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知時抿了抿。宋煜毫無障礙地領會了他的小表，努力讓自己不要回想換服時的場景，強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表。

“你三歲就跟我一起洗澡，早看過了。”

每次被宋煜逗，樂知時的臉上都會出現很生的表，很能取悅宋煜，哪怕這個時候的宋煜正在和腦子裡揮之不去的畫面作鬥爭。樂知時裡說著是啊是啊，過敏的地方又開始起來，他有些煩躁地撓著手臂。

“別抓了。”宋煜發現，隔著被子把他的手摁住，“越撓越多。”

“很。”樂知時出手臂擼起袖子，果然，手腕側又紅了一片。

每次他上起疹子都特別難，小時候很喜歡抓，一下子就抓破，大人怎麼說都不聽，只有宋煜會想一些辦法，比如把他的手指甲剪得禿禿的。樂知時很怕剪指甲，小時候的他和宋煜一人坐一個小板凳，宋煜抓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又冷酷地給他剪指甲，樂知時生怕他剪到，總是忍不住要。

剪完後抓撓都不好使，樂知時的時候，只能讓宋煜給他一。

就像現在一樣。

“也不管用，”樂知時一臉憂愁，“還是很，要不你掐我吧。”

宋煜無奈地瞥了他一眼，“你怎麼不說咬呢？”

“咬也行，只要能不下去。”樂知時一臉勇於犧牲的表強調。

“行。”

宋煜把他的手臂牽到邊，張開。樂知時以為他真的要咬上去，趕在發生前著急道，“輕一點。”

但他沒有。宋煜垂著眼，握著樂知時的腕骨，很輕地吻了吻他起紅疹的手腕。

樂知時心跳得很快，他看著宋煜這張好看的臉孔，看到他鼻尖在親吻時點在他手臂皮上，覺得渾都浸泡在甜的餘波中，無端地產生出一種過慮的、甚至算不上未雨綢繆的傷心。

如果今天他沒有發燒生病，他一定不敢哭著說出喜歡宋煜的事實，那他要什麼時候才能擁有宋煜呢。

“睡吧。”宋煜關了燈，房間一瞬間陷黑暗中，他安地拍了拍樂知時的被子，“明天給你買酸慕斯。”

沉靜了一會兒，宋煜以為樂知時終於困了，於是也閉上了眼，只過了三秒，他的被子就被掀開，樂知時不由分說地拱了進來，像隻小牛皮糖一樣在宋煜上，抱住他的腰。

“我好冷啊。”樂知時仰著頭，帶著而輕的鼻音，“抱著我睡吧。”

他不想一個人待在另一床棉被裡，無法到宋煜，皮的接才能讓樂知時到充滿安全。

宋煜子都僵了一秒，很不自然，“你上明明是熱的。”

“因為我生病了。”樂知時抱著宋煜的腰不撒手，湊到宋煜的耳邊，“哥哥，抱著睡不行嗎？”

他喊哥哥的時候，宋煜的心跳都快了許多，樂知時永遠有無意識掌握命門的能力。他稍稍側了側臉，沉著聲音同意了樂知時的請求，“可以。”

樂知時非常滿足，甚至主親了親宋煜的臉頰，又親了一下他的側頸，“謝謝。”

“老實一點。”宋煜告誡道。

“我很老實。”樂知時認真說，說完又在他懷裡蹭了一下，試圖尋找一個最天無的擁抱姿勢。

就在樂知時試圖第三次在他懷裡的時候，宋煜終於忍不住，把樂知時的后腰摁住了。

“你可能是當弟弟當久了，心態轉變不過來，有件事我要說明。”宋煜的聲音有些啞，“你現在是躺在一個對你別有所圖的年男懷裡，不要試圖考驗人的自製力。它在給你換服的時候已經消耗一半以上了。”

樂知時終於老實了，一不。宋煜不知道他睡沒睡著，反正在自己側頸的臉燙得厲害，別說，他連撓都是小心翼翼的。

威脅過後，宋煜又十分嚴厲提出要求，“把手給我。”

