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馬小川一眼,顧不上和他置氣,捂著走了。
馬小川一進房間,鮑躍升立刻對他道:“我的頭好痛!他們來了,他們來找我了!還有肚子里,肚子里有骷髏頭!”
家庭醫生聽得汗倒豎,手上的作都凝滯了一下。
“是怎麼個痛法?”馬小川嚴肅地問道。
鮑躍升著因為止痛針而慢慢消痛的腦袋,閉著眼睛喃喃道:“好像要裂開,從腦袋里面,每一個地方都痛,蔓延到我的眼眶,牙齒……好痛……”
那種疼痛,他連回憶都覺得栗。
馬小川的臉扭曲了一下,忽然探從他枕邊撿起一片東西,說道:“是不是,像有植在腦袋里生一樣。”
鮑躍升一頓,睜開眼睛,目落在了他手上,瞳孔瞬間小。
那是一片葉子,形狀非常悉,鮑躍升的花園里,有很多這樣的植。
而在那些植下面,曾經埋了數個髑髏。
——一瞬間,髑髏上攀附著無數植,從黑的眼眶、中出來的樣子,浮現在了鮑躍升的腦海里。
沒錯,他當然知道髑髏的原理,用植栽種在困著生魂的髑髏上,然后植生長時,在髑髏上穿來穿去,折磨得那些生魂痛苦不堪,只能任人驅使。經年累月,不得解。
可是,他從來不曾想象過那究竟是怎樣一種痛苦,現在才知道,原來,半個小時不到,就能讓他崩潰。
不直接索命,而是以牙還牙嗎?
那麼,這種折磨要持續多久?
鮑躍升的臉扭曲得不似人形,簡直肝膽俱裂,“不——”
馬小川看到他的模樣,心下不安,也退了一步,只見窗戶閉的室,又一片不知從何方來葉子飄飄,拂過自己的面目,頓時臉巨變。
謝靈涯在和寧萬籟通話,聽他司已經下令,允許那些死在髑髏下的冤魂回人間復仇,還派了差跟著。還是個經驗富的老差,人間那些法子,多半瞞不了他。
“我就說呢……今天又有人找過來,還找了有關部門的領導說,希把我們的舊神像請走。”謝靈涯了然道,“我后來占卜了一下,多半就是鮑躍升指使的。”
“謝老師,富貴不能,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啊!”寧萬籟說道。
“還要你提醒啊。”謝靈涯正道,“你們放心辦案吧。不說了,我還有事。”
寧萬籟一聽他有事,自然不敢打擾,連忙掛了電話。
謝靈涯則站起來,對著鏡子把頭發整理了一下,他今天和施長懸約好了出去約會。兩人平時不是有課,就是在道觀忙,說起來相時間雖然多,甚至晚上都睡一張床,但正經出去約會還真沒什麼機會。
即便現在,也是道觀關門,謝靈涯又做完作業才出去,都已經八點多了。
兩人去看了場電影,然后并肩馬路,開始聊剛才看的恐怖電影。
“別說還嚇人,人的想象力比真鬼恐怖多了。”謝靈涯慨道。
施長懸有的吐槽了一句:“有。”
“你是說里面那個道士?”謝靈涯哈哈一笑,“這個大概是難免的吧,劇組也不一定能找到真會驅鬼的道士。”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杻育館附近,只見這個點了,育館附近人還多,十分熱鬧,大多是年輕人,穿著打扮得都夸張,手里拿著燈牌、手幅等。
“嗯,今天有演唱會嗎?”謝靈涯瞟了一眼,“哎,正好,我有點想上廁所了,去里面上吧。”
他們走到育館里頭,這正是演唱會結束散場的時候,廁所也有不人在排隊,連男廁都排起了隊。
“我們學校以前在這里開過運會,我記得樓上還有廁所。”謝靈涯索往電梯間走。
杻育館加上地下一層,一共有六層,謝靈涯直接到最高那層。
施長懸站在門口等他,這里果然沒人,十分安靜。
謝靈涯洗了手一邊手一邊走出來,從窗邊往下一看,好多散場的觀眾在下方,手里的熒棒閃爍,從上方看就像河流一般。
