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茵連忙搖頭,“能有那樣厲害的人訓練你,這種機會太難得了,你可千萬別因為我而浪費掉。”
當然也知道顧嬈是誰。
那家伙曾是迦南有名的記賞金獵人,容茵有同學是迦南人,就提起過顧嬈的名字,說殺了不聯邦通緝犯。
也因此自己被掛了暗網懸賞。
八百億的價!
容茵早知道斯通家族招募的高手都很厲害,但隨隨便便派出一個就是這種角,也確實只有他們能做到了。
但是,如今韓豫能被這種高手指點,也完全是因為那批髓石。
容茵和哥哥的心一樣,對此無比羨慕嫉妒恨。
他們每次想到這件事就直咬牙,只恨自己慢了一步,沒將髓石騙到手。
否則現在能被斯通家族庇護、能被那種高手指教異能的人,就是自己了!
——都怪那個撿垃圾的貧民!
“怎麼回事?”
旁邊忽然響起不滿的聲音。
一個年輕人站在過道上,有些生氣地看著他們,“這是我訂的位子,你們坐錯了吧?”
一邊說還一邊出手,抓起容茵的胳膊,就要將人拉起來。
容茵甩開對方的手,“請不要這樣。”
縱然看不起暗星的人,也知道敢在這里態度蠻橫的家伙,要麼有背景要麼有實力。
遇到這種事,也只能該怎麼辦怎麼辦,最好別試圖直接把人打出去。
容茵著火氣打開腦上的預訂記錄,“看到了嗎?”
“啊?”
那人嘟囔了幾句,也點開了腦,“但我也訂了——草,我搞錯日期了,是明天,哎,完了。”
然后他們看著那人急急忙忙地走了,似乎是去找服務員詢問還有沒有空位,因為喊的客人們都在路上了。
容茵重新坐了回去。
韓豫看了一眼,冷不丁地開口:“你在想什麼?”
容茵不假思索地答道:“在想那個荒星的賤民怎麼還沒死。”
說完意識到不對勁,抬頭對上褐發青年的目,頓時打了個寒。
韓豫用那雙森冷的鐵灰眼睛盯著,“你很希死嗎?”
那一瞬間,周遭的空氣似乎都微微扭曲起來。
容茵如墜冰窖,全泛起寒意。
“什、什麼‘’?”
頂著那種令人不適的迫,艱難地張口,“你說的什麼人?”
“你說的又是什麼人?”
韓豫的眼神沒有半分溫度。
容茵本來想編些謊話糊弄過去。
譬如有某個莽撞魯的荒星居民,當時無意中得罪了自己。
心念一轉,腹稿就打好了,正準備辯解,卻發現說出的話完全不控制。
容茵:“就是那個救了你的賤人,也不知道走了什麼運,我哥派的雇傭兵死了,暗網懸賞都拿不下,當然也可能早就死了,或者被賣到地下街變備用臟——”
越說臉越是驚恐,到了后面雙頰煞白,聲音都抖起來。
韓豫面無表地看著,“所以你們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容茵愣了一下,“我們不知道,暗網懸賞一直掛著,沒人來領人頭的酬金,只是有人說賣報,但他們說的容彼此矛盾,一聽就是假的!”
韓豫臉上毫記無波,“是你掛的懸賞?”
“不,這和我沒關系,都是我哥的主意——”
這話聽上去像是非常沒有責任的推。
然而,現在是到神異能影響的狀態,沖口而出的話都是真話。
容茵一邊說一邊也后悔無比,只想趕快給哥哥發個消息讓他離開暗星,然而被桌子對面的人盯著,本不可能做這種作。
韓豫點了點頭,“容蓄為什麼要殺?”
容茵心中苦,知道自己不得不回答那些最不愿面對的問題了。
本來想試著遮掩一部分真相,畢竟這種異能控制只是讓不得不回答對方的問題。
然而韓豫并不想放過任何細節,幾乎將能問的全都問了一遍,容茵只能將整件事全須全尾地說出來。
這家伙甚至問的比瑞秋·科隆還要詳細!
