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在選角期間和其他演員對戲，是作為演員的基本職責，當然以莊欽現在的咖位，若是耍大牌不樂意去，也無可厚非。

但他不可能不去。

小連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桌，聽見莊哥在跟導演講電話。

“郭導，你昨晚怎麼說他的？”莊欽著杓子，攪著碗裡的燕麥，耳朵上別著藍牙耳機。

“別提了，費了好大勁兒，最後還是……”

還是搬出莊欽的名字，對李慕說︰“另一個男主角他特別喜歡你，都跟我說了，非你不可！”

李慕沒信他，郭寶箴反手就把自己睡前跟莊欽的聊天記錄截了半張甩過去。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說︰“我考慮一下。”

郭寶箴一看有戲，再接再厲，滿跑火車︰“莊老師跟我說，你要不演，他就辭演！”

就連試戲，也是他給李慕提的，真是把導演的尊嚴放到了最低︰“如果對劇本有什麼看法的，等過段時間開機了，劇本圍讀階段是可以討論刪改的。”

郭寶箴聲音其實很溫和，是他做記者的基本功，但皮子太快，聽起來難免覺得吵鬧，李慕被他吵得頭疼，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同意了試戲。

當然他不可能給莊欽說這些，隻說自己的厲害，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功說服了李慕。

莊欽使筷子夾著沒有調味的，味同嚼蠟，問︰“是試哪一段戲？”

“這說不準，沒定呢，莊老師，你那邊什麼時候能騰出時間來？”

“今天肯定不行，我晚上有個頒獎禮要參加。”莊欽又怕李慕跑了，他要是跑了，這戲或許就不會有上輩子那樣大的功了。

他隻猶豫了幾秒︰“看今晚什麼時候錄製完，錄製結束如果還早的話，我就過去。”

“好　！”

電話掛斷，小連揣測道︰“莊哥，晚上是要跟演員試戲嗎？”

“嗯。”

“就是那個同志劇本嗎？誰跟你拍對手戲啊？”

“是圈外的。”

“哦哦，是素人啊。”小連默默地想，這劇組也太不靠譜了，居然找個素人來給他們莊哥搭戲？！可莊哥頭太鐵了，不聽任何人勸誡，非要接這部戲。

小連轉過話題︰“禮服早上剛送到造型沙龍那邊，借的是Prada秀場上下來的三件套，外套是黑絨的，造型師說要配個銀的袖扣。”

飯後，莊欽上樓，進帽間挑配飾。

他這屋上下兩層Loft，一共一百四十多平，上面的空間全是他的，一間臥房一間帽間，還有一片空著的小舞臺，是他練習表演用的。

雖然是明星，但賺的錢有限，走紅毯出席正式場合，禮服之類的大多都只能靠借，他私服大多乾淨清爽，都是近一年裡在甦玟的建議下購的品牌。以前的那些服，除了師娘親手做的戲服和常服，余下都封存在箱子裡了。

配飾也是，總共兩隻手表，一隻買四十萬，另一隻二十萬。

剛被公司簽下時，甦玟說︰“你可以穿優庫，但不能戴DW，手表是代表你份的品，反復出鏡也無礙。而且那個太貴，平時不一定能借到合適的，買兩隻放在家裡備著，以免出錯。”

他拿起一隻手表，一對袖扣，隨手塞在外套口袋裡，戴上口罩跟小連一起下樓。

“今天怎麼換車了？”司機跟他打聲招呼，莊欽坐上保姆車，見這臺車似乎是以前那輛舊的。

“我也不清楚……”小連含混地說，“興許是有人借走了吧。”

公司購的幾臺保姆車，最新的那輛頂配GMC是給莊欽專用的。今天不僅沒借到，連保鏢都沒給配，看樣子莊哥真的惹到大老板了。

“哦。”莊欽並未在意，出劇本繼續看。

為演員，最大的幸事就是能接到好本子，遇到好導演，以及好的對戲演員。

但很多時候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的況，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如今他手上的本子，就是這樣難得的況。

最自然最彩的表演，往往是通過靈激發的潛意識而進行的創作，而並非投記臺詞念臺詞就能達到的，但人的意識往往是不能接近潛意識的，莊欽日以繼夜的鑽研，似乎能到一點點的門檻。

