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蕭煜是個勤的孩子。

每天一早辰時，他都會去找義父上課，有時候是在青雲塢，有時候是去外頭。

這一天的辰時，小傢伙興匆匆地來到了碧霄堂的東街大門，語白和小四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

“義父！小四！寒羽！”

小蕭煜興地朝語白他們跑去，朝著人與鷹揮著小手，人未到，聲先到。

小蕭煜的上方，一頭矯健的灰鷹展翅飛過，在語白的上方盤旋了一圈，長嘯了一聲，那冷傲的眼神彷彿在說，接下來，這個臭小子就給你了！

跟著，灰鷹就與白鷹一起拍拍翅膀飛走了，你追我趕地嬉戲著……

小蕭煜也不羨慕，樂滋滋地在義父的幫助下上了一匹白馬，今天義父要載他一起去軍營玩！

想著，小蕭煜的眼眸熠熠生輝，圓滾滾的小臉上容煥發。

太好了！又可以出門玩了！

隨著一道角門打開，兩匹高大的駿馬魚貫地從東街大門駛出，一路飛馳地出了駱越城，跟著就往駱越城大營而去，馬蹄肆意飛揚。

小蕭煜雖然才三週歲，卻早就習慣了隨爹爹和義父一起騎馬，他自得其樂地依偎在義父懷中，隨著馬兒的奔馳自然地一起一伏……

等他們三人抵達駱越城大營時，還不到巳時，整個大營早就甦醒了過來，四都是士兵們練發出的呼喊聲、武撞聲、踏步聲……一種的生機瀰漫在空氣中，令人不由神一振。

語白和小蕭煜的到來立刻驚了軍中的不將領，紛至沓來地趕來給他倆行禮。

得知語白是打算帶太孫去新兵營校閱新兵後，便有幾個將士殷勤地爲二人帶路作陪。

新兵營位於駱越城大營的西北角，每年招募的新兵都會先在新兵營訓練三月，然後再分配到各營，三日前，剛有一批新兵陸續抵達了大營。

此刻，新兵營的演武場上，人頭攢，就見那數以千計的新兵正滿頭大汗地練著，一邊高喊，一邊出拳、踢……

他們的喊聲和作都不甚整齊，一眼去，方陣看來稀稀落落，毫無氣勢可言。

小蕭煜不是第一次來軍營了，卻是第一次看到新兵練，比起往日裡看到的那些氣勢如虹的兵，這些新兵實在是天壤之別！

“義父……”小蕭煜有些糾結地仰首看著義父。

語白微微一笑，卻是道：“煜哥兒，還記得義父跟你說的賣油翁的故事嗎？”

“嗯！”小蕭煜用力點點頭，他可是好孩子，義父跟他說的故事他統統都記得，還特意說給孃親和弟弟聽了。

小蕭煜正想複述賣油翁的故事，忽然靈一閃，口而出道：“唯手爾！”

說著，小傢伙再次看向了那些練中的新兵，若有所思地歪了歪腦袋。

原來軍營裡的士兵都是從眼前這樣的新兵一點點地開始長的嗎？

這時，負責訓練新兵的一個副將已經下令那些新兵繞著演武場跑上三十圈，還勒令落在最後面的十人要再加十圈。

一瞬間，那些原本看著闢力盡的新兵們好似又有了力氣，咬牙衝了出去，你追我趕，誰也不願意落後……

演武場上，只剩下了那隆隆的腳步聲迴盪著，雜無章。

小蕭煜站在義父旁一直看著這些新兵，看著他們一圈又一圈地跑著，看著他們彼此之間一點點地拉開了差距，看著他們全都汗流浹背地咬牙堅持著……

隨著時間一點點地過去，日頭升得越來越高了，兩頭雄鷹在演武場上方的天空盤旋不去，那嘹亮的鷹啼彷彿是在催促下面那些新兵，快一點，再快一點……

這一日中午，小蕭煜留在軍營裡和這些新兵一起用了午膳，之後才和語白、小四一起踏上歸程。

等他們回到碧霄堂時，已經是未時過半了，海棠早在東儀門候著了。

“喵嗚！”