當然,這涉及他本人的利益,他肯定是要完全弄明白的。
“有一座私人空間站,正好是我們家族的產業,本來是收集報用的,你和那個紅發船長,打著打著跑到了空間站里,他讓你出髓石……”
邵雨霏的話顯然也被聽見了。
容家兄妹收到報之后,稍微整合一下,就能推斷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極夜星航高手如云,我們不敢得罪,但既然有髓石,誰不想要……”
容茵痛苦不已地講完了這些。
韓豫也完全聽懂了,包括他們想對自己洗腦的那部分,他只要想一想就覺得反胃無比。
“給容蓄發消息。”
他冷冷地說道:“讓你哥到這個酒店,我有話要和他說。”
容茵了,“我,我回去和他說,讓他撤掉懸賞,我們會給你賠禮……”
“你發不發?”
韓豫深深盯了一眼,那雙鐵灰的眸子里毫無暖意,“你不發這個消息,我就沒理由留你的命了。”
容茵不想讓哥哥過來是怕他有危險,然而這比不上自己的命,咬了咬牙還是遵從了。
韓豫就坐在原,視線越過玻璃圍欄,著樓下大廳出神。
容茵看著褐發青年英俊的側臉,心中只覺得一片寒意,默默祈禱著哥哥能活下來。
十分鐘后,有人急匆匆地穿過零點餐廳的座椅區,抵達了他們二人的桌位前。
“你們——”
容蓄了口氣,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們。
因為妹妹的措辭里好像有什麼十分重要的事,他趕慢趕來了,途中還想著會是什麼。
他從關于斯通家族的消息想到姓韓的要和妹妹訂婚,將各種可能都考慮了一遍,越想越覺得心舒暢。
然而看如今這詭異的氛圍,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韓豫微微揚起下,“容先生,坐。”
他們倆是同校同級不同專業的同學,年齡只差了一歲,這稱呼讓人心里發。
容蓄依言坐下,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剛要出個笑臉,就對上另一個人冰冷的視線。
韓豫:“把暗網懸賞撤了。”
容蓄一愣,“誰?”
韓豫挑眉,“你懸賞了很記多人?”
容蓄接著反應過來,不由冷汗涔涔,再看妹妹的神,知道事恐怕已經完全敗。
但說實話韓豫也沒到什麼傷害,此時翻這種舊賬又有什麼意義,無非是撤掉那個暗網懸賞罷了。
容蓄自己也忙得要死,若非看到韓豫被斯通家族派來的人教導,和妹妹羨慕嫉妒恨了一番,這才順便在心里將那個荒星貧民罵了幾句。
——否則他早都忘了那個撿垃圾的小屁孩是什麼東西了。
“我這就撤掉!”
容蓄大聲說道,直接將腦的窗口投影出來,“你看,的懸賞已經沒了,如果需要的話,我親自向道歉——”
“不用說這種話。”
韓豫瞥了他一眼,“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是死是活,我沒殺你們兩個,也只是這個懸賞目前都沒人來領。”
容蓄一時拿不準這家伙說的真話假話。
他本來以為韓豫肯定和那個小孩聯系上了,聽這話好像又不是那麼個意思。
“好,好好。”
容蓄連忙點頭,“我保證!我保證!”
“聽著。”
韓豫直接打斷了他,“如果我再在暗網上看到的懸賞,我保證你們活不過第二天。”
容家兄妹的臉頓時難看至極。
容茵不可置信地道:“萬一是別人懸賞了呢?!”
他們不知道那人當了雇傭兵。
然而,這是暗星,就算有微弱的可能還活著,那就有幾率得罪別人,就有幾率被掛暗網懸賞。
“別人為什麼會懸賞?”
韓豫想了想某個雇傭兵的言行舉止,開始睜著眼說瞎話,“那麼善良,不會得罪任何人。”
容家兄妹:“………………”
他們倆只能唯唯諾諾地應了。
韓豫冷眼看著他們,“我不管你們來這里做什麼,現在就離開這顆星球,否則下次我再在這里看到你們,我一樣會殺了你。”
“我們!”
