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開國的立國功臣,而不怕皇帝猜忌,親自養先朝皇帝子嗣,這樣的人,古往今來又有幾人?所以一聽潘也參予其中,趙元佐就知道,自己必無殺之禍,只是……連潘也參予其中,難道我這個皇帝真的當得那麼失敗?
“好,好好,國朝本出自太祖之手,今還於太祖之子,亦是天理正道。”趙元佐慘然一笑,便閉目不語。
宮門一封,顧若離留在宮的小侍便立即飛奔出去,向殿前都虞侯翟沐報訊去了。
在諸位武將的策劃之中,上策是把悄無聲息地把皇帝控制起來,然後控制整個廷,再與關中橫王取得聯繫。如果事有變,則執行第二計劃,由殿前都虞侯翟沐,利用當值的機會,以他控制的力量,迅速繳除其他指使、都虞侯的人馬,以武力掌控廷。如果這樣也失敗,才用最後一步,用曹彬、潘、羅克敵三位樞院長,調軍實行兵變。
而軍沒有皇帝詔命,合斟虎符,本是調不得的,三位將軍倚仗的只是他們對軍中一些將領的掌控力,在皇權衰落,軍心盪的況下,大多還是很聽從調的。這樣一來就是下下策了,與忠於皇帝的兵馬一場惡戰,勢必鬧得滿城風雨,使得汴梁形勢雪上加霜,不利用歧王就位,更不利於安邊關衆將,尤其是國舅李繼隆。
如今趙元佐順利被控制住,接下來就好辦了,宮中有翟沐出面,先控制住今日當值且不屬於他這派系的人馬,羅克敵則立即點將,將趙義突擊提拔起來,並非自己心腹的幾員大將兵不刃地控制在樞院,曹彬出面安京營軍,潘帶人分頭抓捕張泊、程羽、宋琪、賈碳等人,顧若離控制大,羅公明等文臣則兼施“,說服”趙元佐禪位。
事隔十多年,東京汴梁再度上演了一出禪讓的戲碼,大概是五代以來漢人自相殘殺流河,殺得實在是太狠了些,十多年前趙匡胤兵變當國,基本沒有出現屠殺場面,更無任何擾民舉,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就謀奪了大位,十多年後的今天,同樣的戲碼再度上演了一回。
汴粱城,不聲不響地就變了天了……
東京遽變,消息傳到關中,立即引起轉然大波。狂喜之後,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場激烈的爭執。
此時,蕭儼、徐錢都已趕到了長安,玩政治,就算是種放也嫌了點兒,這兩位可都是一國鼎柱重臣,見多識廣,經驗富。這兩位唐國的吏部尚書、樞軍機和宋國的前後兩代宰相,就展開了激烈的瓣論,這幾位中,蕭儼、徐鉉、盧多遜都是博學之士,趙普雖然讀書,號稱只知半部論語,卻是自學才的方家,論辯的本事毫不在其他三人之下,見識甚至尤有過之,這四個人吵起架來,當真是引經據典,天馬行空,旁人本就不進去,就連丁承宗也得瞪目結舌,退避三舍,楊浩見此景,乾脆裝聾作啞,只等四人爭出一個結果來。
徐待病了,年紀大了,又長途奔波,天氣又寒冷,趕到長安便病倒了,一直低燒,咳嗽不止,就這樣,老頭兒也是吹鬍子瞪眼睛,急起來拍桌子大喊大,毫不落人後。
四人爭論的焦點其實只有一個:是讓西夏王楊浩現在就從幕後走到臺前,直接接趙元佐禪位,還是先讓永慶公主繼續冒充歧王,待權力順利過渡,再由永慶公主禪位於楊浩。
原本,他們只想儘可能的爭取宋國前朝老臣的擁戴,等到打敗趙義,後來變了趙元佐,再由“歧王”讓國,那時江山砥定,順利傳承權力,誰也翻騰不起什麼浪花了。
可是曹彬、潘那是怎麼的人?要麼不爲所,既然決安投靠,又豈是包袱一卷,全家翹班,跑到關中做個尋常順臣的人,他們都是當世英雄,自然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這樣一來,就打了楊浩的原有計劃,先由歧王接禪位,再由楊浩接禪位,短短時間,一連兩禪江山,在趙普和嚴多遜看來,未免太兒戲了。
現在他們後退無路,已經死心踏地保了楊浩,當然,前提條件是楊浩對天地鬼神盟誓,答應了他們三個條件,也是場浩答應永慶公主的三個條件。
趙普道:“若一禪再禪,視江山如無,天下必然人心不安,難免有人再生異志,此其一也。第二,若由公主先繼皇位,必得趕赴汴梁,在這裡,識得公主的人不多,一旦到了汴梁,公主份難免被人識破,大義名聲本在我們手中,一旦到了那時,反而讓人捉了短過……“
“咳咳咳……咳咳咳……”徐鉉咳的滿臉通紅,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趙相此言差矣,以我看來,若是直接由我王接禪位,纔是弊大於利。歧王繼位,天下歸心,想來邊關衆將也不會有所反彈,等天下盡掌中,再從容禪位,可保四海安定。而我王兵馬現在尚未出關中一步,中原雖心向關中者中,其心在歧王,而不在我王,此時由我王出面,大爲不妥。”
蕭儼也道:“正是,其實則平所慮並不要,歧王枚文曾有言,北朝一日不退兵,便一日不出關中,這個理由正好拿來利用”歧王,可以接禪位,但是不到汴梁登基,這樣就不虞份泄。至於潘、曹彬諸將,已然做下這樁大事,再也無法回頭,他們縱然知道真相,也只有幫助我們瞞真相。
我王本是宋國屬臣,這樣就可由公主頒詔,由我王監國,率兵出關,統宋、夏兵馬,北驅胡虜,到那時兵馬已盡數掌握手中,又立下收復故土,驅逐外敵之大功,那時由公主禪讓皇位,豈非名正言順,有可了許多兇險?“
盧多遜道:“此言大謬,公主以歧王份向西夏借兵,這個說法也還過得去。可是如今元佐讓國“歧王,卻不就位,反而避居長安,就連文武百也不見,卻讓我王監國,統宋夏所有兵馬,百會怎麼想?士卒會怎麼想?士子百姓們會怎麼想?唯一的解釋就是歧王只是一個傀儡,已制於我王,自西夏兵出蕭關開始,所有的一切,都走出自我王的謀劃。”
徐鉉反駁道:“難道直接由我王接禪讓,便沒人有這種想法了麼?”
