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松虞本沒看他。

　專心盯著屏幕，隨口道：“白。”

　答得太快。

　池晏不側目去看。

　“這可不像是良好市民的反應。”他語帶戲謔。

　松虞嗤笑一聲，不理他。

　然而話音剛落，所認可的那位白方就被打翻在地。

　紅子的拳擊手騎在他上，對著頭和臉，一拳又一拳毫不留地砸下去。

　“咚！咚！”

　導播興地切到特寫，原本朗的一張臉被打得模糊，額頭像面餅一樣凹陷下去。

　他又揶揄道：“看起來不太妙。”

　松虞：“……那你別問我。”

　“不，我相信你的判斷。”他又含笑著站起來，湊近到松虞耳畔，低聲道：

　“剛才，最后一次押注機會，我押了白。”

　溫熱的鼻息落到脖子上，麻麻。

　押注？松虞先是一怔。

　接著才反應過來：當然，賭博也是這場娛樂的一部分。金錢，鮮，暴力……織在一起，才最能催生和瘋狂。

　抬眸：“我沒讓你賭博。”

　池晏卻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贏了分你一半。”

　同一時間，被打倒在地的那位白選手咬牙關，趁對手一個不備——

　狠狠地一拳揮過去。

　他抓住了這次機會，轟然一擊，狠狠砸中了對手的太。

　戰況就立刻被扭轉。

　池晏一怔，薄輕啟，又笑著看松虞。

　卻發現目不轉睛，心無旁騖地盯著屏幕，本沒關注自己。

　他笑了笑，沒再說話。

　盡管白方滿頭滿臉是，面目極其猙獰，眼神卻也極興。像頭了傷的雄獅，鋒利獠牙，拳拳到，花四濺，看得人目驚心。

　不消多時，他就徹底反敗為勝，將對手狠狠地摁在地上。

　裁判拉開了撕咬的兩人，在紅方頭頂大喊倒數計時：“十！九！八！”

　紅方眼神渙散，毫無反應，像只蒸的蝦，將自己蜷一團。

　而白方圍著拳擊臺的外圍，來回踱步，像躁郁不安的雄獅，逡巡自己的領地。他激烈地息，雙眼放出嗜的。裁判終于握起他的手，宣告勝利——

　一瞬間，全場都被尖和吶喊聲掀翻。

　“我們贏了。”池晏說。

　他放松地后仰，愉悅地微微勾。

　松虞卻微微皺眉。

　我們？

　誰跟你是我們？

　不喜歡他話里的親昵。

　于是不咸不淡地說：“恭喜你賺錢。”

　“是我們……賺錢。”池晏的語氣微微加重。

　他像是看出想法，故意挑眉笑道：“說好分你一半。”

　目不斜視道：“那麻煩直接幫我捐到星際反暴力人權協會。”

　池晏哈哈大笑起來。

　笑聲低沉而磁。

　“為什麼知道他會贏？”他又漫不經心地問。

　“我看到了。”說，“……他眼睛里的。”

　口吻篤定。

　臺下的觀眾仍然在為傷的英雄而瘋狂。盡管他面容猙獰，額頭腫得像個爛蛋，眼眶里也爬滿。

　但弱者重生，反敗為勝，絕地還擊，如此戲劇的一幕，向來是眾人最看的戲碼。

　池晏似乎一怔。

　接著才回凝松虞。

　電子屏幕的迷蒙線，如同雨霧中的霓虹燈，落進眼底。神淡淡，遙著腳下的塵世喧囂。既專注，又察，還有一疏離。

　但最終他只是咧一笑，低頭點了一煙。

　“這可不是拍電影，陳小姐。”

　苦的尼古丁吸進肺里。

　裊裊婷婷的煙霧，遮擋了他的視線。

　松虞沒有再說話。

　因為聽到另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Chase，這就是你的不是了。陳導眼獨到，讓你大賺一筆，怎麼到你這里，反而了人家的不是？”

　兩道人影慢慢從黑暗里走出來——原來這包間其實與旁邊打通了。

　一男一。

　男的穿西裝，一不茍，面容斯文；而人……

　屏幕上的線，慢慢照亮那張臉。

　這一幕甚至有某種藝，因為這人太人，即使在幽暗陋室里，仍舊顧盼生姿，攝人心魄。

　這正是不久前才出現在基因宣傳片里的那張面容。

　直到見到真人，松虞才明白，導演還真是不會拍，這樣一個活生香的大人在鏡頭前，竟然拍不出十分之一的。

　站在松虞面前的，正是在巔峰時期就結婚退的星尤應夢，和的丈夫榮呂。

　而松虞立刻明白了Chase所說的——帶自己見個人——究竟是要見誰。

　不心復雜地扯了扯。

　大概他的確是不懂電影，更不認識幾位演員。

　所以就直接將最紅、最傳奇的那一位，帶到了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