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原計劃過來待兩天就走, 結果看完姚緋演了兩場戲,決定不走了。
于是,他就在司以寒的劇組里駐扎, 當上了二分之一導演。
“你知道沈吧?”榮翻著盛夏的劇本,他已經迅速地看了一遍劇本, 劇本比想象中的好點,了一口煙。
“寒刀行的導演。”
“好幾年前,香港那幫導演的飯局。我和沈都在, 他喝多了,在酒桌上嚎啕大哭,說對不起姚緋。”榮以前混港圈, 沈是香港的導演,兩個人一個圈子, 但沒利益往來彼此不聯系,“我當時以為他跟姚緋有一。”
司以寒:“……那你可真會想,姚緋拍寒刀行的時候才多大?沈有病啊會喜歡小孩?難怪你一開始不讓我簽姚緋。”
“不讓你簽不是因為這個, 我不在意演員的私生活, 有生活閱歷的演員能更好的戲,我喜歡拍。主要是你簽下會損失很大,我是為你的財產安全考慮,可我沒想到商家人會下場。商銳那小子有點意思, 我以前很看不上他。浪公子哥,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沒想到他會在姚緋這件事上這麼爺們,手段狠辣果斷,華海最近被他折騰的有大麻煩了。”榮看了眼不遠的片場,姚緋化完妝走出化妝車在跟男二號對戲,“話說回來, 電影方面我絕不會看錯,導演對演員的是刻在鏡頭里。你看過春夜嗎?春夜就是沈為姚緋寫的,那個電影絕了。”
“春夜?”司以寒咬著煙在畫分鏡,回憶了一下春夜的劇,覺得自己和榮看的不是一個春夜,“你確定是我看的那個春夜?電影拍的七八糟,爛的不像是沈的作品。我當初沖著沈導演去電影院看,一百二十分鐘,看完之后覺過完了一生,還是痛苦不堪的一生。豆瓣評分3.1,沈的恥辱之作,絕在哪?”
“換主演對導演影響很大,春夜是華海出品,華海是最大的投資人。沈把姚緋帶到了酒桌上,卻沒能把帶回去。”榮彈落煙灰,“沒換人的話那部絕對是經典,相信我的判斷,一定會拿獎。我已經知道了,他哭是對天才的惋惜,姚緋很可惜。”
“你從哪里知道的這些?要是真的,也不能怪沈導,姚緋是華海旗下的藝人,李盛那個王八蛋想禍害人,他護不住的。”司以寒還是第一次聽說春夜原型居然是姚緋,這種涉及到當事人私的東西,當事人不說無從查起。
“我上周見沈了,以前我們互相看不上,他嫌我商業我覺得他裝,現在竟然也能聊兩句。”榮說,“他極力給我推薦姚緋,我就過來看看。在過來的飛機上把春夜又看了一遍,腦子里自換姚緋十八歲的臉,驗非常奇妙。”
經典和爛片一線之間。
司以寒就知道榮不是單純的過來探班,“你想籌備新戲了?和沈合作嗎?你不是要休息幾年?”
“好演員可遇不可求,以后有的是時間休息,死后還會長眠呢,不急這一會兒。”榮把最后一口煙完,踩滅在沙土里,往后靠在椅子上,繼續看不遠的姚緋,“我打算在這里待到《盛夏》拍完。”
司以寒放下筆,拿掉煙踩滅,能把榮留到劇組是好事,能把姚緋推薦給榮,也是好事,“真的?我把導演署名給你加上?”
“不了不了,我沒興趣加名,回頭纏著我煩死了。做監制好的,主要還是你拍,我幫你罵人。”
榮罵人是真的狠,一下午把劇組里演員幾乎罵了一遍。姚緋也沒見過這麼會罵人的導演,跟想象中的榮完全不一樣。
第一天下午夏被罵哭了三次,榮就站在旁邊面無表的看哭著繼續演。姚緋知道這些都過不了,但還要站在這里陪夏搭戲。這一場里,和夏的對手戲最多,夏臺詞也很多。
和夏一共演了一天半,十九條才過。
演完第一鏡群戲。
天已晚,夕的余暉把天空映了紅,姚緋接過劉曼遞來的水仰頭一飲而盡,著空的瓶子依舊仰著頭看天。
“姐,走嗎?”
“有煙嗎?”姚緋回頭看著劉曼。
劉曼愣了下,迅速環視四周,又看向姚緋,震驚的眼睛都瞪圓了,“你煙?”
