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意掐著時間趕回了電視臺。笑笑在電梯口迎, 簡單說了剛剛會議各方的陳詞和態度。遲意聽著，心里大概有了數，讓笑笑去樓下買一些咖啡和甜品送過來, 才整了整被風吹的頭發和領, 進了會議室。

會議開完已經是四個小時后, 早過了晚飯時間。合作方陸續離開，只剩下溫黛靠在椅背上了個懶腰。

遲意用文件拍拍的后背：“走啦, 吃個飯回來繼續加班。”

溫黛掙扎著起來，跟上。

在遲意心來的提議下, 兩人驅車回了敏南大學附近的麻辣燙店。

“已經好多年沒回來了。”溫黛站在店前，仰頭盯著悉的招牌。

遲意跟著回憶：“我第一次吃這家的麻辣燙是七年前。”

溫黛挑眉：“時間真快啊。”

大學城的夜市街這個時間正熱鬧, 四周來往的大都是清閑度日的學生。三兩群，說著新興的時尚單品，說著高熱度的明星話題。

遲意和溫黛混在其中，頓覺自己年輕了不。

但兩人都是閑不下來的格，即便是這樣喧鬧隨意的環境下，等餐時也不耽誤回工作消息。

遲意最近遇到個難題, 接連問了幾個人, 最終將手機遞到溫黛面前問：“你見過這個專輯嗎？”

溫黛用手指劃著手機屏幕放大些，仔細看清上面的字, 詫異了聲：“這得九幾年的東西了吧。”哼了幾句這張專輯里膾炙人口的主打歌，問道，“你那檔樂隊綜藝要用？不能弄個仿品，有個拍攝效果就行。”

遲意癟：“是我私用。綜藝嘉賓那邊出了點問題, 這個專輯算是一個敲門磚。”

溫黛又看了眼的圖片, 示意：“你發給我, 我找玩音樂的朋友問一下。”

“價格讓對方開, 但也別太高。”遲意把照片發過去，沒故意瞞，說了自己想邀請一個樂隊，對方一直沒松口。前幾天瞧見他們隊長要收這個專輯，想著自己如果能幫上忙，可能會有點加。

溫黛好奇：“這難纏的樂隊主唱不會是林向榮吧。”

遲意嘆氣：“不是。林向榮比他難纏多了。等我先把這個專輯搞定，再去想怎麼勸林向榮答應錄綜藝吧。一件一件來。”

溫黛幫問了幾個朋友，在等回復。遲意也沒松懈，繼續托朋友去問。

一直到喊了們的號，兩碗熱騰騰的麻辣燙端來，兩人才終于擱下手機，安心吃飯。

溫黛吃了幾口，便很克制地擱下筷子：“我覺得，我懷念的不是這碗麻辣燙的味道，而是大學時吃麻辣燙時無憂無慮的心境。”

慨著，往里噴了幾下口氣清新劑，等遲意吃完。

“對了，一直沒問你，那天李嵩去突擊隊沒捅什麼簍子吧。”

“你是指哪方面的？”

溫黛也沒和賣關子：“我聽李嵩說，他在門口見著你高中同學了。你不知道他把你高中同學夸了一通，還說一看就知道是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怎麼？你老同學做了什麼讓李嵩覺到了危機。”

遲意：“李嵩眼向來不準，所以他的話不太信。”

溫黛致力于給遲意做，從前是撮合和林向榮，現在理想目標換了江遂：“我可聽他戰友說，江隊長一直單，除了那個梁嘉懿，很見和來往。你如果有想法，就抓啊。”

遲意嘟囔：“他都單這麼多年，說明是不想談。也不是我一出現，就改變了這個想法。我看還是等等吧。”

“等等黃花菜都涼了。意，你自信點。以你現在的條件，男人不喜歡你那是因為自卑。”溫黛如是說完，被遲意無聲地瞥了眼，自個先笑了，“是夸張了點。不過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頓了下，繼續說，“我覺得你和你那個高中同學很有戲。你和我說句實話，什麼想法啊。”

啊，二零二一年了，還在吃六年前常吃的食，聽聽了十幾年還不膩的歌，自然也可以再上十六七歲過的年。

只不過……

“等我忙完這段時間吧。”遲意說。

等做好萬全的準備，重新介他的世界。這一次，只準功，不許失敗。

江遂和躺在宿舍床上，胳膊墊在腦后，另只手拿著拼好的鑰匙扣懸在眼前。

在博館外面被問起這鑰匙扣有什麼意義時，江遂想了半天，連編都編不出理由來。他甚至忘記那個鑰匙扣是自己什麼時候買的，還是在誰那看見覺得好看便要了來用。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因為以后它有了意義。

