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欽一下更懵了。

雖然電影往上報的時候,他也是領銜主演,但戲份重量肯定不如李慕。

“…我嗎？”莊欽看他手機上的圖片。

李慕放大他的名字拼音給他看：“如果不是鬧烏龍,這封組委會上的信上寫了。”

莊欽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姓名拼音，點了下頭,心翻湧著難以言喻的緒，突然埋下頭去,把頭靠在李慕的肩膀上，深吸了口氣。

李慕把郭寶箴的電話掛了，那隻手摟到他的背後：“拿獎了,高不高興？”

“嗯…”

“我也高興。”李慕問，“想笑還是想哭？”

“唔。”莊欽模糊地應了一聲，該慶幸不是那種歡呼的場面，不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要怎麼去控制自己的緒？

他心臟劇烈地跳著，眼眶酸。

上輩子這部戲只是李慕拿到影帝的跳板，他獲得了很高的讚譽，影片賣座,拿了一些小獎，口碑也很好，並為他圈無數。過兩年出演第二部電影的時候,就一舉拿了影帝。

“想哭的話就哭,這裡沒有別人。”

昏暗的酒店臥房，只開了一盞床頭燈，現在也被李慕手關掉了。

莊欽眼前一片潤,卻沒有出聲，他曾幻想過拿獎，過掌聲，現在沒有掌聲也沒有獎杯，卻人激得難以自抑。

李慕溫暖的手掌順著他的後腦勺到後頸，像一隻小貓一樣安穩他：“小心明天上鏡眼睛腫了。”

莊欽把眼淚在了他的睡上，李慕沒有在意，抱著他躺下，半夜數次安他睡覺了，莊欽實在是過於興睡不著，在黑夜裡眼睛卻亮得格外有神：“要不我去客房睡覺吧，我一直翻影響你睡眠了。”

李慕：“睡不著是吧？”

“真的睡不著。”他太了，想了很多問題，想他為什麼能拿獎，為什麼是自己，明天領獎怎麼辦……雖然獲獎言早就寫好了也背好了，萬一是個烏龍怎麼辦，拿了獎回國會不會片約不斷，可他演的是同志題材的片子……想的問題一多，神經全都在跳，更不可能睡著了。

李慕把腰帶開，翻過去吻他的：“我們做點打發時間的事。”

莊欽眼睛睜大，繼而慢慢放鬆，沒有抗拒。

這個吻只在上停留了幾秒鐘，李慕怕把他給吸腫了，鑽進被子親他別的地方。

莊欽很快就想不了其他的事了。

-

次日上午，造型師過來給莊欽做造型，郭寶箴和莊欽二人皆是有些茫然的狀態，兩人坐在一起，面面相覷。

郭寶箴：“電影拿獎了。”

莊欽點頭：“是，恭喜您。”

郭寶箴：“你也拿獎了。”

莊欽：“是。”

郭寶箴：“恭喜你。”

葉颯進來看莊欽氣很紅潤，就是眼下有些烏青的黑眼圈，從包裡拿了面給他。

又問郭寶箴：“郭導要不要敷，品牌商送我的，我覺得這個還好用的，分簡單。”

郭導茫茫然地點了下頭，拿來面敷上。

下午，坐車趕往會場，要走閉幕式紅毯。

天漸暗，天上開始飄起小雪。

莊欽上穿的那套是去年年末做的定制，才剛剛做好，從黎帶過來的，是最正統穩重的黑，佩戴領結，正好適合頒獎禮這種場合。

《藏心》在首映禮後變了熱門，但昨晚許多都蹲守在另一部電影導演房間裡等待通知，這封信的傳統不人都知道，而且組委會會在半夜打電話通知製片人，免得他們真的看不懂信上的容。

