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片場，除了葉闌，大家都在刷娛樂新聞，津津樂道。

超娛樂和藝人惡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家公司以前是靠跟拍拍出名的，為了博出位掙流量，真的假的新聞一起，在圈裡惡名昭彰。近兩年他們工作方向轉型，經手專案越發複雜，料抹黑的同時也收錢替人做廣、做網路黑人聯，鬧的最大玩的最髒的一次，曾經害的一家綜藝節目持續停播了一個月。

葉闌也沒被超娛樂黑過，之前料葉闌婚的就是這家，不過那會兒葉影帝已金盆洗手多年，久不懟娛了，沒跟他們一般見識，超娛樂更是近兩年才做大的，大約沒見識過葉影帝年輕狂時的風姿，短見薄識，閉眼瞎黑，一下子踢到了鐵板上。

葉闌工作室的安亞聯合老東家星傳，憑藉著圈人脈資源，手握輿論支持，佔據道德高臺，集中火力朝超娛樂狠砍了一刀，葉闌控的一家娛樂傳平臺更是以下一季度或不再合作為要脅，讓超娛樂不得不低頭，公開道歉。

超娛樂道歉了，安亞也松了一口氣，這樣算杜絕了若干月若干年後別人又把這事兒翻騰出來抹黑葉闌的可能，一切全是超娛樂自導自演——他們自己承認了也道歉了。

安亞無意讓葉闌在和一哲有牽扯，從始至終，並沒公開針對一哲，只是在圈放出消息，把他做的事大概說了下，這種風評放出去，對他到底會有多大影響，只有一哲自己知道了。

這事兒到這裡，差不多已經可以收尾了，安亞最怕的，就是鳴金收兵之後，葉闌一高興了去轉發超娛樂的道歉微博，然後評論：我兒子怎麼慫了？不懟了？

葉闌被煙嗆了下，瞠目：「怎麼猜到我會這麼說的？」

岑雯一臉麻木：「因為你以前這麼做過……當然，那會兒不是微博，你是托人聯繫到了對方，據安亞姐說，你當時還想去找人家老總。」

葉闌悻悻：「這都幾百年過去了，聽翻騰以前那些破事……」

「好，不說以前。」岑雯歎息道，「他們也道歉了，就這樣吧，安亞姐這次已經理的很好了，別再讓為難了，好不好？」

葉闌失笑：「手機都給你了，還想怎麼著？是不是就差自己來盯著我了？」

岑雯真心實意道：「要不是不開，早來了。」

葉闌頭大，把手裡的煙熄滅道：「別，馬上過年了，我也在這呆不了幾天了，別讓過來了，念叨的我腦仁疼。」

岑雯點頭：「我去跟說。」

葉闌拿起劇本翻了兩下又放下了，劇本早就爛於心了，實在沒什麼可看的。

葉闌起走了兩圈，發現片場眾人，除了任海川都在刷微博——超娛樂在圈風評實在太差，今天倒楣了，大家一邊倒的落井下石，熱鬧很好看。

被經紀人變相沒收了手機的網癮年窮極無聊，著臉看誰都不痛快。

江池則在一旁跟人聊語音，江池低頭不住說，時不時的聽一聽，似乎在商量什麼，葉闌沒好意思湊近了，免得跟故意去聽什麼似得。

江池在跟耿天聯繫。

今天事出來後，耿天第一時間聯繫了江池，江池當時並沒同意讓公司出面說什麼，他不清楚葉闌會怎麼理，怕耿天的公關太激進，說了不該說的話。

當然後來在葉闌連發了兩條微博後這個顧慮也就不存在了——沒什麼事能比這個更激進了。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緩和一下和公司那邊的關係。

江池同公司還有半年合約，如今正在續與不續之間搖擺，之前因為江池私下接片的事鬧的很不愉快，江池也想瞭解一下公司的態度。

若是仍不聞不問，江池也就能狠下心來另覓他了，他這幾年沒替公司賺錢，幾個月前還賠了公司一大筆錢，也算是還了公司當年對他的知遇之恩。

不過公司最終也沒完全不管不顧，他們很積極的聯繫了耿天，啟公關環節來應對，只是在理方面，還是起了點小。

江池的要求是：有事說事，講清事實就好，不要擴大影響。

而公司顯然是想抱著葉闌這棵大樹好好炒一波的。

往暗裡想，若不是牽連到葉闌，公司大概也不會這麼主的幫江池澄清了。

江池進圈多年，早就沒那麼容易糊弄了，這麼些年，他也只在葉闌的事上犯過蠢，公司那邊是什麼意思，耿天還未張口他就已經明白了，所以態度愈發強。

「別扯他……」

江池斟酌了一下語氣，低聲道，「劇組這邊最多拍到小年，現在一個重要配角沒了，導演還需要找角，大概結束的更早，再開工的時候，至也要等到正月十五了，中間這一個月的時間，我遵從公司的一切工作安排。」