一隻黑白相間的貓兒歡快地從海棠的腳邊跑向小蕭煜，熱地在他的小上蹭來蹭去，彷彿在說，你總算回來了！

“圍棋，你今天乖不乖？”小蕭煜一把抱起貓兒，溫地了它的頭頂和背脊，貓兒瞇了瞇眼，出陶醉的表，輕輕地“咪嗚”了一聲，似乎在回答，它很乖的。

“圍棋真乖！”小蕭煜輕地撓了撓貓兒的下，撓得它滿足得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小蕭煜揮手和義父告別後，就在海棠和圍棋的護送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春日的下午，暖洋洋的和地灑在上，溫暖舒適，小蕭煜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他纔剛過高高的門檻，就聽到西稍間的方向傳來一陣可憐兮兮的哭泣聲：“嗚哇，娘……”

“弟弟。”小蕭煜一下子就聽出了這是弟弟蕭燁的聲音，於是快步走西稍間裡。

剛滿一週歲的小蕭燁正冠不整地坐在他的小牀上，可憐兮兮地著拳頭泣著，頭髮糟糟的，臉頰上泛著如花瓣般的紅暈，看著還有幾分睡眼惺忪，似乎纔剛睡醒。

“見過太孫！”小蕭燁的孃急忙給小蕭煜行禮。

小蕭燁一看到哥哥回來了，淚眼朦朧的大眼睛睜得更大了，對著小蕭煜張開了雙臂，扁著小喚道：“哥哥！”

小蕭煜才三週歲，當然是抱不弟弟的，他安地抓住了弟弟的一隻小手，了說：“乖。”

小蕭燁彷彿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一下子就不哭了，長翹的睫上掛著兩顆大大的淚珠，看來楚楚可憐。

“哥哥……娘！”

糯的小糰子只說了三個字，小蕭煜已經明白了，弟弟這是要找孃親。

孃急忙解釋道：“太孫，太子妃去見客了。二皇孫剛剛醒來不見太子妃，就哭鬧起來……”

“弟弟聽話，穿！”小蕭煜拍了拍弟弟的小手，小蕭燁也不知道聽懂了沒，乖巧地笑了。

孃暗暗地鬆了口氣，利索地服侍小蕭燁著、洗漱……

小蕭煜是個有責任的孩子。

現在爹爹不在家，孃親在待客，小蕭煜自覺他就是家裡的“頂樑柱”了，必須肩負起照顧弟弟的職責。

他想了想後，就學著孃親的樣子問弟弟不，然後又使喚孃喂弟弟吃了蛋羹。之後，他又拿了自己的九連環親自解給弟弟看。

不只是小蕭燁在看著小蕭煜，圍棋也在看小蕭煜，一人一貓都看得一眨不眨……待小蕭煜完全解開了九連環後，小蕭燁就致以熱烈的掌聲，圍棋則是“喵喵”地來回甩著尾，興極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宮玥從小花廳回來的時候，還未進屋就聽到了屋子裡傳來兄弟倆開懷的笑聲，令聞者不由跟著展。

南宮玥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角眉梢泛起淡淡的笑意，直達眸底。

當悉的挑簾聲響起時，屋子裡的兄弟倆和貓兒皆是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孃親！”兄弟倆齊聲喊道。

小蕭煜率先從羅漢牀上跳了下來，如同燕歸巢般投孃親的懷抱。

而小蕭燁的手腳都比哥哥短，只能在孃的幫助下，艱難地爬了下來，然後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

等他抱到孃親時，他哥哥早就得意洋洋地對著孃親表了功，說自己是如何如何地哄了弟弟不哭，又陪著弟弟一起吃東西、玩耍。

“煜哥兒真乖！把弟弟照顧得真好！”南宮玥從善如流地誇獎了小蕭煜一番，小蕭煜滿足地笑瞇了眼，兩眼彎彎，心裡只覺得自己真是孃親的心小棉襖，沒有比他更好、更乖的兒子了！

一時間，院子裡笑語盈盈，母子三人和樂融融。

孃親回來了，小蕭煜總算是放下心來，便覺濃濃的疲累洶涌地涌了上來。他懶洋洋地打起了哈欠，靠著孃親的肩膀，聞著孃親悉的味道，一下子就睡著了，鼻間輕輕地打著鼾……

南宮玥對著小蕭燁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小蕭燁歪著腦袋，也學著孃親比了一個同樣的手勢，屋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有貓咪疑的“喵嗚”聲。

等小蕭煜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就睡在自己的牀榻上，外面的天已經暗了下來，屋子裡點了一盞昏黃的八角宮燈。

孃和丫鬟伺候他穿好裳後，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小書房找孃親。

“孃親！”

小傢伙一衝進小書房，就看到了除了孃親以外的另一道影，“爹爹，您回來了啊。”

小書房裡，打開了一扇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夜空中懸著一皎潔的圓月，銀的月地灑在窗邊的一對璧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