姚緋晃了下神,拍戲戲是很耗神的事,的腦子還不是很清醒,才會下意識的跟人要煙。忘記了自己從不在劉曼面前煙,劉曼也不知道煙。
“算了,走吧。”
“南京要嗎?”
姚緋回頭看到榮單手兜走過來,手里拿著九五之尊的煙盒,手心里夾著打火機。
大佬怎麼還沒走?姚緋迅速的調整好緒。
“謝謝導演。”姚緋接過煙盒和打火機,取了一支輕輕的銜著,風有些大。抬手罩了下,打火機卷上香煙,煙頭亮起火,煙草的焦辛烈刺激,也下了焦躁的緒。
姚緋把打火機和煙盒還了回去,對榮的罵人還心有余悸,往后退了半步,尊敬道,“您還沒走?”
“替你們導演善后。”榮也取了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今天覺怎麼樣?”
“順利的。”南京比蘇煙勁兒大,姚緋平時士香煙或者蘇煙。拿下煙看向榮,面對榮還是十分謙虛,“您覺得我怎麼樣?”
榮沒點評,他抬手一指不遠停著的越野車,“會開那種車嗎?手擋。”
姚緋點頭,“會開,但沒有這里的駕照,能開車嗎?”
“這破地方絕不會有警攔你。”榮大步往越野車方向走,說道,“來吧,幫我開個車。”
姚緋在沙地上彈落煙灰,這地方真的是破,整個小鎮連個正經的垃圾桶都沒有,垃圾理方式一團。劇組的人煙就把煙往砂礫里,煙灰落在沙礫里,姚緋快步跟上榮,走到車前時煙還剩一截。
榮把車鑰匙扔過來,姚緋接到車鑰匙拉開車門。扶著線條冷悍然的車門把剩余的煙完,踩滅煙抬上車,轉頭對上榮的眼。
榮嘖了一聲,也不知道在嘖什麼,他手指上的煙也還剩一小截。上車降下車窗,手肘架在窗戶上,“你這幾年都在干什麼?”
姚緋掛擋松離合用余關注副駕駛上的榮,不知道他這麼問的用意是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才更好,在榮面前像個面對老師的小學生。
“不拍戲的時間?”
“是,七年。”榮彈落煙灰,轉頭看向遙遠與天接軌的海面。海水濤濤視覺上高于地平面,與天相融,似乎隨時都能讓這個世界傾覆。
姚緋把車開出去,“前幾年讀書學表演,把之前沒讀的書都補上。錢花完了就去找工作,主要演舞臺劇。”
姚緋很長時間沒開過手擋的車,換擋時車猛地抖了一下,說,“抱歉。”
榮把煙彈出窗外,回頭注視姚緋,“怎麼沒轉行?”
“我喜歡表演。”姚緋想了想說道,“不能演戲,我不知道活一年或者活十年一百年有什麼區別。”
姚緋還是戲里的造型,頭發扎了馬尾。穿著一件白休閑襯,上面積了不灰塵,但皮皙白,清淡的眼平靜。
“你最想演什麼戲?”榮看向姚緋,覺得是個無無求的人。他很在年輕演員上看到這四個字,演戲不是為了紅,不是為錢。榮觀察了幾天,只有在演戲時眼里是有的,其他時間都活的很潦草,“有沒有一個目標?”
姚緋搖頭,這個還真沒想過,“只要劇本不是特別沒邏輯,我都能拍,我不是很挑劇本。”
“擅長什麼?”
“都可以。”
“都可以?”榮擱在車窗上的手指敲了下窗沿,說道,“這麼自信。”
別人的話,姚緋敢回答就是這麼自信。可話從榮里說出來,姚緋不得不把后頸的汗豎起來以示尊重。姚緋的回答不如之前快了,思考了半晌,不知道坑在什麼地方,約約覺得這里面肯定有坑。
“您需要我演什麼?”
“談過嗎?”榮點了車窗,語氣也不是很嚴肅。
姚緋握了方向盤。
“男人人品,什麼都行,有過嗎?”
這話太直接了,姚緋頭有些暈,咽嚨,半晌后搖頭,“沒有。”
“你在表演上很有天賦也很聰明,你很會運用方式表演,但你的戲路并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寬,你上缺點東西。”
“缺什麼?”姚緋問道。
“得等到明天,如果明天收工時我沒把你罵崩潰。你來找我,我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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