手邊的紅筆記本上，是他為人列的背景。

另一個黑筆記本，則是他作為“安可”這個角所寫的日記。這個方法暴簡單有效，他每天花大量的時間來想象今天發生了什麼，全代進角的，把“今天發生的事”記錄在日記本上。

莊欽使用這個辦法，引導自己進了潛意識的境界，其實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令他常常混淆角與自己，也使得他更加熱表演。

車子開了四十分鐘，抵達造型沙龍。

這是公司給藝人包了年的沙龍，莊欽不習慣讓造型師來家裡，通常都是他自己過來。

下車時，卻瞥見自己常用的那輛嶄新的GMC保姆車，就停在沙龍外面的車位上。

小連也看見了，霎時，大氣都不敢出。

莊欽只不過掃了一眼，並未說什麼︰“走吧。”

他走進造型沙龍，悉的造型師接待他︰“莊老師，您先換服還是先做造型？”

“等會兒換服。”借來的服貴，坐一會兒可能就皺了，還有可能不小心蹭上化妝品。

莊欽坐下，卻聽見後面房間傳來了　裡啪啦的聲音，像是一大堆化妝品砸在了地上。

約聽得見罵人的聲音，但聽不清在說什麼。

莊欽過去一眼。

“閉眼楮。”造型師往他臉上噴噴霧，低頭小聲地說︰“裡面是鄭風柏。”

所以是見怪不怪，鄭風柏在公眾面前形象好，但私底下就是個臭脾氣，莊欽已經給他做過一段時間的替，對他的格深有會。

小連進去幫他熨禮服，造型師在莊欽臉上上一層妝前，然後找到最白號，很淡地鋪了一層。

男明星和明星的妝容有很大的不同，但對於好皮白皮的理手段都是一致的——越簡越好。

莊欽閉著眼任他在臉上筆，思維已經飄到劇本上去了。

“　啷！”

又是一聲巨響，像是椅子被人踹到了牆上，造型師的手一，眉筆都畫歪了，連忙用乾淨棉簽補救。

“你賠！你賠得起嗎？！我下午就要去會場，現在服被你弄這樣，”鄭風柏一張臉臭得厲害，“耽誤我多事兒，還要打電話重新調過來，媽的！”

給他化妝的造型師連聲道歉，說不是故意把閃弄他禮服上的。

莊欽忍不住睜眼，掃過去。

“柏哥。”他喊。

鄭風柏這才看見他，眉頭一皺︰“你也在這兒？”

莊欽點點頭，鄭風柏沒有繼續去罵那化妝師了，順勢坐在莊欽的旁邊︰“聽說你最近接了個電影？還是文藝片兒，同志電影，莊欽，你厲害啊。”

“沒有柏哥厲害。”

鄭風柏就想到了《定東風》。

這個劇本來定的是莊欽做男主，不知怎麼他腦子被驢踢了，竟然辭演了。

這機會就落到了材和戲路都差不多的自己上。

他臉難看，以為莊欽在暗諷自己撿他不吃的垃圾。

想到當初莊欽在另一部戲裡還是自己的替，現如今比他還火，這一年幾乎是被對方的流量著打，更是心頭冒火︰“對了，聽說你最近被卡資源了？代言都掉了？”

莊欽笑了笑︰“柏哥哪裡聽說的？是有這麼回事。”

鄭風柏︰“……”

正準備等他死不承認辱他一番的鄭風柏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公司都傳遍了，莊欽得罪了高層，資源全給他撤掉了，現在的通告全是去年就安排的了。

莊欽看著鏡子裡的這位師兄，忍不住提醒道︰“柏哥，《定東風》開機後，你一定要小心一些，有很多危險的打戲，也不要請替了。”

鄭風柏還沒怎麼，他的助理臉先變了，以為莊欽是辱自家藝人。。

前年，莊欽不過還是個替。他那時還沒年，在各大劇組做替，他和鄭風柏的高材，都很接近，會雜耍，吊威亞後各種翻的武打戲作做出來毫無力。

那時候鄭風柏風頭正勁，悅傳給他接了很多工作，那部戲班底一般，導演製片都是捧著鄭風柏的，哪怕他經常有事請假，也不敢說什麼。

這就造，他的戲份大部分都是莊欽這個替拍的，而且演得還比鄭風柏好……

鄭風柏一看他拍得很好啊，跟劇方要求︰“乾脆就把他的臉換我的臉，現在AI技不是很厲害嘛！換個臉很輕松吧？”

搞得導演徹底被他激怒，AI換臉，要花很高的後期本才能做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