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涯在心中狂罵,試圖掙扎,可青石磚里長出細草來,一圈一圈把他的手腳纏住,令他無法彈。
曇清虛握著手,掌心出現了一柄黑氣凝結的短劍,劍鋒向下。
他將謝靈涯口的服撥開,短劍向下,這是要剔骨!
謝靈涯眼睛睜得極大,直到最后一刻也不愿放棄,一直在心中呼喊王靈的法名,祖師爺快來救人了啊!再不來就真的沒救了!
變鬼猶有可能還魂,了幽都生,還能如何是好!
時間像被放慢了,曇清一提腕,便狠狠落下短劍——
“噗。”
輕輕一聲,是短劍沒皮的聲音。
謝靈涯卻覺不到疼痛,因為施長懸不知何時,掙開那些玄豹的糾纏,一臂擋在他口,短劍將他的小臂刺了個對穿。
曇清木然看了施長懸一眼,淡淡道:“施道長和謝先生關系真好,那你先來吧。”
黑,從施長懸的小臂一點點向上攀升,他跪在地上,再沒力氣了。
曇清順勢將他的小臂一,從另一頭出來的劍尖就此進謝靈涯的口。
可在他的劍口之前,謝靈涯就已經覺到了剜心一般的痛楚,他嚨間含著濃郁的腥氣,每一個字都像帶著沫,“師兄,師兄……”
施長懸的手臂和謝靈涯的心口在一起,黑氣在蔓延,將他們一同轉化幽都生。
謝靈涯聽到小量的哭喊聲,柳靈和商陸神的啜泣聲,甚至不知是否為幻覺的,思思的嚎哭聲,謝父含在間的悶哭聲……
還有謝靈涯自己帶著哭腔的聲音。
天地間只剩下悲泣,可他不甘心,難道他連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為曇清那樣的死?
他還要開最大的道觀,燒最的香,給舅舅收最多的弟子。
耳畔似乎聽到柳靈的聲音,它又在說那句話:“仙道貴生,無量度人。”
仙道貴生,幽都畏生,何為生?
謝靈涯覺到生與死在自己進行迭,口的死氣越來越多,他掙扎著猛然一睜眼。
形主死,神主生!
黑氣已經蔓延到謝靈涯的下,他眼神卻清亮無比,直勾勾地盯著曇清。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曇清竟是生生被他看得瑟了一下,卻又不明所以。
謝靈涯覺到自己的口聚集著三種氣,一則是施長懸的氣,二則是自己的氣,三則是幽都之氣,也就是曇清的氣。
人的神便是生,守心于道,這是萬神本。深神靜,死之無門!
謝靈涯閉目存想,輕啟念道:“天地與我并生,萬與我為一!”
千千萬萬始于一,千千萬萬不敵一。
那黑氣陡然間擴散遍了謝靈涯與施長懸全,又在一瞬間收謝靈涯口一點,隨即順著短劍的劍回溯,在曇清驚異至極的眼神中,將他彈飛出去!
謝靈涯在生死關頭領悟了“一”,道家有“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有“我守其一,能其和”,當他與萬為一,幽都之氣也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無法造傷害,也無法改變他。
謝靈涯翻爬起來,帶著了悟之,將柳靈從肩上摘了下來,“小寶貝,你怕不怕痛?”
柳靈瑟一下,勇敢地道:“……不怕!”
謝靈涯走到摔倒在地的曇清面前,伴著細細的“哎呀”一聲,從柳靈頭上將那片充滿了生生之氣的柳芽摘下來,柳靈原也是,卻長出了代表生命的柳芽,這是它轉生的希。
謝靈涯將這片柳芽在曇清額頭上,以其作為施法介。
曇清看著他,眼中充滿了不解:“不可能,你只是人類。”
“我們修道者,觀天之道,執天之行!”謝靈涯低頭看他,將其他四指蜷起來,唯有中指高高豎起,“最后代表全同胞,送你一個靈訣。”
中指點在柳葉之上,柳葉著曇清的,二者化一,青一閃,化為千百片的柳葉,在這個溫暖的春天里飛花一般旋轉四散,所到之,所有幽都之氣也一并化為了生氣!
黑幕化柳,天地重回喧鬧,廣場舞還在繼續,小院卻恍若隔世。
所有人抬頭看著天空中飛舞的柳葉,一時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謝靈涯架著施長懸起來,輕聲道:“萬為一,一生萬。也許千千萬萬年后,他還會出現。不過現在,我們大可以放心了。”
施長懸的手臂還在流,他抱了抱謝靈涯,“嗯。”
……
謝靈涯上又是又是泥土,和施長懸一起將后門打開,院子還滿是傷病殘將,老和尚耳朵都沒了,他們打了急救電話,但還得先去診所把海觀來,能早一會兒是一會兒。
“靈涯!”謝父匆匆從小樓跑出來,看到那倆互相扶持的傷殘,上前攙住了謝靈涯道,“我去吧!”
就他們倆這個樣子,已經是傷得比較輕的了,但謝父未參戰,毫發無損。
謝靈涯扶著門道:“行……”
施長懸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摔倒,謝父右手出來,將他也扶住了,兩人對視一眼,施長懸不做聲,謝父看了一會兒卻是嘆了口氣,輕聲道:“好孩子,沒事吧?”
施長懸邊出了淡淡的笑意,明明上還在淌,卻搖頭道:“沒事。”
道觀之外,誰也不知道里面發生了怎樣的事,此時剛好片區民警從后門路過,驚恐地看著這一幕,“小謝、小施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兇案了嗎?”
他的手都按在手機上了,隨時準備報告。
謝靈涯一愣,連忙道:“沒事沒事!”
片警往半開的門里面張,“不可能,都葫蘆了!我看看怎麼了!”
謝靈涯一下把人擋住,指著謝父齜牙咧地道:“真沒事,我倆搞基,被我爸給打的!!”
片警:“…………”
謝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