樂知時很聽話地照做了。出去的手被宋煜握住，很強行地十指相扣。

“這是為了防止你再撓。”宋煜很多餘地解釋完，抱著變乖的樂知時陷夢中。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樂知時抱著的是宋煜的枕頭，他有些迷糊，覺這個枕頭是被誰故意塞到他懷裡的。自己額頭檢查了一下，燒完全退了，就是嗓子有點疼，不想下去。

“宋煜……”

他了兩聲，宋煜就進來了，他已經換好了服，黑無帽長袖衛和白長，很休閒，“睡好了？”

樂知時在被子堆裡點頭，“我了。”

可不是該了，都中午了。宋煜給他拿出一套自己的服，讓樂知時洗漱後換上。

“出去轉轉？”

“好啊。”

下樓的時候樂知時肚子和腰都酸得要命，像跟人打了一架似的。他發現這個房子確實很好，除了落地窗，還有一個很大的臺，正對著一大片湖，波粼粼的，漂亮極了。

“鞋子有點大。”樂知時坐在沙發上，穿好了鞋，晃了一下自己的，覺腳空的，“像踩在船上。”

宋煜走過來，樂知時以為他要嘲笑他，沒想到他直接半跪在自己面前，一聲不吭地把鞋帶解開，一點點扯，重新給他係好鞋帶。

“這樣？”宋煜抬眼，看向他。

這一眼把樂知時看得有些慌，只能愣愣地點了下頭，“好多了。”

於是宋煜又低頭幫他穿好另一隻鞋，還扯了扯他歪掉的子，“十九歲了，還不會穿子。”

“還沒過生日。”樂知時狡辯。

宋煜站了起來，角帶著笑，“你還知道。”

兩人整理好出門，宋煜開車帶他出了小區，樂知時給車窗開了一個小，九月底桂花味的空氣鑽了進來。

“那邊有一個不錯的甜品店。”

“吃蛋糕嗎？”樂知時眼睛都亮了。

“嗯。”宋煜停了車，把安全帶解開，“昨天答應你的。”

樂知時跟在宋煜的後頭，在甜品店的玻璃門上看到映出來的自己，和上一次留宿一樣穿著宋煜的服。但這一次他的心態又變了，再看這樣的自己，有種奇妙的覺，好像渾上下都打滿了[宋煜的]三個字的標籤。

這個小甜品店很漂亮，湖藍牆壁，有些式鄉村的裝潢，玻璃窗也是設計從下往上拉的圓形樣式。樂知時很喜歡這個小窗戶，所以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好，一份無麩酸慕斯，一杯熱的馥芮白，一杯意式濃。”宋煜點完餐，讓樂知時乖乖等自己，他去街對面的藥房買溫度計。

切角蛋糕很快上上來，上面撒了漂亮的藍莓和樹莓，看起來十分可口。樂知時拿起叉子，吃了一小口，果然比宋煜形容得更好吃。

他的斜前方坐著一對，生給男生餵了一口蛋糕，看起來很甜的樣子。於是樂知時放下了手裡的叉子，準備忍忍，等哥哥回來再吃。

他要學會和別人一樣談非常厲害的。

宋煜買好溫計，過馬路的時候就看見那個黃小圓窗裡樂知時絨絨的腦袋。手機忽然響起來，是樂知時的電話。

“你怎麼還沒回來啊？”他彷彿等了很久似的。

“馬上。”宋煜朝他走去，停在那扇玻璃窗面前。

投下來的影讓樂知時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抬起頭，非常意外地看到他的臉，也像是鬼使神差那樣，出手，在玻璃上。

這一次宋煜沒有像之前那樣，上玻璃。

“牽一下吧。”宋煜的聲音在話筒裡低沉又溫。

他向上打開了玻璃窗，和樂知時的手掌真實地在一起，沒有任何隔閡地、短暫地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