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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迷戀》 第94章 婚姻生活(七)

 劇組的大多數人也異常興。游樂園他們見過不,但蒸汽朋克主題的游樂園,于大多數人而言,都太過新奇了。

 維多利亞式的古老建筑。遮天蔽日的龐大機而銹跡斑斑的金屬表面。噴著熱蒸汽的巨大管道。復古而革新,都是沉甸甸的想象力。

 于是今天的拍攝,也變得格外像一場冒險。

 小和小說家站在游樂園門口時,同樣也被眼前的奇景,震懾得說不出話來。

 但著門上生銹的巨鎖,小說家困地問道:“我們要怎麼進去呢?”

 小說:“我給你變個魔。”

 實際上他只是發揮了自己的特長,不費吹灰之力地撬開了鎖。

 兩人沿著荒涼的巨大鐵軌,一路參觀著沿途的景象,最后來到了終點的中控室。

 暗影里,一只龐大的差分機,靜靜地矗立著——正是這偉大的機械裝置,為整座游樂園的運作提供了力。

 小和小說家都屏息仰著頭。

 影落在他們的臉上,也將這兩人所吞噬。

 “真棒啊——”小說家慨道,又有些憾地補充道,“可惜這機已經用不了了。我好想去坐外面的旋轉木馬。”

 小轉過頭。

 原本他的確只打算帶進來隨便逛一逛,但是……如果連旋轉木馬都坐不了,這還什麼游樂園呢?

 這里的打非常微妙。

 即使在黑暗之中,還是有一束細微的,落進尤應夢的眼里。像是粼粼的碎鉆。這一幕有種難言的夢幻,他不忍心讓的夢碎。

 于是小握了握拳說:“我去幫你打開。”

 小說家:“啊?這不是已經壞了嗎?”

 他出了迷人的笑容:“我再給你變個魔。”

 接著就見到,這位手靈活的年輕人,神出鬼沒地鉆進了黑漆漆的儀里。面對著一排的機械和齒,他像是一只小巧的螞蟻,在晦暗的浪里,時時現。

 假如任何一鋼筋軌,或是任何一只齒踩空,他都會立刻被砸得碎骨。

 但小說家并不擔心。

 因為相信自己筆下的角是無所不能的。相信他的魔

 既然他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因此,只是滿臉希地站在原地。

 很不幸的是,這場戲最后也就卡在了這場最關鍵的作戲上。

 盡管作指導事先已經和居豪反復排練過,居豪也信誓旦旦說自己可以,但他沒怎麼拍過作戲,哪怕最近惡補了一番,最終呈現在鏡頭里的效果,也仍然不盡如人意。

 連著失敗了好幾條之后,松虞說:“算了,還是用替吧。”

 但居豪卻搖了搖頭,固執地說:“陳老師,您讓我再試一次。”

 此時他已經滿頭大汗,漉漉的頭發著前額,眼里卻像是噴著火。幽沉的藍焰與赤紅的火舌纏在一起。

 松虞心念一

 此刻的他,目復雜而執拗,前所未有地接近心目中的那個小

 因此說:“那好吧,你再試一次。”

 這一次,臨時調整了機位。

 明明該是場飛檐走壁的作戲,卻給了居豪更多的特寫。

 鏡頭對準他攥的拳頭、脖子上的青筋,以及咬牙關的下頜。最終,上移到那雙細而略彎的桃花眼。

 那雙眼里從來都浮著淺淡的笑意。

 但此刻,薄霧掠去,他眼中只有孤注一擲的狠決。

 這是居豪最接近于小的一刻——

 直到他腳一,再一次從機械表面摔了下來。

 鏡頭里,他的如同一的弦,在此刻徹底斷開了。

 當然,他們事先做了充足的安全措施,居豪本人毫發無損。

 只是他回到松虞邊的時候,仍然滿臉都寫著萎靡不振。

 “對不起,陳老師,我又演砸了。”居豪嚅嚅著小聲道。

 “沒關系的。”松虞安他,“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這場戲基本都能用,后面再補幾個鏡頭就行。”