“下次咱們也來看演唱會吧。”謝靈涯笑著道,“還熱鬧的。”
他們一共進行的事大多和普通不一樣,因此別有一種珍惜的覺,馬路都到了這兒來還不舍得回去。
“嗯。”施長懸握著謝靈涯的手,手指他的指,像是溫的侵略,十指相扣,然后摁開電梯,滿懷地邁步——
電梯門一開,兩人便看到角落里站著一個臉灰白如紙,毫無的男人,眼白居多,眼黑較,顯然其實并不能稱之為男人,應該男鬼。
乍然看到,謝靈涯毫無準備,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約會怎麼也這樣。”謝靈涯緩過來,暗暗抱怨了一句。
施長懸也有點無語,兩人對視一眼,仍是走進了電梯,當做看不見這個男鬼。
因為電梯井的結構,一些新死的鬼還混沌著,可能會以為這是通往間的路,這也是很多地方不設十八層的緣故,免得有鬼走錯了。
大好的日子,謝靈涯不想再和鬼打道,站在里面便若無其事地盯著樓層數看。
電梯在三樓停了下來,門還沒開,謝靈涯就聽到外面的嘈雜聲,可能也有觀眾跑到上面的樓層來上廁所了。
謝靈涯狂按關門鍵,這鬼以為這是去間的,所以顯了形,被他和施長懸看到也就算了,普通人看到還不得嚇死啊!
電梯門開了一點又迅速關上,這時一塊燈牌了進來,把門給擋住了,“喂喂,關什麼啊!沒看有人麼?”
謝靈涯面一沉,這鬼也不是故意嚇人,那麼該如何安雙方呢……
電梯門被一擋,又開了,出外頭五六個小青年,有男有,有的染著紫的頭發,有的染一頭灰白,都化著奇特的妝,還有戴了紅瞳,或是一只眼戴白瞳的,甚至在臉上畫痕的。
他們手中都拿著各種各樣的應援,最夸張的一個,穿著小背心,都快出來,上還纏了一串彩燈,像棵圣誕樹一樣,大概想吸引偶像的注意力。
這些造型夸張的青年只看了角落里的男鬼一眼,就不在意地移開目,站進了電梯。
“…………”謝靈涯眼睜睜看著這些人無視角落里那個森恐怖的鬼,兀自站進來。
其中一個也涂紫的孩還對謝靈涯抱怨了一句:“帥哥你急什麼關門啊。”
謝靈涯啞口無言,半晌才道:“……今天是搖滾演唱會哈?”
這就說得通,那男鬼的造型比起他們來,弱了!難怪都嚇不到人!
白擔心了!!
“對啊,你不是來看演唱會的啊?”
“今天是liberty的演唱會!我特意從外地過來的!”
“哦哦,我好像聽過這個樂隊的名字,最近紅的。”謝靈涯干地回應了一句,“歌兒不錯。”
他心中琢磨,如果兩不相干的話,不會有事吧,只是幾層而已,出了電梯就好了……
“當然了啊啊啊,”這些一下又嗨了起來,“沐松唱得超棒好嗎,我特麼嗨——”
隨著那個“”字落地,電梯陡然停下!
眾人一晃,險些沒站穩。燈閃爍幾下,電梯間便陷了黑暗,只剩下燈牌、彩燈、熒棒的亮,顯示屏上一片空白。
“臥槽,電梯壞了?”
嗨起來的們哀嚎一聲。
謝靈涯和施長懸心里都咯噔一下,轉頭一看,那男鬼站在角落低著頭,看不清神。
“快按急求助。”有人手去按鍵。
啪一下按下去后,別的反應沒有,倒是顯示屏上重新出現了字樣,代表樓層數的數字快速跳,最后停在了“18”上。
……
眾人一呆,開玩笑的吧,杻育館哪來的十八層?
原本鬧哄哄的電梯氣氛有點詭異,他們就是心再大,看到這個在華夏傳統文化中有著某種寓意的數字,也不大舒服了。就算是電梯壞了,這也太晦氣了吧!
謝靈涯無力地歪頭往旁邊施長懸肩膀上一靠,悲傷地想,我只是想平平安安約個會而已啊。
施長懸一手抱住了他的肩膀,安地拍了兩下。
旁邊孩的臉在燈牌映照下泛著綠,幽幽地道:“帥哥,你們基佬都這麼過分哦,這種時候還要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