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個周末的朝夕相，遲意和江潤如的友誼進了一個新的階段，徹底奠定了互相做孩子干媽的基礎。

和大家對天臺喊話的興趣截然相反，全年級報名這一活的人并不多。畢竟大家鮮有尤銳的自信和勇氣。

周一下午第三節 課后，高二整個年級都在這個時間開班會，校門口進進出出的全是學生家長。高一教學樓探出不腦袋，狐疑而好奇地張著。

反觀高二學長學姐們臉上的表，幾家歡喜幾家憂。

遲意坐在教室里，盯著遲遲沒有收到回復的手機，決定去辦公室和老師解釋一下。

以前林向榮也說過這個病，有事打電話，事便快速解決了。但遲意卻說，我留了言，宜佳禾看到了就會回復，如果沒回復就代表覺得沒必要回復，或者是在回避這個問題，那我為什麼要給對方添麻煩。

林向榮對這一番理論極其無語，問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手機看呢。

遲意說，萬一才看到消息，或者覺得自己冷理了這麼久也該回復了。

遲意剛從教室出來，便在門口撞上李華來班里。

李華和同行的遲臨行正說話，見到遲意，示意：“正好，帶你爸爸去你座位。”

遲意猶豫著看向李華，不知該如何開口解釋。遲臨行先說了：“帶我去小月座位吧，剛和媽吵了架，正鬧脾氣。”說著他沖李華抱歉地笑笑：“現在小孩心思敏，讓你們做老師的費心了。”

“遲意學習穩定，很讓人省心。孔明月只是英語有些偏科，在與同學相上還是很熱的。”李華不確定地看向遲意，說：“那你帶爸爸去孔明月的座位。”

遲意卻沒，只是指了指：“第三列第一排，爸爸你肯定認識的文盒。”隨后看向李華，非常流利地說：“老師，江潤如還等著我呢，我先走了。”

一路小跑躲到樓梯口，遲意捂著口大氣，像是做了壞事一樣，刺激而過癮。遲意從小到大都生活在規矩的框架里，除了轉學前那次，幾乎沒有過出格的言行。而那次的事間接害林向榮離職，使得遲意心陷自責，越發不愿意表達了。

“原來你在這。”江潤如突然出現，似乎是找了好久，“家長會學生不需要在場。班主任說可以先去吃飯，一會家長會結束，喊話活就開始了。”

遲意平復自己的緒，可能是叛逆心理作祟，提議：“我們今天去校外吃晚飯吧。我想吃你上次給我帶的那家排。”

“好啊！”江潤如高一便吃夠了學校食堂，“我還以為你不吃油炸食品，既然也喜歡吃那一會我再給你推薦我超的一家炸串。”

吃完飯后，江潤如拽著遲意去學校預備天臺喊話的場地占據最佳觀看位置。等到了地方才發現，這早都滿了人，哪還有什麼最佳位置。

學生會的同學負責維持現場秩序，組織學生有序上臺。尤銳也在現場，正挨個和要上臺的學生說注意事項。

有相的同學道：“用這樣拘束嗎？我覺得我們的發言肯定比不過你的檢討轟和大膽。”

“怎麼，你還想超越我？想得。”尤銳開得起玩笑，“我有朋友幫我收拾爛攤子，你有嗎？”

這個朋友說的自然是江遂。

聒噪的人群令這個好的黃昏平添驚擾，好在活很快開始，現場漸漸安靜了下來。

第一個上臺的是個生，喊話自己的班主任，謝謝他在學時沒有放棄墊底的自己。

班主任沖比了個大拇指，讓繼續加油。

接下來上臺的是個男生，喊話自己的母親，說：“如果你覺得婚姻痛苦，那就離婚吧，以后兒子將你寵小公主。”

母親在底下別開臉抹了幾次眼淚。

也有向竹馬喊話：“從兒園起便和你上同一所學校，都一起這麼多年了，也不差大學那四年。”

竹馬傲地仰頭：“那你可要努力了，我可是要考央大的人。”

遲意淚點低，一會笑一會，覺得這個活十分有意義，不慨江遂的創意妙。

下一個同學上臺的間隙，遲意側頭找去廁所遲遲沒回來的江潤如，擔心是下午吃的東西不干凈，還是回來了找不到自己。

江遂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正站在旁邊。兩人保持不遠不近很陌生人的距離，遲意稍一轉，注意到他的存在，當即被嚇了一跳。