 他“哦”了一聲,垂頭喪氣地站在一旁,看著替演員上場。

 結果發現這竟然還是個人。

 居豪指著那拔瘦削的背影,瞠目結舌道:“這、這不是您的助理嗎……”

 松虞笑著看了一眼傅奇:“也兼職特技演員。”

 居豪:“……”

 長見識了。第一次聽說還能這樣做兼職的。又是助理,又是特技演員,這也太……

 文武雙全了吧。

 他以微妙的心旁觀了這場作戲。

 與居豪那種本能的畏手畏腳相比,傅奇這一套作實在是做得行云流水。他像是天生就有這種本事,即使踩在鋼索上,也能保持完的平衡。

 居豪始終目不轉睛地看著對方。他將作指導的編排變得滾瓜爛,所以知道傅奇哪里沒按規定在演。實際上這種單人作戲,本來也很難完全照本宣科。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那幾個小小的臨場發揮,也讓他的形變得更舒展和瀟灑。

 并且更氣人的是,明明這只是一場補拍的替作戲,本沒有的鏡頭,尤應夢竟然還站在畫外給他搭戲。

 不是,一個替演員要搭什麼戲啊?

 他怎麼從來沒有這樣的待遇?

 居豪越想越生氣,忍不住又溜過去,向松虞上眼藥:“陳老師,您這個助理是哪里找的呀?”

 松虞:“為什麼要這樣問?”

 “就是覺得……他手這麼好,做助理好像有點屈才……”

 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想挖我的墻腳吧?”

 居豪嚇了一跳,連連搖頭:“怎麼會!”

 白送他都不要這種死人臉助理好嗎。

 他一邊腹誹著,一邊卻擺出了一副更乖巧的表:“只是覺得您真厲害,您邊的人也厲害,連一個小助理都這麼全能……”

 就是找老公的眼不太行。

 他在心里補上了這句。

 這時傅奇已經從儀里又鉆了出來,只差一步就回到了地面。他的任務本該到這里就結束了。

 但就在這時,一直站在遠站樁的尤應夢,突然沖過去抱住了他。

 居豪大驚失:“劇本上有這場戲嗎?”

 “沒有。”松虞微微一笑,“不過也合適的。”

 因此沒說話,反而任由攝影機繼續拍了下去。

 這個擁抱持續了相當之久。

 尤應夢當然足夠老辣,對于機位的把握也極其準。恰好完地擋住了傅奇的臉,令這個鏡頭毫沒有穿幫,卻有著非常充沛的緒。

 而在鏡頭看不到的地方,剛才還飛檐走壁的傅奇,此刻卻變得極其僵

 他甚至都不知道手該放到哪里。

 這場戲拍完的時候,池晏的影終于出現在斜里。他下午一直在酒店里開了視頻會議,現在才終于結束。

 “拍得怎麼樣?”他很自然地攬著的腰,含笑問道。

 “剛剛完事。”松虞說。

 “唔,那我趕上了。”

 松虞看了他一眼,來不及問他究竟趕上了什麼。尤應夢忽然湊過來,說機場附近的小鎮上有好幾家很不錯的餐廳,問晚上要不要一起去。

 松虞搖頭:“我就算了,你們去吧。”

 尤應夢了然一笑:“行,你們二人世界吧。”

 “別又喝出酒疹了。”松虞反而多叮囑了一句。

 “怎麼會,上次純屬意外!”影后嗔怪地看了一眼,裊裊婷婷地走了。

 后還跟好些蠢蠢的工作人員,嘩啦啦一大幫人——畢竟誰不喜歡被漂亮姐姐請吃飯呢。

 池晏在一旁悠悠地說:“好在你沒答應。”

 “怎麼?”抬眼看他。

 “不然我白準備一場驚喜了。”

 “……驚喜?”

