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煜略點了點頭,兩手放在大口袋,淡然站在原地,樂知時看著附近的布料,用手『』了『』,又拿手機記錄下來,然後跑回來拉一拉宋煜的袖子,“那個青灰『』的綢緞也很好,可以做小琪他們設計的子。”
宋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也不缺錢,不需要跟我報備。”
樂知時一下子鼓起,皺了皺鼻子,“我沒有錢。”
宋煜修長的手指握著手機,把微信界面的轉賬記錄給他看,反問道:“是嗎?”
他又不收,又不退回,就這麼吊在中間,樂知時在心裡埋怨,這個人果然幹什麼都是這樣,比貓還會釣魚。
“我很窮。”樂知時小聲說,“兩千一次太貴了,我可玩不起。”
宋煜敏銳地捕捉到他的措辭,挑了挑眉,“誰玩誰?”
沒等樂知時開口解釋,另一個店員走上前來,是個年輕孩,剛剛就在不遠站著,也知道樂知時他們要找的面料,拿了一些差不多的材料過來,禮貌地對他們打招呼,請他們看看這些可不可以替代。
樂知時把麵料放在燈下認真觀察,又拍了照片發到群裡,也接過年輕店員遞來的放大鏡觀察織線紋理。
和群裡的大家得到的結果一樣,樂知時也覺得這幾款不能作為替代品,它們缺乏波粼粼的質,沒有摻太多有質的銀。
“謝謝你。”樂知時把東西遞回去,然後站回到宋煜邊。
店員說不用謝,抱著面料打量了一下,眼神落在宋煜上,猶豫片刻,不問道:“您是特意來看材料的嗎?”
樂知時忽然覺得不對,覺好像他們把宋煜誤認為什麼製造商的代表了,他看了一眼,是覺得宋煜穿得很商務,除了臉過於年輕,看起來是很容易被誤解。
宋煜沒有回答,店員也沒有太尷尬,又轉向樂知時,笑著問他:“你是助理?還是書?我覺你看起來好小,可能比我還小。”
“啊……我,我其實……”被誤會後,樂知時想解釋,但宋煜忽然笑了一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彷彿對年輕總經理和小書的設定表現出不小的興趣。
“我們不是這種關係。”樂知時試圖解釋,但宋煜從容地截了他的話頭:“他是小的。”
店員一副了然的表。樂知時正好抓住諮詢其他的面料,又挑選了一些,決定直接從他們這裡採購。
“一般來說我們是不接五百米之的訂單的。”店員看了看宋煜,“如果您覺得樣品拿回去效果不錯,還希能多照顧照顧我們的生意。”
他怕是照顧不了了,樂知時心想,他長了個資本家的臉,實際上是個撿石頭的。
七七八八買了一大堆,樂知時覺自己帶來的公款已經不夠揮霍了,帶著點撒的語氣向店員要優惠,但被宋煜制止了。
“多的我補。”
薅的是自家男朋友的羊『』,樂知時並沒有非常開心,但他的注意力被店員手裡的另一個板子吸引,上面穿了一些絨的布料,都裁三指寬一米長的緞帶,『』各異。
“這個是?”
“哦,這個是我們的新產品,一種手非常好的絨緞,很多名牌裝的高端線都來找我們定這款。”店員出黑『』的一條,遞給樂知時,“你『』『』看,手是非常好的,而且不會泛白。”
“真的,的很舒服。”
宋煜見樂知時將那條黑『』的緞帶搭在他白皙的手腕上,強烈的『』彩對比令他產生某種遐想。
“這條送你吧。”店員臉上浮現出小生的笑,“我覺你的頭髮再長一些,長到肩膀,用這個紮起來應該會很好看。”
樂知時也笑了,邊又一次出現那個小小的凹陷影,很可地抓了下還不夠長的頭髮,“是嗎?那謝謝你。”
店員幫他把其他選購的面料都打包好,陳主管才回來,臉上的表就讓樂知時猜到結果不妙。
“不好意思。”陳主管說,“本來我們是有一批五百米的樣品,是最後一批了。因為這款造價高,需求又比較,後來就不做了,這最後一點是留給一個製作商的,據說他自己很喜歡蒐集一些停產的面料,昨天剛拿走了。”
“是這樣嗎?”樂知時有些憾,難怪在電話裡這家面料商的老闆也一直說不能賣,原來是早就被人定下了。
見樂知時表有些失落,一直不太說話的宋煜開口道:“方便說一下製作商的聯繫方式嗎?”
原本陳主管是很猶豫的,但是眼前這個年輕人給人一種可靠的迫,這種形容很奇怪,但的確如此,最後還是說明了,“你們應該聯繫不到,這位是有點麻煩的,斤斤計較得很,是明裳的周總。”
“明裳……”樂知時有些記憶模糊,倒是宋煜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很巧,我們有他的聯繫方式。”
樂知時拽了一下他的袖子,很小聲地問,“我們有嗎……”
“有,名片在你包裡。”宋煜向陳主管告別,帶著樂知時離開這裡。乘坐電梯時樂知時拿著那張一下子就被宋煜找出的名片,盯著上面的字問:“你怎麼記得”
我記得每個找你搭訕的男男。宋煜沒說出口,找了個更為合適的說辭,“你應該問自己怎麼昨天發生的事就忘得一干二淨?”