走廊里有人經過，小戰士沖人喊了聲“衛隊”。衛崢應了聲，哼著歌推開宿舍門，見到江遂比他早回來，還愣了下：“約會這麼早結束了？”

江遂含糊地應了聲，聲音帶著倦意發沉。

這次任務急卻算不上多危險，只是沒怎麼睡足，回南境的路上瞇了會，提著神逛了博館，這會還是困。

“喂，說說。”衛崢踢兩下他搭在床沿的，八卦，“你任務一結束，家也不回，先去看，什麼況？”

“順路去拿鑰匙。”江遂把鑰匙扣和鑰匙別在一起，收好。

衛崢嘖嘖兩聲，故意問：“是不是對你有意思，故意把你車鑰匙給裝走了。”

“……”江遂有種被人看穿了的尷尬。

衛崢要寫報告，甩了半天自己的筆不下水，不客氣地去翻江遂的屜找筆用。他找到能寫字的鋼筆，要關屜時，看到里面有本花花綠綠不像是什麼軍事書籍的書，隨手拿起來。

同時給江遂瞎出主意：“喜歡就去追。”

江遂瞥見他拿起的東西，神靜了一瞬，回答方才的問題：“有喜歡的人。”

衛崢看了幾眼圖書背面的文案，把書重新丟回了屜里，茫然地啊了聲：“我看你們掰手腕那陣勢，還以為投意合，早暗度陳倉了。”

江遂淡聲：“那男生是高中同學，喜歡了好多年。”

衛崢拉開凳子坐下，對著空白的信紙，開始醞釀開頭的容，隨口說：“你不也是他高中同學嗎？”

“和我不。”江遂胳膊在眼睛上。

“怎麼你要追人，還得有個十幾年的朋友基礎？”衛崢話糙理不糙，“之前沒，就從頭開始培養著唄。”

是啊，從頭培養。

宿舍里只落了鋼筆在紙上出的沙沙聲，江遂沒有回答，在這靜悄悄的氣氛中，漸漸睡著了。

江遂半睡半醒間，夢見了那個寒假。

除了去博館勸參加模聯活，江遂還見過。是在陳予的院子里嗎？戴著呆萌的虎頭帽，笨拙而賣力地揮著掃帚，笑容干凈而純粹。

好像有什麼更重要的，被他忘掉了。

那個寒假他答應了要陪隋荷，所以推掉了很多原定的事，比如去博館當志愿者，再比如和朋友約定的聚會。

事很多很碎，所以他印象不太深刻。

夢里畫面切換得總是沒有邏輯。他聽到隋荷在生日會上跟江潤如吐槽的話遙遙地傳過來：“我是不指我這兒子了。真是越長大越指使不，小時候還陪我看個畫展，現在一聽這就跑。”

…………

啊對，就是畫展。

大過年的從長白山回來的航班晚點，隋荷險些誤了畫展的時間。趕過去時，已經不早了，隋荷因為要見老友，先去衛生間整理了一下服，讓江遂自己先進去。

熙攘的人群間，他見到了的影。

那是和往常有些不一樣的遲意，笑容明艷，更自信，比在學校里更吸引人注意。

只是還沒等江遂再看清些，突然響起的電話鈴把他從睡夢中驟然拽出。

江遂睜眼，看到是隋荷的號碼，松了口氣，手臂在眼上擋著，接通了電話。

“你下周有時間嗎？”

江遂以為像往常一樣，是給自己安排相親，直截了當地回答：“忙的。”

“行。”隋荷很生氣，“你親媽下周要到南境，讓你開車接送一下，都指使不了是嗎？”

“你怎麼突然要來南境？”江遂問完，想起之前說過要來看畫展。

“你檀叔叔的畫展，我去捧個場。”

畫展。

檀青的畫展。

江遂坐起來，同時拿起桌子上擺著的臺歷，翻了翻：“畫展是幾號？”

“5號開展，一共展覽一周吧。”

江遂確定自己有假，問：“媽，你那還有多余的門票嗎？”

“臭小子。算你有點良心。”

“我幫朋友要的，要兩張。”

隋荷聽此，立馬撂了電話。

江遂：“……”

江遂正托朋友買兩張門票，看到江潤如發來的消息：“阿遂，我記得你有這張專輯。”

江遂點開圖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