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萬籟若有所思地點頭。
一直折騰到晚,程昕才問完郝志遠,反反復復,變著法兒地問,確保郝志遠沒法說謊,他記錄了有用的信息,對謝靈涯等人道:“他人怎麼辦,不能放回去吧。”
也不能帶到警局,剛才都屬于私下供了,只是特事特例,為查出線索也沒辦法。
“就讓他住這兒,他跑不了,也不敢跑。”謝靈涯還嚇唬人,“他跑得能有差快麼。馬小川那邊也不用怕,他只會以為我惱怒了,是我們二人之間的斗法,反而會被引開注意力。”
郝志遠垂頭喪氣,心中都怨上馬小川了,為什麼要派他來,為什麼不打聽清楚謝靈涯是什麼樣的人。他看到鬼王和差之后,已經徹底心灰意冷。
這不是一日之功,謝靈涯把人留在抱觀,程昕和寧萬籟先回去休息了。
明天寧萬籟要來了,他還得注意,別讓郝志遠看到活人版的寧萬籟,否則嚇唬他那茬就穿幫了。
提到嚇唬,謝靈涯還有些洋洋得意:“他真的信了,相信我能間接調差勾魂。”
招兵隨行和讓差勾魂,可是完全不同的等級,他是提舉城隍司,但不是城隍本尊。要真這麼法力無邊,他早飛升了。
寧萬籟幽幽道:“誰知道呢,海醫生那天還跟我說他們你海綿,誰知道你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
謝靈涯把郝志遠安排在原來施長懸的房間,也就是放著祖師爺以前那尊像的房間里,他老人家手持金鞭,著靈訣,三只眼睛怒目而視,在黑暗的房間里差點把郝志遠嚇尿了。
施長懸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讓靈祖來“看守”郝志遠,確實像謝靈涯能做出的安排。
施長懸正要離開,被謝靈涯住了,“我看看你的手。”
“……沒什麼。”施長懸道。
謝靈涯把他的袖子撈上去了,只見手腕和上臂都有濃重的青紫,之前郝志遠五兵護時和他掐了一陣,當時謝靈涯就覺得不大對。只是施長懸沒呼過痛,之后也若無其事,到這時臨走了,謝靈涯還是不放心,要求看看,沒想到況比他想象得還要嚴重。
施長懸:“我卸了些力道,沒傷到筋骨。回去上藥。”
“那也不能不當回事啊。”謝靈涯說罷去翻藥箱,“而且你上臂這個位置,自己按藥都不方便,大晚上其他人睡了。還是我來吧。”
施長懸低頭不語。
謝靈涯把海觀配的特效藥找了出來,給他推淤,上藥,嘀咕道:“你不能好的不學,壞的學啊,回頭也和我一樣吐著去考試麼。我算是知道我們朱教授什麼心理了。”
越是這樣的時候,他對施長懸態度越自然,渾然忘了之前那些尷尬。
施長懸竟然還笑了。
謝靈涯給施長懸理了一番,這過程中施長懸也沒呼痛,倒是謝靈涯自己看著有些頭皮發麻了,倒還提心吊膽一些。
一抬頭,謝靈涯發現施長懸還盯著自己看,便干地笑了一下。
施長懸原本是看著謝靈涯的樣子神,月照著他專注的神,不像平時那樣容易親近,多了幾分冷清,甚至微微皺著眉,但手下的作是十分仔細的。
此刻謝靈涯抬眼,眼神閃爍地笑了笑,很讓施長懸意。他握住謝靈涯的手,謝靈涯下意識彈了一下,但沒能出來,被他住了。
“沒事。”施長懸輕聲安。
怎麼沒事啊。謝靈涯有點慌,這是干什麼,花前月下手牽手啊!