耿天很難不心，反問道：「真的？」

「真的，所以……」江池看看不遠無所事事的葉闌一眼，低聲音，正道，「別扯他。」

耿天就知道什麼事一沾上葉闌江池就要犯擰，乾笑道：「你何必呢？這其實也不是我們主的，葉影帝自己先轉發你微博，合合理……」

「他能發，我也能發。」江池點到即止，「我不想跟公司對著來，所以我們彼此諒吧，別消費他，其他的事就都有商量的餘地。」

耿天聽出江池的言外之意，歎氣：「行，我知道了，那我這邊著手給你安排春節的通告了？你……春節應該還是不回家吧？」

「不回。」江池乾脆道，「給我留幾天空閒讓我回去看看就行。」

耿天知道江池的心病，故而不談過年的事，道：「那行，你能工作就好，我也好跟公司涉。」

江池真心道：「辛苦了。」

耿天歎氣：「你覺得值就行。」

同耿天聊完語音，江池輕輕吐了一口氣，把手機收了起來。

葉闌一直在不遠瞟著江池。

江池放下手機，下意識的左右看看，目和葉闌對視時，愣了下。

葉闌見他終於聊完了，輕輕勾了勾手，示意他過去。

周圍好幾個人都發現葉闌在對江池使眼，忍不住笑著看向江池，江池無端有點不好意思，老老實實走了過去。

「片場時間，老看手機做什麼？」葉闌坐在化妝椅上，蹙眉指點江山，「一會兒的戲準備好了嗎？」

江池忙點頭：「準備好了。」

「那就走吧。」葉闌起，「任海川五分鐘前就催了。」

江池啞然：「怎麼沒人我？！」

葉闌頓了下，最終也沒解釋，自己笑笑先走了。

李偉力等葉闌走遠才道：「是葉哥說，你好像在談正事，要再等一會兒，他讓人去跟任導說是他這邊有點事，才沒你的。」

江池心中一，瞬間一片。

片場燈調整了半天，任海川仍不滿意，兩人換了替下來後，又調了快十分鐘的燈。

「葉闌哥……剛才謝謝你，其實我沒什麼正事。」江池倚在狹窄的帽間櫃門前，葉闌在他前。兩人距離很近，江池說話都很小心，生怕一不小心，都會到葉闌的，「我就是跟經紀人聊天呢。」

「我猜也是，是商量今天的事了吧？」葉闌無所謂的一笑，「平時就算了，今天……你剛看任海川那臉沒有？綠的。因為一哲被換了，他憋了一肚子氣正想找人發呢，你要撞他槍口上，呵呵……」

江池單是想像了一下就心有戚戚。

「你猜今天這場戲，幾次他才能讓過？」葉闌沉聲一笑，「猜猜。」

江池一愣。

說起來，這是兩人在戲中的最後一次吻戲了。

臺詞倒是不多，但江池吻戲一直不太好，除了葉闌加戲那一次，最好的一次也是拍了兩鏡才過的，江池不敢抱太大希。

江池閉了閉眼想了下道：「應該就……兩次？」

葉闌輕笑：「天真。」

如葉闌所料，本來就對最後一場吻戲要求極高的任海川，在得到「辛辛苦苦拍完的戲因為配角被換還得再來一次」的負面加持後，脾氣愈發暴躁，要求愈發苛刻。

「葉闌眼神不對！裴然生日，你忘了個一乾二淨還在外面浪到淩晨才回來，眼睛裡能不能有點愧疚？！」

「江池！表再黯然一點！！！」

「你倆怎麼回事？！葉闌樂什麼呢？！！！」

葉闌死命繃著，在任海川喊了三次卡後忍不住噗嗤一聲了出來。

江池狠掐了一下自己手指，死死忍住了臉上的笑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葉闌擺擺手，憋笑，「你越罵我我越想一哲，越想一哲現在多倒楣我就越想笑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