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廠辦公區,轉頭,看到幾塊雕刻得頗有蘊意的假山石,整整齊齊的壘在后的空地上。
開車的人沒見到,只看到顧北站在車邊煙,星星亮亮的火,在黑夜里尤為顯目。
沒多久,有人跑了過來,黑暗中看不清臉,也不看清表,他站在顧北對面,說:“只有?”
顧北掐掉煙,聲音很沉,說:“嗯,你帶上山。”
梁笑笑站在那里,屏息,以為會聽到有關葉兆的話題,可惜沒有,只有這一問一答。
來的人都沒有和顧北寒暄,問完后便朝這邊走了過來。
梁笑笑頭頂有一桿路燈,線微弱,只能照亮這一方小圈子,那人就站在圈外,對說:“你跟我來。”
梁笑笑看清了那人,又瘦又高,皮有些黑,但目冷銳,他說完后便轉,梁笑笑幾步更了上去。
這一次又是坐車。
車子是輛小面包,載著從石料廠出來,開了一條直路,拐彎繞上一條小路后,很快開始盤山。
這條盤山的路似乎才規劃好,護欄都沒有,但還算平坦,梁笑笑這次坐在副駕駛上,跟著方向盤一起傾斜,旁邊的年輕人終于開口,說:“很快就到。”
梁笑笑轉頭看他,只說了一聲“謝謝”。
等目的地抵達后,才知道這不是盤山公路,是一條通往山頂的路,車子從一個標識著車輛止駛的木牌前開過,又開了一陣,終于停下。
這一次,梁笑笑又看到了幾塊大石料,還有一塊石碑。
有人從邊走過,說:“跟我來。”
梁笑笑快步跟上,下意識包,才想起自己什麼都沒帶,手機也丟了,跟著那個年輕男人朝山上走,太黑,什麼也看不清,只能跟著男人走。
這應該是個小村落,走一段就有一個十幾層臺階,沒多久,梁笑笑跟在男人后,進了一戶人家,進去后才發現,這里竟然是個小旅館。
前臺擺著個招財貓,招財貓旁邊放著一個“收銀”木牌,木制沉暗的家顯得古古香。
那年輕人站在接待臺前,一傾,手臂一,從臺子下拿出一把鑰匙,轉遞給了梁笑笑,他都沒多看一眼,就自顧轉要走。
梁笑笑著那把鑰匙,突然開口道:“葉兆……”聲音在抖:“他會過來?”
年輕男人的腳步在門口頓住,轉,這次梁笑笑看清了他的臉,皮小麥,目冷峻,他說:“不知道。”
梁笑笑噤聲閉了,是求葉兆帶去碼頭的,一切都是因而起,這麼問,顯得多麼無辜無知一樣,垂落眼睛,著鑰匙的手,轉上樓。
腳踩在木制樓梯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年輕男人維持著側的姿勢,冷眼看著梁笑笑上樓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見了,他才出木門檻,拉上木門離開。
梁笑笑一個晚上沒睡,洗了個澡重新穿上服,一直坐在小旅館的木椅上等,屋子里的燈亮了一夜,就等了一夜,目呆愣地落在地上,看到一個地板上一個黑的漩,盯著那個漩看了一晚上,什麼都沒想,靜靜地等,等葉兆。
作者有話要說:
☆、40.
天亮了也不知道,直到門外響起“咚咚咚”三聲的敲門聲,梁笑笑一下子從椅子上坐起來,腳步虛浮了兩下,快速走到門口,拉開門。
看到昨天晚上的那個青年,瞪眼問:“葉兆呢?”
青年皺眉,把手里拎著的保溫桶遞給,不吭聲。
梁笑笑不接,繼續問:“葉兆呢?”
年輕人似乎被纏得有些不耐煩,皺眉的眉心又擰了一層,“來的路上。”
像是這場曠日持久的等待終于快要迎來結局,梁笑笑心中一松,朝門邊一靠,點點頭說:“謝謝。”
這兩個字剛說完,眼淚就朝止不住地朝下落,坐了一夜車,又在木椅上僵了一晚上,腰酸,順著門框又朝下。
年輕男人手拽住梁笑笑,表有一刻的容,他說:“進屋去。”
梁笑笑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一直掉眼淚,用力扶住門框,接過保溫桶,扶著墻朝屋子走,年輕男人幫關上了門。
梁笑笑吃了些東西,趴在床上瞇了一會兒,以為自己睡不著,但意外的,這次睡著了。
醒來是被門外咚咚咚走過的腳步聲驚醒的,這種木制結構的房子,鋪了木地板后很不隔音,有點靜都會傳過來,梁笑笑一下子從床上爬起來,跑到門口拉開門,意外看到了顧北。
顧北轉頭朝看了一眼,進了對面房間,梁笑笑跟著進去,一眼看到了床上趴著的葉兆。
屋子里只有顧北和那個年輕男人,那男人似乎很不喜歡梁笑笑,一見進來就朝喝道:“出去!”