容茵想要反駁,卻被容蓄拉住了。
“沒問題,我們這就走。”
容蓄低下頭,藏住眼里的恨意和怒火。
誰讓他們加起來都打不過這家伙。
別說打不過,恐怕連十秒鐘都撐不住。
兄妹倆下意識想起空間站里監控拍攝的影像。
關于韓豫和邵雨霏戰斗的過程。
那時候的韓豫已經絕非他們能對付,這家伙如今還被斯通家族派來的高手指點,肯定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好在事也就到此為止了。
容蓄一邊咬牙一邊想著。
他早就知道韓豫這家伙有恩必報,最初正是想要利用這一點。
曾經有個家世平平的同學,在幾個專業聯合的實戰訓練里幫了韓豫一個忙。
后來那個同學被人欺負,韓豫為回報他,不惜打傷了幾個出世家的學生,甚至險些被退學。
在那之后,容蓄就猜到這家伙的格,想著若有機會可以利用一把。
雖說如今不蝕把米,但姓韓的看在同學和家族關系的面上,肯定不會再對他們做什麼。
“……”
兩人離去之后,韓豫這才給蘇璇發了個語音。
記 連著打了三次對面才接通,聽上去還有點不耐煩,多半是自己打斷了什麼事。
“老板你好。”
雇傭兵又急又快地說,“現在不接單,有活兒可以推到——”
似乎扭過頭去和旁邊的人說話,同時還捂住了麥克風。
耳機里變得一片安靜。
過了十秒鐘,孩的聲音再次響起,“——至三天之后。”
韓豫:“你這三天有什麼事?”
“呃,是你啊。”
雇傭兵有些嫌棄地說,“你怎麼又換了個終端號,算了,別告訴我原因,我不在乎,什麼事?”
“你的暗網懸賞。”
韓豫看了看停車場方向,依稀看到容家兄妹的翼車起飛,“解決了。”
“嗯?”
蘇璇反問道:“所以果真是你認識的人?”
韓豫默然片刻,“是,抱歉,我識人不清。”
他這麼一說,對方反倒是沒再吐槽他,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所以那個人死了嗎?”
韓豫:“沒,我只是讓他們立刻離開,我想他們應該快到空港了吧。”
“是嗎。”
蘇璇應了一聲,直接結束了語音。
韓豫看了看腦的彈窗,嘆了口氣,也沒有再給打回去。
……
中城區。
某座空港部。
容蓄和容茵滿臉晦氣地穿過航站樓,找到了停在泊位上的飛船。
他們都有自己的船,按理說并不該一起走,偏偏不久前容茵收到了警報,自己飛船的安全系統遭到破壞。
顯然是有人想要的船。
或是有人想從船上東西。
無論是哪種,發生在暗星都并不稀奇。
“這些骯臟的賤民,居然敢來招惹我們!”
容蓄咬牙切齒地道:“你的船還沒被開走,快點找到那家伙,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塊!”
“你最想殺的另有其人吧。”
容茵抿了抿,“這事就這麼算了嗎。”
“算了?笑話。”
容蓄冷冷地道:“韓豫算什麼東西,他們家早就沒落,他現在做了斯通家族的走狗——等我回家,我一定讓他和那個賤人死無葬之地!”
他們一邊說一邊趕到現場。
那艘流風三號還靜靜停在原地,并未有任何破損的跡象,周圍也不像是發生過戰斗的樣子。
容家兄妹有些疑地對視一眼,“怎麼回事?”
兩人走進船艙里。
船艙過道里靜悄悄的,四彌漫著空氣清新劑的味道,原先守在船里的船員并未來迎接,像是失蹤了一樣。
容家兄妹停住腳步。
容蓄向跟在自己后的保鏢們,讓他們進船里看一圈。
很快,保鏢出來了,表示里面沒有任何人。
于是兩人再次前行,穿過船艙通道,轉過一個拐角,腳步忽然頓住了。
“你們好。”
有個雇傭兵打扮的人,戴著呼吸面罩,靠在金屬艙門上,一手向他們揮舞了一下。
“現在你們可以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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