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忍不住笑了一下，顯得青白的臉更恐怖了，撈起子把鬼嬰抱了出來，憐地看著孩子。

鬼本來就是了，鬼子更是氣濃厚，渾都沒有，眼睛一出生便睜著，黑黝黝的，盯誰誰骨悚然。

“……”大家心里又想母子之，但看到這一幕又誰也沒法按下立起來的寒，緒一下散了。

鬼抱著孩子，給方轍鞠躬，又給其他人也團團鞠了個躬，包括海觀和謝靈涯這樣沒幫上忙的人，“謝謝你們！”

“沒事，我都沒幫上什麼。”謝靈涯躲開了，沒這個禮。

海觀也慚愧，他現在反而有點后悔了，這可能是他唯一一次在鬼上驗證醫的機會，但因為一開始不夠膽錯過了。

鬼抿著慘白的一笑，“我杜敏敏，如果以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方先生盡管說。”

方轍也擺擺手，“舉手之勞而已。”

丁馬和秦立民把杜敏敏送走之后，海觀猶自后悔，“剛剛應該試試來著。”

他又嘀咕著也許這個方法能試試，那個方法說不定有用。

“沒事啊，海哥。”謝靈涯安他，“也許之后又找你問母嬰問題，你還是有機會大展手的。”

比如什麼小鬼夜啼、母不夠（他也不知道鬼有沒有母）等等問題。

海觀：“……”

一伙人圍觀了給鬼接生，又把診所門再次關上，溜達回道觀。

謝靈涯和施長懸走得比較后，他說：“我有點好奇今晚是誰征召兵馬，靜這麼大。”

施長懸也若有所思地點頭，都風大作了，陣仗確實不小，不過他沉默一會兒，開口只說：“明天還要考試，別想那麼多了。”

如果是施長懸的家人在這里，大概會覺得很不對勁，因為這話很不像施長懸平時的風格。

施長懸自己說完也覺得有點怪異，但謝靈涯每天都這麼關心他，還有商陸神在洗腦，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到了一些影響……

謝靈涯也沒想那麼多，點點頭。

施長懸走得稍微靠前一點，心中還在想自己方才的話。

這時，謝靈涯忽然往前一點，一手搭著他的左肩，臉也靠在右肩上，溫地問道：“小可，你不？”

施長懸：“？？？！”

施長懸竟然有種頭一次見厲鬼也沒有的無措，心跳好像也在不知不覺中提速了，腦中大部分區域空白，小部分區域充斥著：怎麼能這樣！

小可。

小可？？

商陸神的：“……。”

謝靈涯把臉擱施長懸肩上笑瞇瞇地說：“那我給你一些水果，你下次要多說幾個字哦。”

施長懸：“……………………”

施長懸心更復雜了，微微啟，什麼也沒說出來，有點茫然地默默踏上臺階。

第二天，謝靈涯又去考試，經過昨晚的驚險——不對應該只有驚，他的心好在沒有到太大影響，保持良好的心態考完了試。

接下來就要等過兩個月出績了，謝靈涯已經盡了人事，希如同商陸神的預言一般，順利過初試，這也不枉費他今年的復習。

之前謝靈涯和唐啟一致認為要保持聯系，這不，唐啟還真來聯系了，而且是給他介紹生意。

唐啟的一個朋友，或者談不上朋友，生意上認識的一位姓朱的士，父親生了重病，懷疑是被什麼纏上了。原也想請陳三生，但陳三生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接活兒了，于是找了另外一位法師，那位法師說，這是有人做法，派遣了很多鬼魂去害他，所以才會一病不起。

但是，那位法師做法沒能功，敗下陣來。朱士便到打聽其他法力高深的大師，唐啟便給介紹了一下，還了一些高總的故事。

經過這樣一個中間人，謝靈涯就同意了。但是大概是唐啟在說的時候，是連著施長懸一起說的，所以朱士覺得請他倆一起比較保險。

其實謝靈涯也覺得有施長懸這個科班出跟著心里比較有底，而且他們倆商量了一下，覺得這事有點巧。

前兩天他們還察覺有人在征召孤魂，這里朱士的父親據說也是被調鬼害的，難道是同一個人？

兩人和朱士約了一個時間，就到父親家里去了。

朱士四十左右，老爺子也有七十了，一家人住一棟帶了大院子的別墅，可見家境相當不錯，這也符合承諾給謝靈涯的酬勞。

朱士早聽唐啟打過預防針，所以沒有對兩人的年紀表示疑問，領他們進了院子后說道：“我父親這兩天昏迷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希二位不但把邪法破了，還要把那個幕后黑手找出來！我可以另加錢！”

正說著，進了一樓大門，只見客廳里還坐著幾個人，一個頭大耳的中年男人，還有一老一，老的穿著鮮艷的法，的抱著一堆法。

兩邊人一對上，那胖男人立刻說道：“阿妹啊，你怎麼又請了些七八糟的人來，行不行，上次請的都吐了。”

