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數不清的魂,施長懸略有些不放心,可想到這是謝靈涯,他還是點頭了。
盜印賊并不認識謝靈涯,甚至不知道有這號人,杻能有什麼高人?他含著殘忍的笑意,想看看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小子怎麼被惡鬼撕千萬片。
施長懸結著手印,竟是不顧周惡鬼,席地而坐,閉目存想起來。
謝靈涯看著按捺不住的魂們,則面平靜的橫握三寶劍,“祖師我三寶劍,以心證慈儉讓三法。”
惡鬼逐步近,有男有,有老有,或死于刀兵,或自縊而亡,或壽盡而終卻于死后被折磨。
形容各異,有的七竅流,有的腸穿肚爛,匍匐爬來。眼看,就要到閉幕端坐的施長懸。
謝靈涯站在施長懸旁,平靜續道:“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長!”
他一劍揮出,卻沒有魂被傷。
劍上散發淡淡金芒,擴散開來,籠罩了見不到邊的茫茫魂。
王羽集臨終前囑咐謝靈涯,一定要告訴他的傳人,三寶劍練的是心。
唯有心懷仁慈,才能勇武;唯有簡樸,才會寬廣;以天下人為先,所以就大。
這三劍,都不是練習千萬次就能達到的,心中有慈儉讓三寶,揮劍既。三寶劍的三個劍招,在筆記上都只有寥寥幾句口訣,并沒有詳細劍招,就是因為劍法修心。
三寶劍最后一劍,讓劍,又天下劍,是威力最大,也最難練的一劍。
方才謝靈涯看到這些魂,心激,才在一瞬間心領神會,他忽然想通了舅舅為什麼提前衰老……
必然是在斬妖除魔的時候,力竭之余,仍要使用讓劍,以己赴死于人前,用壽命換取力量。
謝靈涯淚盈于眶,劍上金芒更盛。
舅舅心懷無辜之人,所以讓劍斬妖魔。眼前的魂雖不是人,但他們無辜被困,謝靈涯心系于上,所以他的讓劍,威力同樣既強且廣,但卻是度化之劍——
金芒所照耀之,接的魂上兇煞之氣被滌一空!
三寶劍上歷代師祖所修的功德與思想隨金流淌,喚醒渾噩夢中人。
魂如夢初醒,恢復神智,且心中存有道法,臉上再沒有猙獰之,反而滿是寧靜。原本在和張三等抵抗的魂,也不再抵抗。
一眾氣吁吁的兵停手,驚訝看來。
……
謝靈涯一險些摔倒,他兼職干這行以來,還是第一次會到什麼“覺全被掏空”,幸而及時用劍撐住,單膝跪在地上,遙過去。
只見盜印賊臉極為難看,萬萬沒想到這副場景,他本以為自己已經是天縱奇才,修神杖法,又奪了都功印與三五斬邪劍,此時心中翻涌,手指下意識竹杖,一點東北方。
這時,存想已久的施長懸泥丸宮卻升騰起一抹金,如同火焰一般的,倏然投向盜印賊!
盜印賊始料未及,提起竹杖擋過去,但流極神威,一下破開竹杖,當頭擊中,傳來一聲清脆的鈴響,盜印賊應聲一頭栽倒。
隨即,這流便回轉施長懸泥丸宮。
此時謝靈涯看到東北方的樹走出一抹黑影,原是盜印賊要用神杖法招出山間樹魅對敵,他雖然還有許多魂,但不愿再喚出來了,免得還沒靠近就被謝靈涯超度,但只來得及招出一只而已。
立約者雖然不在了,樹魅腦袋轉轉,仍是撲了過來,一掌去抓施長懸。
施長懸還在調息,謝靈涯毫不猶豫地擋在施長懸前,不過他全力,所以活生生被抓了一下肩膀。
好在很快張三就趕了過來,鎖住這山魅,“謝老師,沒事吧?”
“還好。”謝靈涯皺眉,肩上估計是被抓了幾道口子,但也不是要害,不至于大哭大。
這時施長懸才收完法,睜開眼,一下抱住了謝靈涯!
“?”謝靈涯愣了一下,今天頭一遭驗太多了,第一次覺被掏空,第一次看到施道長這麼激,不就是擋了一下麼?