那些在另一部大熱門蹲守了到了凌晨，等來了信。

是最佳主角的銀熊獎。

那最佳影片花落誰家？

這些都是消息靈通的，知道多半是那部中國地電影《藏心》。

他們坐的車是加長設計，全劇組主創的穿著禮服坐在車上。

下車的時候，雪落在了上，莊欽臉上有些涼意，李慕抬手，手掌放在他的頭頂上方，微微傾斜向著雪吹來的方向，邱明看見了，咳了一聲提示他不要這麼明顯，李慕也沒理。

四周的中外，電視，全都蜂擁而上，鎂燈幾乎照亮半邊天空，麥克風黑的一大片，各自大聲詢問著各自的問題，幾人都沒有回答，保持著微笑，一路在護送下走到紅毯。

紅毯走到頭，會場臺階上，是德國國家電視臺的記者。

記者用英語訪問導演和主演，問的是電影相關的問題，郭寶箴應付記者經驗十足，這個專訪在室外進行了有十多分鐘，記者才放他們進去。

莊欽的手指已經在外面凍僵了。

組委會給他們安排的位置靠前，而且很側，方便出去上臺。

現場到都是攝像機，雖然還沒正式開場，可莊欽也不敢做太多的小作。

李慕看他地握著手心，指尖凍得發紅，知道他冷，好幾次想讓他把手拿給自己，都忍住了。

李慕站起，出去了一會兒。

過會兒拿了一杯在自販賣機買的咖啡回來：“抱著暖手。”

莊欽驚了：“……你怎麼帶進來的？”這種頒獎禮現場，顯然是不讓人帶食和水進來的。

李慕輕描淡寫：“讓工作人員跑幫帶進來的。”

手心一下就暖了，莊欽兩隻手握了有幾分鐘，把咖啡給他。

李慕：“我不喝。”

“你不冷嗎？”

李慕面無表：“難喝。”

“你抱著，不讓你喝，怕你手冷。”

“我不冷，拿著就是了。”

在會場的暖氣下，莊欽抱著一杯熱咖啡，心底暖洋洋的。

不多時，晚上七點，頒獎典禮準時開始。

國是凌晨兩點，各大電影博、吧、論壇，都在實況文字轉播獎項，以往除了電影發燒友，國很有人會去關注柏林電影節，頂多在網上看看星的紅毯照，看網紅在柏林的劣質高P街拍……

結果今年——

前兩天莊欽的秀場高清圖、視頻一出來，引發的熱度是空前的高，至他出道這麼久以來，還真沒有獲得過這麼大的關注。

以前吃不下他的，突然通過秀場照片Get到了他的氣質。連李慕這個就沒出道的，都被網友狂，只是來去，也只出他和莊欽關係近，李慕藉此圈了他明星生涯中第一批，莊欽也圈了一批，更多的是CP。

二人主演的電影在參加頒獎禮，正好趕上秀場照的熱度，藉此獲得了很大的關注，電影迷開始無獎競猜，莊欽的連電影預告都沒看見，但已經開始瘋狂打CALL了。

評審團主席是國的影后，還有德國的現象級演員，英的製片人、策展人、影評人，以及一位著名導演，還有香港演員，邱明來柏林前就拿到了他的聯繫方式，前些天整天請人出來嘮嗑。

最先頒的是短片類，接著播放主競賽影片的選片段，片段是組委會自己剪輯的部分，多達二十部影片，一部部播放，但到達現場的劇組只有八個。

從銀熊開始頒，傑出藝就獎，最佳編劇獎，然後是……最佳男主角。

莊欽在李慕的提示下知道馬上就到他了，他努力克制緒，心提到了嗓子眼，聽見頒獎的演員用不通順的中文念到自己名字，莊欽不知道該站起來還是怎麼，頒獎禮他不是沒去過，可那些什麼話題男星獎、紅人獎……跟拿柏林影帝，是完全不同的覺。

搖臂攝像機對準了他的臉，會場屏幕上浮現出模樣。

莊欽的位置在最側，李慕抬了下他的手臂，莊欽站起了，彎腰在眾目睽睽下抱了他一下。

李慕有些意外，回抱他，約莫一秒鐘，拍拍他的後背，頭側著，在他耳朵邊緣，聲音很低：“去吧。”

“嗯。”

莊欽走上臺去，從演員手裡接過獎杯：“謝謝。”

他還有點做夢的覺，表面上卻很冷靜，捧著銀的柏林熊獎杯，說英語出提前背好的獲獎言：“謝大家，謝組委會，完全想不到能得這個獎，《藏心》是整個劇組孜孜不倦的努力，謝我們導演，是你讓我為站在這裡的人，謝李慕，你在銀幕上才華橫溢，我們合作的時很愉快，謝謝所有合作者，忠心謝大家。”

莊欽看不清臺下人和提名劇組的臉，真有種眼花到暈眩的覺。

後面郭導上去拿金熊，也是差不多的言。

北京時間清晨六點鐘，莊欽發了條微博：“把小熊帶回家了。”

配圖是他手握銀熊獎杯，沒有臉。

凌晨三點半，消息傳到國，大家都在睡覺的時候，報社已經被醒了，都想做獨家：“《藏心》？講什麼的？拿了一個柏林影帝，一個金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