趙普微微笑道:“有又如何?大位已定,名份已定,縱有些風言風語,也不會撼朝廷本,日久自然散去。而緩登皇位,轉承禪讓,在這個過程當中,猜疑傳言便會愈演愈烈,監國非比當國,封賞恩賜出自聖意,宋國屬臣不會承我王的,安知背後不會搞出什麼事來?
眼下宋國部之爭已塵埃落定,不管是誰當國,第一件事必然是集結宋夏兩國兵力,驅逐北朝犯邊之兵。我王以西夏王份監國,宋國各路大將能做到俯首聽命嗎?上下不能一心,旗號仍分宋夏,如何抵擋北朝兵馬?一旦勝了還好,一旦落敗,那時還有何名目接禪讓?“
其實在這種況下,不管是永慶公主先接禪位,還是楊浩直接接禪位,都是有利有弊。從名聲上來說,不管是和平演變,還是武力奪國,不管你用什麼的樣子,你都不可能統一天下所有人的看法,做到人人擁戴,也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承認你是正確的,你就是真做到了聖賢那份上,也一樣有人說三道四,揣己度人,把你說的骯髒不堪。
從眼前形勢來看,用和委婉的手段避免部強烈反彈,也就埋下了種種禍,在抵外敵時會遭遇重重兇險,而當仁不讓直接自趙元佐手中接掌江山,沒有經過一場戰爭,龐大的宋國文武臣僚系沒有經過一個釐清敵我的過程全盤接收過來,一旦揮軍驅逐北朝兵馬時,這找病的、扯後的、下絆子的都蹦醚出來,在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前敵戰場上,那可是兇險之極。
不管怎麼選擇,利弊各半,就看你如何取捨罷了。蕭儼、徐鉢和趙普、盧多遜立場不同,自然大起爭執。
蕭儼和徐鉉對宋國並沒有,而且因爲宋國滅了唐國,害死了舊主李煜,而對宋國懷有很深的敵意,他們只希楊浩能以最順利的法子爲中原之主,至於這樣做對宋國可能造更大的傷害,或者因爲憂外死更多的人,喪失一部分邊關領土,他們就無於衷了。
趙普和盧多遜倒不是篤信和平能解決問題,暴力能解決一切問題的狂人獨夫,他們希楊浩能一步到位,立刻、馬上接禪讓登基爲定,是認爲長痛不如短痛,哪怕有些人會冒出頭來,也能迅速解決反對力量,否則拖的越久,耗的損失越大,宋國的黎民百姓便越苦。他們牛竟是宋國的宰相出,多年爲相,治理天下,當然不希自己多年的心付諸東流。
還有一個難以啓齒的原因就是:楊浩一旦馬上登基,就屬於先房,然後拜堂,娘子雖然娶到了手,一應手續卻還沒辦,也就不至於幹出|百度步步生蓮吧十三文字首發蓮吧威武|佳人娶進房,人拋過牆的事來,眼下對永慶公主還有許多綺重,他依約履行那三個承諾就大有保障。不然的話,將來楊浩如想背信毀諾,他們也毫無辦法。對效力多年的趙匡胤和宋國,他們還是相當有的,如今他們能爲宋國、能爲趙匡胤的子嗣所做的,也就只有這麼一點事了。
楊浩一直在靜靜聆聽雙方的發言,分析其中的利弊得失,聽到這裡,終於下定了決心,他輕輕咳嗽一聲,趙普、盧多遜、蕭儼、徐鉉立即住聲,一起向他看來,就連一直眼觀鼻、鼻觀心,狀若禪定的永慶公主也張開一雙妙目向他瞟來。
楊浩清咳一聲,說道:“殿下,我看……咱們就按趙相說的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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