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錚看著梁笑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應該解釋的,但說不用,他就知道是半點不想聽那件事。
好半天,白錚敗下陣來,他不知道為什麼,面對眼前的人,他好像永遠都是輸的那個。而永遠那麼自信迷人,就連離婚,都能不聲,步步為營。
白錚嘆了口氣,前傾:“我能知道為什麼嗎?”
梁笑笑笑了笑,看上去依舊很漫不經心,然而這一次,眼里帶上了再直白不過的嘲諷:“因為我夠了,夠了現在的生活,你的臉,你那一堆破事,還有你的家庭!”
是的,厭倦了。
和白錚認識的時候兩人也才上初中,父親升職空降這個城市,當年多人結多人盯著梁家。
和白錚結婚,不過因為梁家和當時的白家門當戶對,他們又是初中高中的校友朋友,走得近,理所當然便在一起。
最重要的是,當年白錚,便一門心思想著嫁進白家。
但現在都夠了,這麼多年也不明白到底活出了什麼頭緒。好像活得很好,活在別人的羨慕里,名車名媛服以及登對的有錢老公。不用上班手里便是一堆票,不用努力便有一堆人結,只要隨意招招手,G城里多名車樂意停下來載一程。
“笑笑你不能這樣,你知道這會導致什麼后果麼?”
梁笑笑看著白錚,看面前俊朗非凡、臉型若刀削般致的面孔,他的眉眼原先都是自己的,他的一笑一嗔都是當初自己喜歡的,可現在看著,才知道有多麼可笑。
這個男人本不自己,花了六年時間才讓自己徹徹底底醒悟。
你看,就連離婚,他都不會像一個普通男人那樣說求別離婚,他只是理智的看著你,然后告訴你,你不能這樣,后果很嚴重。
后果?
梁笑笑嗤笑,有什麼后果還是不能承的,都跟一個不的男人一起生活了六年,比這還可悲的后果還能有什麼呢?
梁笑笑不再靠著,也前傾,甚至出手,覆蓋在了白錚手上。
他左手無名指上還戴著婚戒,而的手上,已經空空如野。
梁笑笑一直活得意氣風發,G市名媛里,是所有人視線的焦點和關注,可現在看著白錚,說出了這輩子最低微的話,一直低微到塵埃里。
“白錚,你過我麼?”
白錚看著梁笑笑,視線從的無名指上挪到致妝容的面孔上。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表,安靜、怯懦帶著一點點期,就好像在等這輩子最重要的承諾,最最重要的承諾。
白錚握住梁笑笑的手,閉著眼睛吻了吻,如同虔誠的信徒:“我你,笑笑,我一直都你。”
梁笑笑詫異了一下,眼神和了下去,看著白錚握住自己的手親吻,然后,一點點,將自己的手了出來。
微微抬著下,睥睨著白錚,眼神恢復了往日的桀驁,搖了搖手指,一字一頓,說了三個字:“我,不,信!”
然后,梁笑笑留下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毫不猶豫的起離開。
看著梁笑笑的背影從視線里消失,白錚一把抓過桌子上的協議書,看都沒看一眼撕得碎,他面上原先的表裂,此刻的他如同溫怒的獵豹,不耐煩地擺尾尋走。
周明非曾經和孟嫣評價白錚:“白錚實際的樣子和你看到的相差很多,永遠都不要相信,他只是一個溫謙卑,行事穩妥的富二代。”
真正的白錚是什麼樣子,只有白錚自己清楚。梁笑笑也不知道,究竟嫁了六年的老公到底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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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錚住怒火,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去查今晚住在哪里……梁小姐?是白太太!!”
掛掉電話后,白錚又撥了一個號碼,這一次,接電話的是一個人:“白錚?”