梁笑笑只盯著葉兆,看到他因為呼吸起伏的背后,蒼白干裂的,愕然站在原地,這一吼都沒有引起的注意,只是讓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顧北這時候對梁笑笑說:“梁小姐,你先出去一下,我們再理一下傷口。”
梁笑笑立刻點頭,一邊點頭一邊朝外走,像是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會,在這里幫不上忙。
木門合上后,梁笑笑就站在門口,這一次,突然想起了那個被安排在山民家里等著周明非去接的白錚,突然恨起了他,恨他的無知,恨他被顧茗耍得團團轉,恨他染上毒癮,可更恨那個放不下白錚的自己,從來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麼厭惡過自己,厭惡那個圍著白錚轉的梁笑笑。
……
木門拉開,從屋子里走出那個年輕男人和顧北。
葉承說:“我去找人買藥。你把他服換一下,上干凈。”
顧北:“我知道。”
葉承低頭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埋頭在膝蓋抱著自己的梁笑笑,冷眼轉離開,他剛抬腳,梁笑笑平靜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抬手攏了攏碎發,說:“我來吧。”
葉承沒說什麼,轉冷臉走了,顧北側站在門口,讓開路,客氣道:“麻煩了。”
顧北沒有留在房間,屋子里只有床上趴著的葉兆和在衛生間打熱水的梁笑笑。
梁笑笑這輩子沒干過活苦活兒,照顧人的事更不常干,但并不弱。打了水從屋子里出來,翻到一條干凈巾,浸在水里,撈出來用力擰干,掛在盆邊。
走到床邊,垂眸看看葉兆,見他睡得沉,拿剪刀剪了他上的子,抬眸的時候,看到葉兆被繃帶覆蓋的上半,想起看到的那條猙獰的傷疤,知道這雪白的繃帶下是怎樣的傷口。
拿起巾,為他拭,從他蒼白閉的面孔到健碩的在繃帶外的肩膀,手帶著巾,到他著床的前小腹,一點點輕輕拭。
換了幾次水,期間好幾次搬盆子的時候把水濺在地板上,力氣小,沒有照顧人的經驗,但沒有覺得惱難過,平靜地做手里的事,安靜地等待,沉默陪伴。
顧北后來上來,幫葉兆換了條,打了一針破傷風,他問梁笑笑要不要吃點東西,梁笑笑想了想,輕輕問他:“我可以在這個房間吃嗎?”
顧北點點頭,說:“可以。”
梁笑笑沒有自己,不但沒,吃完后還下樓,想看看附近有沒有店,買換洗的,但走到樓下的時候,站在接待臺后的葉承冷眼看著,戒備地問:“你去哪兒?”
梁笑笑隔著臺子對他,指了指自己上的服。
葉承懂了,他說:“我讓人去買,你上去。”
梁笑笑沒有爭辯,當即轉上樓。
葉兆是晚上醒的,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趴在床邊的梁笑笑。
孩兒睜著大眼睛,驚訝地看著,眼睛圓溜溜的,都張開了。
葉兆嚨干,了,無聲地說:“水。”
梁笑笑看懂了,爬起來倒水,把被子和水瓶得叮叮當當直響。
葉兆翻,沒有躺下,只是側看后的梁笑笑,看到孩抖著手倒水,倒得半桌子都是,勾無奈笑了一下,重新趴回去。
梁笑笑端著水杯回來,跪在床邊,把水送到葉兆邊,輕聲又小心地說:“有點燙,我吹過了,”說完又送到自己邊,撅吹了吹。
葉兆側趴著,看到孩子垂眸時漂亮的眼睫,還有被吹得直晃的滿滿一杯水。
水杯再次被送到邊,葉兆抬起脖子,就著梁笑笑的手喝了一點,姿勢不方便,喝得不多,他單手撐起,側著,想要去拿杯子,梁笑笑卻自己把那剩下的半杯水一口灌了。
葉兆愣著,抬眸去看梁笑笑,發現孩子的臉突然拉近放大,然后,他只能看到梁笑笑閉著的眼睛和那閃的眼睫,邊一熱,灌中,鼻尖還聞到了一點若有似無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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