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的南疆,春風醉人,百花綻放。
青雲塢裡,幾個大人饒有興致地坐在小湖邊垂釣,小蕭煜忙碌極了,在三個男子之間跑來跑去。
這不,湖面上的浮漂一,那席地而坐的黑青年右臂一甩,就把魚竿拉了起來,一條鮮活的鯉魚被拉出水面,在半空中甩著尾,水珠飛濺開來,在下閃爍著水晶一般的芒。
“司叔叔,棒棒!”小傢伙立刻屁顛屁顛地湊到了司凜旁,興地爲他的司叔叔鼓掌。
司凜旁的水桶裡已經有好幾尾魚在裡頭游來游去,偶爾在水中撲騰著……
相比下,蕭奕和語白的水桶就顯得有些寒酸了,裡面除了一桶湖水什麼也沒有……
“小子,”司凜得意洋洋地看著小蕭煜說道,“叔叔我厲害吧?”
小蕭煜捧場地用力點頭,小臉因爲來回奔跑而紅通通的一片。
就在這時,一陣“撲棱撲棱”的振翅聲自不遠傳來,衆人皆是循聲看去,也包括小蕭煜。
只見一隻白的鴿子振翅飛進了青雲塢的院子裡,在湖面上掠過,越飛越近,越飛越低……
小傢伙的眼睛頓時閃閃發亮,裡激地著“咕咕”。
忽然,一半明的魚線往半空中飛出,準確地捲住了白鴿,先化力,再順勢一拽,就把那隻懵掉的白鴿拉了下去,狼狽地落一隻大掌中……
小糰子的眼睛也因此黏著在了司凜的大掌上。
司凜取下綁在信鴿上的小竹筒,隨後往右手邊一丟,“語白,接著!”
小傢伙可不在意那小竹筒,只顧著踮起腳去司凜手上的胖鴿子。
“喜歡嗎?”司凜逗他。
“嗯。”
“想學抓鴿子嗎?”
“嗯。”
“想學的話,叔叔就勉爲其難收你爲徒吧!”司凜一邊說,一邊還斜眼看了坐在語白右手邊的蕭奕一眼,眸中著一淡淡的挑釁,彷彿在說,瞧瞧,連你兒子都看不上你?!
風行正在屋檐上斜躺著假寐,聞言,無語地眼角了一下。
他掀開眼皮,施捨了司凜一個同的眼神:對蕭世子而言,這恐怕稱不上挑釁,是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吧!以蕭世子這麼心大,隨便把世孫丟給他家公子的架式,這要是有人主願意教世孫武功,估計高興都來不及,沒準今晚這拜師禮就要送來了……
小蕭煜歪著腦袋看著司凜,似懂非懂地眨了眨大眼睛。
一道渾圓的白影閃過,一隻碩的白貓飛躥到了小蕭煜腳邊,出爪子,對著水桶飛快地一撈,一條鯉魚就從水中“飛”了出來,白貓毫不猶豫地張一咬,然後拔就跑……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了!
下一瞬,白貓已經跑到了幾十丈外,一隻胖乎乎的橘貓從一棵樹後諂地探出腦袋來,對著白貓“喵嗚”了一聲,彷彿在說,老大你真厲害!
“小白,小橘!”小蕭煜屁顛屁顛地追著貓跑了,四周尷尬地靜了一瞬,直到“噗嗤”一聲從屋檐上傳來,風行大笑著捧腹,跟著一條魚線朝他飛了過來,他急忙一個驢打滾在屋檐上滾了一圈……
風行狼狽地從屋檐上滾下,還落了幾塊瓦片,見狀,小四的臉都黑了。
風行在半空中調整姿勢,穩穩地落在了地上,然後左手一抓,右手一攤,左腳往前一踢,把三塊瓦片穩穩地接住了……
短短一盞茶的功夫,蕭奕和南宮玥就看了一出好戲,蕭奕還殷勤地替自己的世子妃抓了一把瓜子,送到手中,方便看戲。
南宮玥從善如流,角抑制不住地高高翹起。
“阿奕。”看完了手中的那封飛鴿傳書,語白就直接把它遞給了蕭奕。
蕭奕掃了信紙一眼後,就順手拉了南宮玥一起看。
這一看,南宮玥連手中的瓜子都忘了嗑,王都的“戲”還真是一出接著一出……
這封來自王都的飛鴿傳書裡說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錦衛在藏香閣擒住了白慕筱,白慕筱告訴太后韓凌賦服食五和膏癮,並暗中給先帝下五和膏;
第二件事就是太后爲了尋到韓凌賦弒君的證據給韓凌賦設了套,使韓凌賦去王都的一家鋪子買五和膏,韓凌賦果然遣人去了,之後,新帝就下令錦衛搜查了韓凌賦的府邸,沒想到卻是一無所得!