“你有沒有找過笑笑?”白錚的聲音很冷。
電話那頭的人愣了下:“我沒有……是找的我……”
白錚按了按眉頭:“顧小姐,我們有言在先,你只是我兒的媽,不是白太太,我勸你最好現在就搞清楚自己的立場和份。”
“阿錚,你……”
白錚沒有聽人說下去,果斷掛了電話。他默默在桌邊坐了一會兒,一直到領班戰戰兢兢過來,問白錚有沒有什麼需要的。
白錚側頭冷冷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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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嫣在這個晚上自告勇地做了陪夜,和梁笑笑窩在一個被窩里聊天,們是高中同學,年時的好友。
白錚和梁笑笑見證了和周明非的過去,同樣的,他們也知曉梁笑笑和白錚的曾經。
孟嫣是見著梁笑笑一路風風火火過來的,和一般的孩兒不一樣,格鮮明張揚,活得分外大膽。十六七歲的叛逆年紀里,就為了白錚和外校的孩兒打架斗,整日里圍著白錚,眼里只有一個白錚,做什麼都是為了白錚……
若是為了利益,當年的梁笑笑完全可以嫁得比現在好,圈子多人脈廣,當初條件比白錚好的多得不是一點兩點……但梁笑笑就是為了一個白錚,也只有白錚。
“你今天見了那個的?”梁笑笑也不兜彎子。
孟嫣:“嗯。想看看是個什麼樣的角,一見之后,果然覺得還是你比較漂亮。”
梁笑笑閉著眼睛,側和孟嫣面對面躺著:“我也知道我比顧茗漂亮,漂亮有什麼用?人家不照樣是白錚兒媽。”
孟嫣覺得自己最近大概宅斗文看多了,思路也不知道跳到了哪里:“幸好是個兒,不是兒子。”
梁笑笑撲哧一口笑了出來,一爪子拍在孟嫣口:“你想什麼呢!兒兒子有什麼不同?”
孟嫣不想再聊這個話題,剛想聊點其他的,就聽見梁笑笑聲音低了下去:“孟嫣姐,你那時候出國了,不知道的,顧茗對于白錚和我來說,就是永遠不過去的坎。我結婚的時候就和白錚說過,一輩子都不要再和我提顧茗,也別讓我看見,要不然他就一輩子別想再看見我!”
孟嫣心里突突一跳,想起白天周明非的話:“那個的,白錚上大學的時候迷了很久。他有一度混黑吸毒,就是因為那個的,要是沒有笑笑,白錚當年,基本就算是毀了。”
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當年的事,沒多久,地燈的暖下,孟嫣看到枕頭另一頭的梁笑笑眼角潤了。
作者有話要說:
☆、3
這就像是一個長久的真切的夢境。
夢里梁笑笑還是十八九歲的模樣,穿著長白襯衫,著潔的額頭披散著長發,在一片黑暗臭的地牢里,就著手機微弱的燈尋找白錚。
“白錚,白錚,白錚……!”一遍遍喊,一聲比一聲大,膽子卻越來越小。從未到過如此黑暗臭的地方,地牢里的地磚隙里朝上泛著臭水,一餿臭充斥著整個地牢。
這里關著一些人,都是黑道里不老實做錯事又或者吸毒過量的癮君子。
有人隔著地牢的鐵欄沖梁笑笑出手,黑暗中說著無恥/靡的話,梁笑笑里一陣惡心,卻只能忍著恐懼和害怕的煎熬,一間牢房一間牢房找過去,手里有鑰匙,按照那個人說的,只要找到他,就能把白錚救出去。
梁笑笑想不通白錚怎麼會變這樣,他明明是白家最寵的長孫,什麼都不缺什麼也都有,可為什麼要去吸毒?為什麼要把自己弄現在這樣?為了那個人麼?為了顧茗?
梁笑笑沿著筆直的牢房向前,一間一間尋找,恐懼占據著的心,難以想象萬一牢房里的人都沖出來該怎麼辦。
最后一邊哭一邊尋找,終于在一間安靜的牢房找到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白錚。
梁笑笑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慌忙間翻出上的鑰匙,抖著手去打開鐵欄上的大鎖,然而手抖得厲害,恐懼間鑰匙掉在地上好幾次。
而最后,竟然發現手里的鑰匙不見了。
……
梁笑笑大口著氣驚醒,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地燈還開著,房間里的冷氣開得太低,孟嫣卷著被子把自己一個蝦米。
醒來之后,梁笑笑再沒睡著。
去了二樓的書房,那里書柜的暗格里有一個保險柜,按了碼,柜門啪嗒一下打開。
從里面出一個文件袋子。
文件袋子是全新的,然而里面的幾張紙卻泛著米。出其中一張,上面龍飛舞,寫的是一張欠條,三百萬;再后面,也是欠條,從幾萬到幾十萬不等,這些欠條的字跡相同,哪怕是右下角畫押的指紋和名字都是一模一樣——白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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