學子,用浩然正氣洗練雙目,可達“明辨是非”之境,此時向陳,卻并沒有發現魂魄和軀的不合之。
漫長的一分鐘過后,蔡同塵這才消散了眼眸中的青,出一抹微笑,語帶歉意道:“是老夫莽撞了,賢侄勿怪。”
“叔父言重了,拳拳護之心小侄銘記在心。”陳連忙回了個禮,這個仙俠世界奪舍附的事并不算罕見,他人這樣對自己警覺也屬正常。
只是——
魂穿這種事,還是超出了這個世界的理解。
“賢侄死而復生,想必另有一番奇遇吧?”一番折騰后,陳坐在后衙的中堂之上,蔡同塵不著痕跡地繼續查問道。
“之前,小侄的確魂魄離……”來的路上就早有準備的陳連忙將自己剛剛編好的故事“娓娓道來”——
“我仿佛進了一片桃花林中,在桃花林中有一位老者,鶴發,他對我說你還未到來此地的時候,怎麼此時就來了?隨后就要跟我喝酒,不知為何,每喝一口酒,我的頭腦就清明了一分。直到一壺酒全部喝完,他說你該走了,就這麼一揮袖,我再睜開眼,就醒了過來……”
其實原本陳想編個故事配合“天上白云京,五樓十二城”、“手持白鳶尾,夜掃南山云”之類的仙人詩詞,提升一下自己“死而復生”的格,但是之前在馬車上仔細回憶的時候,才發現一個讓他驚恐的事實——
在這個世界,佛門和道門與前世的佛道二教似是而非,很多與佛、道相關的傳說故事與傳說人都不曾出現過,比如說之前的“鐘馗”,這個世界的道門便沒有此號人。但是儒門卻不同!
有孔子,有孟子,有荀子,有董仲舒、有楊雄……但凡是陳記得住名字的大儒在此方世界都有一席之地。就連赫赫有名的橫渠四句在此方世界也有同款,是儒家讀書人啟蒙必讀。
嗯,裝利-1-1-1-1……
這還不是毀滅的,真正讓陳崩潰的是他記的那些唐詩宋詞在這方世界都已經出現了,雖然有些用詞和作者帶著此方世界的印記,但基本上意境和用詞煉句都是相似的。
裝利-10-10-10-10……
不過經過再三記憶確認,唐宋之后的詩詞好像是就沒有出現了,這天道似乎給陳留了條活路,只是這條路不怎麼好走……
于是他苦思冥想,終于編出了這麼個“桃花仙人”的幌子。
“小侄也不知道那老者是何人。只是依稀記得老者酒醉時輕輕誦了幾句詩——”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再后來我便落一白茫茫的空間之中,一睜眼,便重新回到了這人世間。”
蔡同塵微微點頭,若說之前對陳還有所懷疑,此時聽完這四句詩就再無半點質疑了。這四句詩意猶未盡,想必還有后篇,但僅僅這四句,盡顯超凡俗之質,逍遙瀟灑之態,莫說是沒什麼讀書天賦的陳,就算陳的父親在世,也難說寫出這樣的詩句來,若不是高人所授,又從何而來?
“好一個桃花仙人!”蔡同塵笑盈盈道,“就憑這四句桃花詞,也當浮一大白!”
看著緒漸起的蔡同塵,陳心里松了一口氣,這蔡同塵應該是自己“死而復生”的最后一關,如今算是過了,心中默默謝了一下明朝的唐伯虎,隨后將話題轉到正事上來。
“叔父,我這次拜訪與我陳府的命案有關。害我陳府之人的確是邪祟,卻不是普通惡鬼,而是一只倀鬼。我猜測這倀鬼背后的虎妖與兩年前我陳家圍捕的一只虎有關,眼下可能藏在西秀山中。”
“草民懇請大人發印,籠罩西秀山,鎖定虎妖所在。另外再發一班衙役,隨我去西秀山除妖……”
說到正事,陳的稱呼也變了,蔡同塵臉瞬間嚴肅起來,微微皺眉:“你可有虎妖在西秀山的確鑿證據?如果沒有,本不能輕易消耗氣運探查……”
陳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雙手奉上,道:“這里有兩千兩銀票,我陳府恩鄉里,愿為萬安獻一份力,還請大人收下……”
蔡同塵瞄了一眼陳手中的銀票,微微思索片刻,說道:“籠罩一山,不夠!”
陳心中微微一沉,咬牙道:“另外還有一千兩,稍后就送來!”
蔡同塵這才點了點頭,微,似乎在傳音,片刻后,一臉和善的李師爺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之上放置著筆墨,從里屋走了出來,笑嘻嘻朝陳打了個招呼。
蔡同塵也不多話,接過托盤,在上面龍飛舞寫了一道文書, 掏出隨的私印蓋上,給李師爺,說道:“那倀鬼已經是惡鬼級別,想必虎妖最低也有純境,就不指派衙役了,老李你辛苦一下,跟陳去趟西秀山。若虎妖真的藏在山中,就地格殺!”
李師爺依舊笑瞇瞇的模樣,點了點頭:“區區小事,不敢說辛苦。”隨后又向陳:“陳家主,在下陪你走一趟如何?”
陳連忙起而拜:“辛苦李師爺!”
……
月明星稀。
陳平趕著蔡同塵家中的馬車快馬加鞭朝西秀山行去,靜謐的大街上,車轱轆轉發出的吱吱聲顯得異常明顯。
車廂,李師爺雙手捧著蔡同塵的縣令印,依然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陳看著有些尷尬,想起陳萱的吩咐,說道:“李師爺,最近家中收了些前朝古董,家姐說師爺慧眼無雙,改日請師爺幫忙品鑒一二……”
聽到陳的話,李師爺臉上的笑意更濃,道:“陳小姐太客氣了,義不容辭,義不容辭啊……”
見氣氛熱絡起來,陳連忙繼續問道:“恕小侄見識淺薄,之前蔡叔父說那虎妖是什麼純層次,這是一個什麼境界,還請李師爺解。”
李師爺聞言,微微點頭,說道:“陳家主久居人族腹地,不知道妖族境界也屬正常。左右到西秀山還有點時間,在下托大和陳家主分說一二。”
“妖族修煉與我人族不同,它們修的是脈之道,求的是脈返祖。”
“妖族開智后,前三個境界都與脈有關。”
“第一境為凈境,此境界的妖族不斷褪去的雜質脈,越是褪散的干凈,未來上限越高。修到后期,可以化作人形,只是部分妖族的無法掩去,譬如尾、耳朵、四肢等,常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妖族化形。”
“第二境為純境,一脈近乎純凈無暇,此時的妖族才能算真正的妖族,因為它們在此時能夠覺醒‘天賦妖’。”
“譬如害你陳府的那只虎妖。尋常虎類即便養了倀鬼,也就是鬼中的游靈級別,是最低的層次。但是讓倀鬼晉級,達到可殺人的惡鬼級別,說明那虎妖已經覺醒了‘魂’的妖。”
“第三境做煉境,此時的妖族隨著脈的進一步純,已經可以將妖進一步提升,化作神通。每一種妖化為神通,在妖族本上都會出現一道奇特的紋,所以這種神通又被稱作紋神通。”
說到這,李師爺笑瞇瞇的臉上卻出一不屑的眼神:“說到底,妖族都是一群吃祖宗老本的家伙,哪比得上我人族繼往開來,勇爭先,寒門亦有貴子出……”
陳正要附和兩句,突然聽到車外陳平敲了敲車廂,說道:“家主,李師爺,西秀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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