朱士不甘示弱，“你才是請的什麼人來，上回那個騙吃騙喝的還不夠嗎？”

胖男人哼道：“你說話注意一點，這位趙大師，是我特地從省城請來的高人，他已經看過爸爸的況了，馬上就要做法了！”

朱士：“呵呵，要做法也是我們先來，我早就和爸爸說過了，這兩位是抱觀的法師，他們不但要做法，還要幫我把幕后黑手找出來，給爸爸報仇。”

其實謝靈涯剛才還沒答應，但是朱士都說了，他也不可能這時候辯駁什麼，只是觀察了一下那位“趙大師”。

看他上穿的袍，似道非道，長得倒是有仙風道骨之，可能是民間法師吧。謝靈涯對這位半個同行點了點頭，當做打招呼。

仙風道骨的趙大師卻不屑地轉過頭，只做沒看見。

他旁邊跟著的那年輕人抱著東西，呆愣地說：“師父，我還布置嗎？”

朱士大聲道：“不準布置，我早就約好了的。”

“我還說我早約好的呢，爸爸還昏著，誰作證你約沒約。”朱士的哥哥也扯著嗓門道。

謝靈涯和施長懸微微皺眉，在一旁都有些無語，這對兄妹關系太惡劣了，事先也不知道這個形，沒想到今天來了還不能立刻干活。

這兩人扯皮了整整二十分鐘，朱士才不甘地讓了一步，要他們先來，但是人都帶來了，朱士也不打算讓謝靈涯他們走，只說：“我們再等等，等他們胡造完，二位老師再給我爸爸做法。”

朱先生瞪了他一眼，也說道：“趙大師您開始吧，也好讓有些人早點死心。”

趙大師淡然一頷首，“小量，設壇吧。”

被做小量的年輕人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后開始準備法案。

趙大師很懂得雇主的心理，此時咳嗽一聲道：“朱先生，你放心吧，我斗過不知道多次法，次次都是全勝。呵呵。”

朱先生點頭，順便得意地看了妹妹一眼。

這時小量也布置好了，趙大師便上前做法，舉手投足倒是似模似樣。

小量則站在一旁，吹捧道：“朱先生您看著吧，我師父養了一百萬兵馬，只要調來十萬，就足夠吧害朱老先生那人的兵馬給打得落花流水，順便收編了。”

法師們管自己征召來的鬼兵馬，往上一點還有將帥，那就不是鬼，而是神將了，一般道家大型法事里很多環節需要請鬼神幫忙。但和兵馬一樣，也不是每個人都能請來。

而且他說他師父是“養”，也就是說并非臨時從周圍征召，而是養在麾下，要定期供養的。

——等于是簽了長期合同，普通開壇臨時調遣，就相當于臨時工。

養兵馬和養小鬼、養耳報神一個道理，也要分做好事還是做壞事，如果做好事，那就是修功德。

朱士不屑地道：“還一百萬，切。”

小量一副看外行人的樣子道：“這位大姐，你不懂就不要說。你可能覺得一百萬很夸張，但是，這一百萬中，既有我們歷代祖師留下來的，還有我師父自己多年來征召、訓練的。普通法事，千上萬就了不得了，但我師父可不是一般人！”

供養了兵馬之后，也得和人類士兵一樣，練兵，從孤魂野鬼練習兵強將。比如茅山派，就擅長這些的。

不過，能招來百萬兵，那真的不是一般法師了，不說青史留名，怎麼著也得在當代華夏業鼎鼎有名吧。可謝靈涯觀察了一下施長懸的臉，看著不像是認識這位趙大師啊。

這時，趙大師在壇上大喝：“貴職親領，部下副將兵，一合只悉，聽令施行！”

他年紀有些大，但是中氣十足，一嗓子把朱士給震住了，四下看看，還真有那麼點意思，不敢再說什麼了。

謝靈涯卻是暗暗開了眼，一眼過去，趙大師一個人對著空氣在發號施令，還丟令牌。這年頭，正經道士都窮死了，民間騙子倒是混得風生水起。

好嘛，說好的百萬鬼兵，原來全是自己腦補。

小量也不知道是太戲了，還是對師父深信不疑。他手中也跟著師父微微比劃，恨不得全都學會，從這點上看，要是騙子演技可能太好了。

他在趙大師畫符的時候，還空看著謝靈涯和施長懸。這倆人年紀也不大，估計比他就大個幾歲，能會些什麼啊？

小量矜持地道：“你們能請兵嗎？”

施長懸沒理，謝靈涯比較好說話，想想道：“能……吧？”

一副不確定的口吻，他辦法事不多，大部分還是超度法事，雖然沒實踐過征召科儀，但謝靈涯覺得應該沒問題。

小量淡淡一笑，傲然道：“能請多啊？我師父說，等我出師后，會先行撥調八千兵馬傳給我，而且還帶戰斗機。”

謝靈涯：“？？？？”

他不和施長懸對視了一眼，不是，這孩子是不是被忽悠傻了啊？你師父怎麼不干脆給你的兵馬裝備個航空母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