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緋一覺睡到晚上十一點, 劇組該走的人已經走了，酒店只余下的人。

沒有麻煩劉曼，姚緋煮了一碗面一邊吃一邊跟離組的演員發消息告別。陷劇出不來這個事兒, 整個劇組都知道。

沒有人苛責，能進榮的劇組都是為了演好戲, 演員戲太深也是常有的事。何況景白這個角，沒有演員能即時出戲。

十一點二十分，陳鋒回消息過來：“答應了帶你回家, 讓你干干凈凈的穿上警服，最終也沒能實現。”

姚緋的眼淚立刻就滾了出來。

陳鋒：“昆明那邊的戲拍完，發一張劇照, 穿警服的景白。”

姚緋：“好，再見鄭警。”

陳鋒：“再見, 景白。”

姚緋發消息給商銳：“睡了嗎？”

商銳的電話打了過來，姚緋接通電話按下免提，取了一瓶水還沒擰開就聽到商銳惺忪沙啞的嗓音落過來, “剛醒。”

慵懶, 十分人。

“在上海嗎？”

“嗯，我家，你有鑰匙的那套房子。”商銳嗓音懶懶，道, “吃飯了嗎？”

“在吃。”姚緋聽到他的聲音，心好了一些，“商銳。”

“嗯？”

“你出戲了嗎？”當初勸商銳戲，戲了很痛苦，那商銳呢？商銳一開始就抗拒戲，直到徹底戲。

蔣嘯生的個人彩太濃郁了, 他是那種濃墨重彩的角，壞的刻骨銘心。那種角對演員的影響也很大，出不了戲，他也會痛苦吧？

電話那頭漫長的沉默。

姚緋把水放下，坐回原，“商銳？”

“沒有。”

姚緋聽到電話那頭有打火機的聲音，商銳似乎在煙，攪了面，說道，“難嗎？”

“你活著，我也在，不算特別難。”商銳很低的笑了下，嗓音里浸著點煙，有些啞，“我約了心理咨詢，明天我會接初階段的心理干預。”

“共沉淪確實會短暫的下那些痛苦。”商銳說，“但這太脆弱太不健康，不堪一擊，我需要更牢固的心理來面對我們的。姚緋，我一開始設置的出戲點是你，你太戲我就失去了方向。我不知道你的出戲點是什麼，今天在飛機上，我想了很多。我想昨晚你說的話，你的出戲點是否跟我有關呢？如果是，我們互相影響，只會越來越差。所以我需要心理醫生的干預，我走出去，我在戲外等你。”

姚緋抿了下，垂下眼。

“你還記得你之前說的話嗎？戲外我們還有很多，親友。這些你也有，你在戲外有很多朋友，有很多你，蘇洺的孩子快出生了，預產期三月。俞夏的孩子已經會舅媽了——”

“舅媽？”姚緋出一點理智，怎麼突然就多了個配偶？“舅舅是誰？”

“我。”

那你很優秀啊。

姚緋揚了下眉，道，“俞總的孩子為什麼管你舅舅？”

“我和俞夏五歲就認識了，我和司以寒十歲才認識，明顯我和俞夏關系更好，當然要我舅舅。”

“你是不是喜歡過俞總？”姚緋忽然想到一個事，拍盛夏之前，很多人說商銳是為了俞夏的男一號才去演，“你當初為什麼要選擇盛辰的角？沒有其他的意思，單純好奇，隨便聊聊。”

商銳笑了下，“想問就問，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問的？我的任何事你都可以問。”

“第一個問題，我對不是男的喜歡，認識你之前可能會有些模糊，但認識你之后就明朗了。我對你有很深的，這種我只在你一個人上產生過。”商銳把煙掐了，從床上坐起來，“你知道盛夏里的周尚嗎？盛辰的發小？我大概就是他的原型，特喜歡給主使絆子那個。用旁觀的角度看的更清楚，周尚覺得盛辰認識夏瑤后整個人都變了，不重視兄弟，他被忽略了，所以要搞事找存在，我的差不多就是這樣。之前有人傳盛夏有原型，確實有原型，但不是劇，只有部分人設。盛辰的原型是俞夏，司以寒是夏瑤的角。十八歲之后，他們走到了一起，我走了另一條路。”