唉,施道長平時那麼悶,可能沒什麼朋友吧。謝靈涯單手也抱了一下施長懸,還拍了拍。
施長懸臉有些發紅,是心緒波導致的。他方才雖然一直閉著眼,但外界發生的事都清楚,無論是謝靈涯一劍度了上萬魂,還是后來為他擋了一下。
半晌,施長懸才恢復過來,自知失控,松開謝靈涯低頭不語。
謝靈涯扶著樹站起來,施長懸便站起來攙著他的手。
那些魂被洗去了兇煞之氣,得到道法度化,神杖也被劈了,一個個乖乖站在原地,等待兵指引。再據他們自生前的功德、罪業,各有去,好的是那些原本往死的亡魂,也有機會投胎了。
以張三他們和魂打慣道練出來的眼力,一估算,約莫有兩萬魂。這些魂們一排排被送走,臨走前還對謝靈涯行禮。
張三他們也顧不上那麼多,和謝靈涯打完招呼后,就忙著管束亡魂,鬼多兵啊。
“哎,施道長,我們先去補個刀吧,我怕那家伙沒事啊。”謝靈涯步履蹣跚地往那邊走,心說怎麼也得捆結實了吧,他怕那種人,手一就可以招魂。
施長懸:“……”
他沒辦法,扶著謝靈涯過去。
……
到了跟前才看到,黑暗中的草叢里只有一竹杖和一套服,人卻是不知哪里去了。
“我靠,我就遲了幾秒吧!”謝靈涯心說我就和施道長抱了一下,傷口都沒理,“那家伙怎麼回事啊,著屁就跑了?”
施長懸:“…………”
施長懸覺得自己原本震的心在謝靈涯連番言語下,慢慢平靜了很多,他說道:“不可能,他被流金火鈴打了一下,爬不起來的。”
流金火鈴本是道家的鈴形法,又衍生出流金火鈴符,流金火鈴印。
施長懸從小修煉流金火鈴法,先是畫符,然后就是在心中畫符,最后直接在心中存想流金火鈴,以道法催,人畜樹木皆能傷。這是天賦與苦練都需要的法,得有大毅力,沒有捷徑可走。施長懸但凡多幾個朋友,小時候經常出去玩,大概也練不了……
法訣說左擲奔星,右迅電,流火萬里,何妖可擋?這麼給盜印賊來了一下,怎麼可能跑得。
施長懸心念一轉想到了:“萬劫之后,以代我形,他是用竹杖代了自己。”
道中專門有個代形的類別,用各種代為傷甚至死,只是難練得很,尤其越到現代,時代變遷,人們生活環境、思想變化,就更沒什麼人能煉了。
包括剛才的流金火鈴也是如此,和一個從小接科學教育的人說你想象自己里有個兵,想個三十年就能丟東西砸人了。那給六十年可能也練不。
這盜印賊老江湖啊,從一開始就想到了代形,那時候他甚至不知道謝靈涯和施長懸能使出什麼招吧。
“氣死我了,這跑不了太遠吧,幸好剛才都拍到他的樣子了,可以通緝……我覺得要抓到了功勞也得算我的。”謝靈涯說著說著氣都不過來了。
施長懸心中竟覺得好笑,謝靈涯坐下休息,給他理傷口。
施長懸就地采摘草藥,謝靈涯則拿出手機一看,道協的人姍姍來遲。
“我們在山下了,怎麼好多兵和魂魄!”
“況如何?小謝有空看手機嗎?”
“好消息,警局打電話來,人已經對比上了。”
……
謝靈涯單手敲手機,簡單說明了一下那家伙跑了,跑哪兒去了不清楚,但估計不能太遠,道協的人來得遲,剛好去追捕。
正說著呢,謝靈涯忽然瞥見盜印賊那堆中,出一的一小部分,方才黑暗中一時沒注意到。
謝靈涯咳嗽一聲,彎腰把服掀開,只見里頭躺著一個小木人,想必盜印賊逃得還是比較狼狽,把自己的耳報神都落下來了。
雖然“打倒盜印賊”尚未完,好歹“活捉柳靈”有了啊!
謝靈涯心中一喜,把柳靈撿了起來,“我問個問題,你老實回答。”
施長懸心道,雖說盜印賊修為極高,導致大家算不到他在哪,但耳報神是他自己供養,興許倒真有一應。
謝靈涯迫不及待問:“你會唱小跳蛙嗎?”
柳靈:“???”
施長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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