一直盯著天臺的男生被口而出的氣聲影響，薄薄的眼褶皺了下，目垂下來，發現了。

新站上天臺的生是對江遂告白的：“高二六班的江遂同學，你可能不記得中考時坐在你前面的那個生……”

人群喧嘩四起，有學生疑“江遂在現場嗎”的聲音清晰地飄過來。

遲意和江遂面對面站著，微微側耳聽了會，鼓起不知從哪借來的勇氣，問：“你會答復嗎？”

江遂似乎沒想到遲意會和自己對話，茫然地揚聲嗯了下，才理解剛剛的問題，深邃的眉目漸漸舒展開，朝天臺了一眼：“會吧。”

“如果非要給答復，那可能是——”

遲意聚會神，聽見他說：“謝謝你的喜歡，希你也能自己。”

這天真的很好，遲意能清晰地看清他眼尾和結旁淺淺的小痣。

他的這句謝像是隔空回答了沒說出口的喊話。

江遂說完，再次看向遲意，似乎是想確認這個旁觀者對這個答案還滿意嗎。

怎麼能不滿意。

遲意笑笑：“是應該謝謝你。”

謝謝你是歡喜的承載點，謝謝你是難覓的游樂園。

江遂似乎是第一次認真地看這個生。

除了陳予總說的“皮白”，臉龐小小的，人也乖巧。即便是隆冬時節裹著棉服，校服外套的拉鎖依然拉到最頂，高高豎起的藍白領子下藏著的下。走路時眼皮垂著，神淡淡的，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背脊永遠直，骨子里藏著驕傲與自信。

他也相信江潤如說的“學習用功”，好像在上，除了知識的攝取和對問題的探討，其他的都不甚重要。就比如方才問他會不會答復告白者的言行，也像極是為某學論題展開的研究。

“你來了怎麼也沒告訴我。”江遂被從后面拍了下肩膀，將目從遲意背影上收回，看向懷里被塞過來的記錄板。

尤銳毫不客氣地說：“你幫我盯著點，我去喝口水。”

記錄板上夾的表格里記錄著今天參與天臺喊話的同學信息，已經上臺的后面打了勾，缺席的被星號標注，還剩下大半頁待上臺的。

江遂往后翻了翻，確認只有這一張表格：“早去早回，別想著跑路。我只是路過看一眼，沒打算替你值班。”

“你還好意思說，這麻煩誰給我找的。”

“我這是助人為樂。”

尤銳真誠：“謝謝。”

江遂被這突然正經的語氣嚇得抬了抬眉，覷：“那就別再強迫我出賣相替模聯社招生。”

“這個沒商量。”尤銳做事也有態度。

這次的喊話活很功，還有了很多溫畫面。

父母與子打開了心扉，為代的消除打下了基礎。同學們對與異的關系更坦然，學生面貌變得積極向上。

校報重點報道了這次活，當地電視臺也特意來校對當事人進行采訪。

那個在國旗下念檢討書引發轟的“叛逆”同學尤銳作為這次活的領頭羊，被大家瘋狂地夸贊。

遲意課間時在來往場的人流中見過幾次，尤銳總是步履匆匆，抱著文件水杯，永遠和大隊伍不同方向。

遲意以為會謠言所累，但江潤如卻說：“本沒心思想這個。”

“你還記得上個月咱們看過一次紀錄片嗎？那是學校模聯社團組織的活。模聯的同學認真看了我們寫的觀后，并且遴選出一批學生，現在尤銳正挨個游說他們加社團。”

“這麼隆重地納新？”遲意問，“這個社團最近是有什麼活嗎？”

“新一屆校園模聯馬上就要開始籌備了。尤銳作為模聯社團的社長最近忙得要命，一個人當兩個人轉。我聽陳予說，就這樣上周班級小考的績還能保持穩定。真是不用高考，人與人在能力上的差距就已經顯現出來。”

模聯大規模選拔社員的事漸漸在班級里傳來，課間同學們聊天的話題多了一個。

李華也很會蹭熱度，心選了兩段往年的聯合國演講視頻在課堂上播放，刺激學生對此活熱的同時，也借此鍛煉學生的英語聽力和發音，激發學習英語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