爲此,韓凌賦憤而衝上朝堂,反過來斥責新帝容不得親兄,上次令錦衛污衊他貪腐,他已經一退再退,可是新帝卻咄咄人,非要置他於死地!
韓凌賦在早朝上說得慷慨激昂,得新帝不得已,只能又解了他的圈。
很顯然,太后設的套被韓凌賦所識破,反過來利用這個機會讓新帝和太后有苦說不出!
南宮玥櫻脣輕抿,許久沒有說話。
“也難怪大裕糟糟的,新帝的手段還是太了,這麼好的機會都不知道好好利用。”蕭奕嗤笑了一聲,隨口道,語氣中不知道是惋惜,還是失。
以蕭奕的看法,既然新帝都知道韓凌賦服食五和膏癮,而他現在還沒犯癮,就說明韓凌賦一直在持續服食五和膏,那麼新帝只需下旨直接搜府就是,挖地三尺,總能搜到韓凌賦手中的五和膏,非要繞這麼大的圈子!
語白看著起一圈圈漣漪的湖面,不不慢地說道:“自先帝駕崩後,新帝就惡名不斷,朝堂盪……以太后的子,如此,應該也是爲了維護新帝的名聲。”
南宮玥著信紙的一角,眼簾半垂,掩住眸中異:韓凌賦雖有野心,可卻不覺得他有膽子弒父,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他所爲!
而他和白慕筱明明前世生死相依,這一世卻竟然走到了彼此不死不休的地步!
想著,南宮玥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滋味。
“沽名釣譽。”蕭奕不以爲然地撇了撇,覺到手下魚竿傳來的,果決地一挑魚竿……
一尾生龍活虎的鯉魚隨著魚鉤飛起,蕭奕釣了半天魚,總算是有了收穫。
蕭奕得意洋洋地對著南宮玥拋了個眼,振振有詞道:“與其這樣瞻前顧後,倒不如直接下狠手,把該解決的都解決了,反正韓凌樊都登基了,早就是名正言順的大裕皇帝。”
蕭奕沾沾自喜地接著說道:“就比如我,早幾年,我的名聲也沒比新帝好,可如今在南疆,誰敢說我不孝不悌!?”
看著意氣風發的蕭奕,南宮玥不再想韓凌賦和白慕筱,眸中又盈滿了笑意,別人不知,活了兩世,卻是知道的阿奕都不在名聲什麼的外,無論前世還是今生……
對於蕭奕而言,只要達目的就好,不必拘泥小節!
也正是他這種子,才能讓南疆走到如今這一步吧!才能讓這片南境爲他們可以海闊天高的地方!
想著,南宮玥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比那春還要燦爛。
蕭奕隨手把那張絹紙了一團,往水桶裡一丟,水迅速地將紙團浸溼,將墨暈染開來,再看不清紙上的字跡……
蕭奕本就懶得管王都的破事,只不過他當年在王都數年,藉著王都藏鋒芒纔等到了自己羽翼滿的這一天,到底還是欠了韓氏皇家一份。
他助韓凌樊登基也算還了這份,從此他們蕭韓兩家互不相欠!
他走他的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蕭奕角一勾,轉頭看向南宮玥,笑地問道:“阿玥,你想吃烤魚還是生膾?”
沒等南宮玥回答,他就又道:“不行,你懷著孩子吃生食不好,我們還是吃涮魚片吧。”他語氣中著一顯擺。
不止是南宮玥,連周圍服侍的百卉、海棠們也知道世子爺是什麼意思,世子爺的廚藝也就是烤的手藝和刀功而已,所以,不是烤魚,就是生膾,再就是涮魚片。
南宮玥有些好笑,從善如流地應了。
主子說要吃魚,百卉就立刻把話傳了下去。
今日他們的釣的魚自然是不能吃的,這都是湖裡養的觀賞魚,也就是釣來玩玩,平日裡唯一有可能在湖中撈魚吃的大概就是兇猛的貓小白了。
廚房殺了幾條烏魚,又理了魚鰓魚腸,仔細清洗好了,方把那幾條魚送來了青雲塢。
蕭奕對於片魚片什麼的,已經很練了,刷刷刷,幾刀下去,就片好了不薄如蟬翼的魚片,看得小蕭煜都傻眼了。
到後來,司凜也有些手了,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就出了門道來,也試探地片起魚來……
倒是便宜了一旁幾個負責吃的食客,南宮玥、小蕭煜和語白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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