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季淮目詫異。
皇帝又垂下眼:“朕已經老了,早已不比往日,這擔子擔了這麼些年,也是時候放下。你既已走上這條路,便不要猶豫,也不要回頭。若以后累了,找個可靠的子嗣,再將這皇位傳下去。”
說完,皇帝便又提筆開始寫字。
季淮沉默片刻,終是應聲:“兒臣遵命。”
而后他轉,終于朝著東宮的方向行去。
季淮回到東宮,謝書正坐在胡床上。見他回來,起去迎:“殿下,如何?”
季淮未答,而是抬手輕掐住的下,而后出手指按在的下上,微用力讓啟。
謝書配合地張口,在他看檢查完后道:“我沒事,已經不疼,快好了。”
季淮點頭,將撈進懷中,就著這個姿勢,他把所有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國公府和皇后的野心,皇帝一直都知道。直到那日皇后向他提議時,暴了些馬腳,讓皇帝有了想法。
他派季淮去到江州,季淮假死,他假裝病重,將計就計地讓皇后和國公府的野心暴在眾人眼前,借此將其一并鏟除。
計劃基本順利,除卻謝書這個異數……不過,幸好在來江州之前,已是季召王妃的蘇妙儀,忽找上季淮同他做了個易。將自己所得知的信息,皆告知了季淮,只要求事后不得牽連與家人。也是因為蘇妙儀提供的消息,季淮才能以最快速度尋到謝書。
“為何要這般做?不是安王妃麼,背叛季召對有什麼好?”謝書想不通。
季淮解釋:“因為自季召斷臂后,就沒再想過嫁給季召,后被季召設計與其有染,不得不順從旨意做了季召王妃。然而……”
季淮與將距離拉開,盯著輕嘆一聲:“許季召自己都不知,他的心中于你有意。他不知,蘇妙儀卻看在眼里,也能到季召對的冷淡。一個斷了胳膊沒有前途,還心有他人的男子,蘇妙儀如何甘心同他這般過一生?”
謝書沒想到會是這樣,無話可說,只能點頭表示知曉。
最后季淮將皇帝要提前傳位的事告訴謝書,這是他也未料到之事,故他此刻心猶然復雜。
聽完此事,謝書默然地再次將季淮抱住,半晌才道:“殿下,不怕。阿書永遠陪著你,你守著那個位置,阿書守著你。”
季淮聞言,淡笑著將下放在謝書頭頂,心想:
不愿做之事,有人陪著做,似也沒有那般難以忍。
累了回頭看看邊守著他的小姑娘,只要邊長亮,前行之路便可一直走下去。
平十一年十二月,武佳帝退位,太子登基,封發妻為后,改年號為宣承,大赦天下,舉國同慶。
彼年,新帝登基與封后大典同時進行,聲勢浩大,觀禮者無數。
眾人看著凰臺上俊的君主與端莊貌的新后,恍覺舊的一年即將過去,新年又要開始。
為皇后已經一年,謝書漸漸習慣自己的新份,也學會如何擔好自己的責任,為季淮減輕負擔。
這年,兩人的關系并未因份的轉變而有所改變,季淮如前世一般拒絕立妃,后宮僅謝書一人。
初時許多大臣猶有異議,然百般勸說不行,他們也暫時認命,轉將目落到新后的肚子上。
一月未有消息,兩月未有消息,三月,四月,五月……季淮不肯立妃,一直等不到消息的大臣們,急得眉胡子都要白了。
好在第七個月,謝書終于……想著,神溫地著自己的肚子。
季淮在里邊書房理政務。謝書抬眸向里看了一眼,而后讓人不要打擾,抬腳出去。
走著走著,謝書又走回了東宮。看著眼前悉的一草一木,猶豫一瞬,去了季淮以前的書房。
東宮一直有人打掃,故書房干凈整潔,裝潢擺設與以往別無二致。
時似在此停滯,謝書神微微恍惚,不知不覺來到書架前,尋著記憶將那方暗格打開。
里,那厚厚的一沓書信猶在,謝書取出最上面的一封,本意是想重溫遍其中的容。
然打開后卻怔在當場,只因這封筆墨猶新,沒有日期,唯有一句:
【已得,一生所,至死不離。】
“阿書……”溫而悉的聲音。
謝書回頭——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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