姚緋想到周尚的角，跟男主是發小，同樣父母早年離婚，沒人管教。爹不疼媽不，一起吃喝玩樂逃課混日子。夏瑤進了盛家，盛辰喜歡上夏瑤后就開始學好，于是就剩周尚一個人墮落，墮落的很孤獨。

“我接盛夏是人設盛辰，我和俞夏的出一樣，這里面有我的青春。我覺得很好演，可能效果會不錯。劇本有IP加，這是俞夏寫的青春三部曲里面的第三部 ，前兩部反響都很好。在接盛夏之前，網上那些人罵我的演技，已經到了失控的地步。再不拿出一部作品固，我就徹底糊了，這是蔡偉分析的。我自己的想法，我需要做點什麼來證明不白活，我不年輕了，不能永遠混日子。我要是真如他們所說，喜歡俞夏才去演的男主，那你能想象喜歡敵是什麼樣？就司以寒那張辣眼睛的臉？”

事實證明，商銳接盛夏接對了。電影了，他還重新認識了姚緋，他也重新認識了自己。

“你介意的話——”

“我不介意。”姚緋回答的很快。

“你不用回答的那麼快。”商銳停頓了片刻，緩了語氣，說道，“你回答的這麼快，會讓我懷疑人生。”

“我——不——介——意。”姚緋一字一句，只是想知道這件事是怎麼回事，并不是想什麼答案。

商銳笑出了聲，他在電話那頭越笑越張狂，笑的手機震。

姚緋以為他就要這麼笑到電話掛斷，商銳忽然說道，“姚緋，我你。”

聲音里還帶著笑后余韻，微微的沙啞。

姚緋愣住。

“不是親不是友，你是獨一無二的。”商銳斂起了笑，正道，“你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和任何都不一樣，你是我的。”

商銳跟說過很多次，一次比一次真摯。每一次，的口都更滾燙熾熱一點。

“商銳，我對你的，也跟其他人不一樣。”姚緋開口，不吝于表達。

“以后有這樣的疑問，早點問我，我都會回答你。”商銳嗓音沉了下去，很喜歡姚緋這樣的表達，“我跟他們依舊是朋友，你是我的人。”

“我知道了。”

“我們的事，我父母已經知道了，他們很贊我們在一起。”商銳又返回最初的話題，他怕姚緋迷失，“只要你想要，你回來我們就可以有一個家。你也有親友，你會擁有所有的。”

“你什麼時候告訴你父母的？”姚緋很是意外，之前只是約有個猜測，但不敢往深了想。和商銳家差距太大，他的父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了，真攤牌能好看嗎？

“他們去昆明那次，我有預你會答應，所以我提前就告訴他們了。”商銳笑了起來，姚緋背他下樓，他直覺姚緋肯定會同意跟他在一起，說道，“他們要是不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怎麼會那麼放心的把我給你？”

姚緋：“……”

“放心吧，他們很喜歡你，也很尊重我的。我哥比他們知道的更早，我哥去年就知道了，他跟你介紹了我們家人，就是接你為我們家一份子的意思。當然，這個是需要你同意。”

姚緋倒吸一口涼氣。

“我可以不對外公開，但我談，一定要讓我的父母家人親朋好友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我們坦坦在一起，我需要他們的祝福。”

直到掛電話，姚緋還在眩暈中。商銳的父母早就知道了，當時商銳的媽媽還笑瞇瞇的給找水果，商子明介紹了他們家員，商子明的太太給姚緋拿了午飯。

全世界都知道在談，而以為和商銳在談一場無人知曉的地下，地下了一個寂寞？

手機又響了一聲，來自蘇洺的微信。

“你上熱搜了，劇組買了#寒雨殺青#，你被推上去了一個熱搜。你看是讓公司幫你轉微博，還是你自己轉？”

蘇洺發來兩張截圖，一張是熱搜前排的#陳鋒姚緋#。

陳鋒十分鐘前發了微博，“長夜終明，濃霧漸散。愿天下無毒，致敬緝毒警察。再見，景白。@姚緋 #寒雨殺青#”

配圖有兩張，一張是他和姚緋的微信聊天，里面是他們那個再見角的對話。另一張是姚緋和陳鋒的合照，他們在警學院訓練的照片，兩個人都穿著特戰警服站在訓練場。

那時候他們還不，距離有點遠，兩個人表都冷酷。拎著槍，冷冷的看著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