謝靈涯手上還有殘余的藥膏,施長懸握著他的手,將藥膏都推開,拇指順著掌心向上刮,在虎口按,又仔細過每一白皙的手指,從指到飽滿的指尖,至溫熱,藥膏暖暖融在其中。
謝靈涯平時為了給觀里畫符備貨,經常筆,開學后也有功課要做,手指難免有些僵。施長懸便借著殘留藥膏做潤,給他按了一番。
力道恰到好,施長懸又會認,謝靈涯只覺得舒服得要命,而且他總控制不住去看兩人的手,膩溫暖地疊在一起,他的手被施長懸擺弄,著按,每一寸都仔細遍了……
這覺怪異得竟不下于施長懸告白那日的一吻,謝靈涯看著他倆的手纏在一起,好像都懵了,竟覺能從中看出幾分纏綿來。
施長懸輕聲道:“師兄給你按一按……”
謝靈涯覺得自己耳朵應該一下就紅了,往回手:“謝、謝謝。”
……
轉過天來,謝靈涯給寧萬籟做法事,張道霆那邊說道觀的座機接到一個電話,是找他的,不過他那時不開,等法事做完了,才去回撥了一下。
“謝先生,你好,我是馬小川。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吧。”
謝靈涯聽到一個糲的男聲,他不意外地道:“你好,需要辦什麼業務嗎?祈福法會一千,度亡法會一千五……”
馬小川打斷他的話:“你拿我開涮嗎?”
謝靈涯渾不在意地道:“驅蚊符了解一下?”
馬小川沉默了一下,說道:“你把我徒弟怎麼了。”
早這麼開門見山不就得了。謝靈涯說道:“你徒弟覺得你本事不夠,決定跳槽跟著我了。”
馬小川:“……”
馬小川冷笑了兩聲:“看來,謝先生脾氣很大啊。但是容我提醒你一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出道才多久,道協也有護不住抱觀的時候。”
他要是拿道來說事,當場就該被打臉了,但他說的是抱觀。
“哎,道協護不住我就找鮑先生。”謝靈涯說道,“昨天我拒絕不是真不懂,只是不喜歡接你這種人的爛攤子而已,但你要我那也沒辦法了。”
馬小川怒道:“好,你是要和我較勁到底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派人到我門前裝算怎麼回事?不能沒裝就賴我先要較勁的吧?”謝靈涯反問道,“你要挑釁,我就奉陪啊,我看看你本事不如裴小山,命會不會比他一些。”
馬小川差點沒給氣死,沒想到謝靈涯比他還脾氣大,又不饒人,喊了一聲:“你等——”
本想喊完后掛電話,誰知謝靈涯狡猾得很,先一步掛了,馬小川在那頭看著手機,更加憋屈了!
“幸好我手快。”謝靈涯低喃完,一看正張看著自己的寧萬籟等人,安道,“沒事,我先掛的電話。”
眾人:“……”
寧萬籟抓狂:“謝老師,不是問你誰置氣置贏了!”
謝靈涯:“哦……沒事,他就以為我跟他爭面子,沒察覺出來別的,讓程昕放心去查。”
大家這才松了口氣,又順勢夸了一下謝靈涯:“掛得好啊,不要給他裝的機會!”
謝靈涯:“嗯嗯。”
……
出去后謝靈涯看到施長懸也放學了,正在墻角打電話,掛完后一回頭,兩人正對視上。
謝靈涯想到昨晚,就生地打了個招呼,“傷怎麼樣了?”
“不影響。”施長懸收了手機,說道,“省道協要辦大型法會,問你去不去參加。”
“有時間當然去。”謝靈涯說道,雖然老勸他出家,但是省道協對抱觀多有支持,人家既然問了,也是頭一次邀請,怎麼著也該給個面子,“什麼主題的法會,是不是又邀請了全省的高功,那可是大場面。”
施長懸道:“省道協辦文化論壇,順勢做個世界和平祈福法會。”
也就是全高功道長一起,祈求老天保佑全球和平?不錯,與時俱進啊。
謝靈涯角了一下,說道:“大氣!上檔次!我請假也得去!”
施長懸看他的模樣,眉目又不自覺舒緩了許多,淡淡道:“嗯,那你專門負責祝禱南北韓那一塊。”
謝靈涯:“???”
這玩意兒還劃片進行的麼?謝靈涯對齋醮科儀了解得遠不如科班出的那麼全面,這時懵了,但很快反應過來說:“換一片兒行麼?應該還沒定下來吧?”
施長懸沒答,謝靈涯仔細一看,在施長懸眉眼間竟是找到了一笑意,這才有些難以置信地發現施長懸在和他說笑。
方才施長懸神語氣還是平常那樣冷冷淡淡的,平時信譽又太好,他還真信了,反應過來后差點崩潰,“不好了施道長被鬼上了……”
施長懸卻了他的頭道:“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謝靈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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