 池晏但笑不說話,只是牽著的手,朝著方才拍戲的那個中控室走。

 天漸暗。

 最后一抹黃澄澄的夕,為兩人的影,漸次地鍍上了一層金邊。

 他們重新回到中控室里那座巨大的集分機面前。拍攝的機糟糟地堆在旁邊,索明天還要繼續。

 而池晏長一邁,從中間了出去。

 他饒有興致地著面前的龐然大

 人類站在這樣的鋼鐵巨面前,總是會顯得太過渺小。

 但池晏顯然并非如此。

 只有他站在這里,仍然氣勢十足。

 松虞甚至莫名地覺得,當那個高大的影子,落在那集分機銹跡斑斑的外殼上時,拔而修長的后背,與機械外殼上龐雜的齒與管道,構了一種難言的和諧

 于是說:“你站在那里別。”

 池晏:“嗯?”

 松虞:“給你拍張照。”

 打開攝影機,飛快地將這一幕給定格下來。

 凝視著鏡頭里的畫面,甚至覺,這才是今天這一整天里,自己最滿意的一部作品。

 莫名地,按快門的一瞬間,已經猜到了池晏里的“驚喜”是什麼。

 但還是故意問他:“你站在那邊干嘛?找什麼東西嗎?”

 “唔,找這個大家伙的開關。”

 “這機現在開不了。”

 “為什麼?”他又好整以暇地問。

 松虞:“……當然是為了省錢。”

 將整座游樂園租下來,租金實在是很昂貴。而開機和不開機,又完全是兩個價。因此為了省錢,他們只會在拍攝的后面幾天,再打開這里的游樂設施。前面則只是裝模作樣地拍些不需要開機的戲。

 池晏微微一笑:“但明天我就要去出差了。”

 “所以?”

 “走之前,你不陪我到逛逛麼?”

 “哦,找到了。”他又輕聲道。

 接著他又很輕巧地往前走了幾步,像是擺弄玩一樣,按了控制臺上一個鍵。

 這座集分機并非是真正的蒸汽力的機械裝置,不過是做做樣子。

 但手指往下摁的一瞬間,那種真實仍然是難以言喻的。

 霎時之間,像是地震了一般,墻壁和地板都隨之而劇烈地晃

 而這座沉睡的鋼鐵巨人,也終于睜開了碩大的眼睛。

 轟隆隆的機械運轉聲里,混雜著齒的刺耳聲響,和鐘表擺的嘀嗒滴嘀嗒。熱騰騰的蒸汽也噴涌出來。濃厚的白霧,短暫地遮蔽了松虞的視線。

 但池晏還是準確地從濃霧里走了出來。

 他的腳步仍是那樣不疾不徐。

 在震耳聾的轟鳴聲里,著面前信步閑庭的男人,許多紛的想法,都一一劃過松虞的心頭。

 例如,他今天所穿的這件黑,竟然也頗有幾分維多利亞時代的氣韻。這也襯得他整個人尤為優雅和筆

 又或者,白天他們拍戲的時候,那位年輕的小,要啟這座游樂園,需要那麼玩命地鉆進機里找力開關。

 而池晏……卻只需要按一個按鈕。

 這一幕甚至不再能用驚喜來形容。

 這像是一個奇跡。

 但最終松虞只是彎了彎,對面前的男人說:“早知道你要浪費這個錢,白天我們就把機開著拍戲了。”

 池晏失笑地看著:“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多麼打細算的導演啊。

 他又慢慢朝著傾下來。濃霧里,微涼的手指,輕輕把玩著的耳垂,池晏低聲道:“親的,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一遍。”

 松虞知著這個男人危險的溫。

 但仍然微微一笑:“早知道你要浪費這個錢……”

 池晏也低笑了一聲:“口是心非。”

 他本沒讓將這句話再重復一遍。

 反而直接將抱起來,后背抵著墻,吻住

 看似暴的作,但因為他的手扣著的后腦,所以本沒被撞到。

 反而是后冷冰冰的墻壁,仍然因為集分機的運轉而在重復著幾近坍塌的巨震。

 這讓松虞的心跳也隨之而變得極快。

 像最狂暴的鼓點,薄薄的鼓面已被敲得快要裂開,有力的鼓槌卻還不屈不撓地折磨著它。

 咚咚咚。

 咚咚咚。

 隔著機械的轟鳴聲,也依然能聽到熱烈的吞咽聲,和時最細微的聲音。

 而他們都被拖進龐然大的黑影里,沉于最怪誕,也最瘋狂的幻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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