樂知時果然被他唬住了,默默掏出手機打電話,雨還在下,他站在一樓的玻璃門前,撥了兩次之後對方才終於接通。
“周偉先生嗎?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我,我是飛機和高鐵都到過您的那個……對,對混,啊太好了您還記得我。”
宋煜站在一旁,看見樂知時很開心地打電話,一面還用手在凝了霧氣的玻璃門上寫寫畫畫,和小時候幾乎沒差別。
五六歲的樂知時也很喜歡在玻璃上寫字,尤其寫“煜”字,但這個字對小時候的他來說有些難,所以每次把他們倆的名字並排寫在一起,那個煜字總是格外的大。樂知時很會為自己辯解,他說最重要的字才會寫最大,所以小煜哥哥是他最重要的人。
記憶裡,那個滿口甜言語的小傢伙和眼前這個大男孩的影漸漸重合,宋煜輕笑了一聲,垂了垂眼。
不知道用這種連哄帶騙的話蒙蔽了多人。
比想像中更快的,樂知時打完了電話,他跑回到宋煜邊,握著手機很是興,“他同意了!”
“你怎麼哄的?”宋煜挑了挑眉。
樂知時沒察覺出宋煜的語氣,搖了搖頭,“沒有啊,我就跟他說了我的況,他答應給我們寄一半的面料,不過提了一個小要求,希我可以送他一套用這個面料製作的。”
宋煜散漫地點了點頭,“問題現在都解決了。”
“對,我腰好酸,而且好。”樂知時沒太顧及周圍人的眼,勾住了宋煜的脖子,整個上半都靠在他上,聲音放了很多。“哥哥,你帶我去吃好吃的吧,我想吃燒鵝和椰糕。”
想到他剛剛也是用這樣的語氣跟別人撒講價,宋煜瞥了他一眼,也沒有像平常那樣把手搭在他腰上,故意說:“可以啊,就用你給我的嫖資買單吧。”
路過一個人,樂知時飛快摀住宋煜的,很小聲地說:“那不是…… ”他強調了一遍,“那是房費。”
“都一樣。”
見宋煜還在說這些,樂知時在心裡給他上了一個寫著[可]兩個字的標籤。
“不一樣。”樂知時乎又輕聲地說,“酒店又不是天天住……”他發現這話一開口,後面有點接不下去,於是又改口,“你能不能免費啊,我出不起這些錢。”
“不可以。”宋煜一臉冷酷地推開他,“拒絕白嫖。”
樂知時哦了一聲,“那我要賺很多錢,我要當大律師。”
這個當大律師的理由你真的能說得出口嗎?
宋煜好氣又好笑,垂下眼,忽然瞟見那條贈送的緞帶,半條搭在口袋外面,被開門後湧的冷風吹。他手了帶子,仔細觀察一番,又想到方才發生的一系列令他不快的小事。
“這個是很適合你。”
不等樂知時說話,宋煜直接牽起樂知時的手腕,解了他的腕錶,將兩個手腕並起來單手握住,然後用那條質不錯的黑『』緞帶綁了起來,多出來的一截攥在手裡。
絨質的布料稍稍勒住樂知時白而薄的皮,彷彿能阻擋那些藍紫『』脈裡流淌的『』。宋煜扯了扯,把搞清狀況的樂知時拽得愣愣往前踉蹌了一步,差一點就落到宋煜懷裡。
來往的行人朝他們投去目,樂知時有些不自在,小聲喊他哥哥,“幹嘛把我綁起來啊。”
宋煜沒有回答,直接這麼拽著樂知時出了大門。外頭的雨暫時停了一會兒,空氣中彌散著潤的水汽,緞帶是他和宋煜之間唯一的維繫,就這樣抬著雙手,被宋煜牽引到大霧之中,上了一輛停在路邊的黑『』轎車。
進到車裡,樂知時有種被司機盯住的錯覺,閉的狹小空間令這種赧被得更重,沉甸甸得落在他的上,彈不了。宋煜關上車門,仍舊扯著那條黑『』緞帶。
樂知時側過頭,用膝蓋了宋煜的膝蓋,湊到他跟前小聲問:“要這樣去吃飯嗎?”
宋煜推了推眼鏡,靠在座椅上,“嗯。”
“綁手真的很不方便,除非你餵我。”樂知時很小聲抱怨了一句。
“可以。”宋煜淡淡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
宋煜扯了一下他的手腕,將樂知時拉近一些,然後看似溫地著他的頭髮,從發頂到微捲的發稍,像那個店員說的,這還不夠長,只是在激烈運的時候會遮蔽視線,汗到蒙在眼前的程度。
被綁住頭髮的畫面在腦海裡出現了一瞬,他並不想讓太多人看到。
宋煜開口,聲音很有蠱。
“寶寶,你該剪頭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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