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有男人那冰冷的威懾,當下.的這種高檔環境,也讓林與鶴有些無所適從。
他之前聽說過這裡,國金環形餐廳,餐廳面積很大,卻只有六個位置,每個位置擁有各自的獨立區域。六片區域的裝潢陳設風格迥異,菜系也各有不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食材鮮、味道頂級,相應的,價格也同樣令人怎舌。
但即使如此,這兒的預約也常年滿,雖然不是私房餐館,位置卻比私房餐館的更加難約。
宿舍裡家庭條件最好的沈回溪曾經提起過,有次家裡為了在這兒請人吃飯,排隊等了足足一個月。
林與鶴想起繼母說陸先生這兩天才剛到燕城,也不知道這餐廳位置是什麼時候訂下的。
而且在他真正走進餐廳之後,才發現這裡並不像沈回溪說過的那樣分了六片區域,而是被全部打通了,整層餐廳只有他們一桌。
餐廳部被專門布置過,並非是那種毫無溫度的驕奢華,反而相當雅致。四周裝潢很是古樸,甚至還有一個室小型瀑布。寬敞的空間錯落生長著叢叢茂盛的青竹,輕輕緩緩的暖風拂過,翠竹葉微晃,送來陣陣竹韻清香。
林與鶴從小在竹林中長大,他一眼就辨認出來,那些都是真正的竹子。
這悉的竹景,倒是在無意中稍稍安了他繃的神經。
只是這點安隨著林與鶴離餐桌越來越近,終究也失去了作用。
被男人注視的冷意重新佔據了上風。
其實陸難的容貌相當英俊,無論在哪兒都是極為耀眼的存在。這長相不管對豪門還是對金融圈來說,其實都不是什麼加分項,容易被人忽略實力,也太容易招惹是非。
但他實在是太過冷淡,一個眼神就能讓人遍生寒,以至於長了這麼一張令人怦然心的臉,卻鮮有緋聞傳出來。
林與鶴初次見他,覺也是如此。
太冷了。
他第一次在一個人上覺到這種幾乎能真實踫到的嚴寒與冰霜。
陸難的脾氣也很出名,人盡皆知的又冷又,所以他不只是冷,看起來還很兇。走得近了,林與鶴看得分明,腳步都不由得慢了一拍。
他越想越覺得荒唐。
和這麼一位先生假裝關系親……
這要怎麼裝?
饒是一貫淡然的林與鶴也忍不住覺得有些棘手。但這時已經沒有了退路,他只能緩步走到桌邊,對人頷首示意。
“陸先生。”
林與鶴做好了對方不屑應答的準備,卻意料之外地聽見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坐。”
男人的聲線很低,帶了一點金屬的質,冷漠之余,還有著出乎意料的磁。
林與鶴依言坐下,一抬眼,正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眼眸。
陸難的發瞳皆是純黑,不摻一點雜,似黑霧般烏沉沉地下來,讓人不由屏息。
林與鶴微微一僵,他這才發覺從自己進來到現在,男人一直在看他。
是那種視線一瞬不錯,極專注的看。
林與鶴不由疑。
他長得很奇怪嗎?
就在他忍不住懷疑自我的時候,陸難終於開了口。
男人聲線低沉磁︰“稱呼要改。”
稱呼?
林與鶴愣了愣,隨即恍然。
對,他們要假扮關系,陸先生確實有些生疏了。
林與鶴意識到自己錯了,但不清楚該怎麼改,只能問︰“您覺得應該怎麼?”
陸難看著他,目仍舊烏沉沉的,讓人無可躲。
他指尖在實木桌面輕點了一下,聲音不大,但震得人耳微麻。
“至不能是‘您’。”
林與鶴有些赧然。
面試才剛開始,他就在人面前犯了兩回錯誤了。
陸難倒沒讓他尷尬太久︰“名字,或者其他稱呼,隨你。”
林與鶴仍然有些拿不準。直接喊名字太不尊敬了,他不出口。如果“難哥”……聽起來又覺像混社會的一樣。
而且盡管兩人有十歲的年齡差,林與鶴還是覺得沒法叔叔,覺平白把人老了。
他猶豫了一下,試探著道︰“哥哥?”
陸難神未變,結微滾,瞇了瞇眼楮。
林與鶴莫名覺得他看自己的目有些意味深長。
陸難對這個稱呼不置可否,反而問︰“你經常這麼人?”
林與鶴發覺男人的話其實比自己預想中的要多一點,也沒有像傳聞中那樣誇張的冷無。他搖了搖頭,誠實道︰“沒有,一般會學長或者師兄。”
陸難沒有說話,不知道對這個回答滿不滿意。
林與鶴猶豫了一下,問︰“那這麼,您……你覺得可以嗎?”
陸難終於點了頭︰“可以。”
林與鶴松了口氣,約覺得自己初試有戲。
再努努力,說不定就能看到offer朝他招手了。
林與鶴主道︰“可以我與鶴,或者小鶴。”
他心想,小林也行,這個他聽著最安心。
陸難沒有應聲。
林與鶴也沒覺得奇怪,畢竟男人出了名地寡言,他隻當對方聽見了。
然而陸難沉默了一會兒,卻說︰“不是寧寧嗎?”
林與鶴心頭猛地一跳。
“寧寧”是他.媽媽起的小名。
不是吳欣,是他那位已經去世將近十年的生.母。
他太過吃驚,一時間竟是口而出︰“陸先生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直到被陸難看了一眼,才想起來改口。
“哥……哥哥怎麼知道?”
有這改口的時間,問完之後林與鶴也反應了過來,
繼母肯定把自己的全部資料給過了。
“是資料裡提過?寧寧也可以。”
陸難沒再說什麼。商量好了稱呼,他才按鈴將侍者了上來。
環形餐廳沒有菜單,菜品都是定位置時訂下的,因為那些昂貴食材必須要提前準備,所以這時不用點餐,菜品就直接被端呈了上來。
看見侍者送來的餐點,林與鶴不自覺松了口氣。
還好,是中餐。
林與鶴不太習慣吃西餐,特別是冬天天冷腸胃脆弱,吃西餐的力更大。
這頓晚餐菜品不多,但道道鮮,最讓林與鶴意外的是,這一餐吃的居然是他的家鄉菜。
蜀菜味鮮,但通常不太會上正式宴席,林與鶴做好了吃油膩膩的魚子、鵝肝或者清湯寡水的準備,結果被擺了一桌最悉的味,一雙漂亮的眼眸都亮了幾分。
晚餐開,食不語,兩人相對無言。
不過自從林父再婚後,林與鶴在家早已習慣了用餐時保持沉默,也沒覺得有多抑。
林與鶴垂眼用餐,作安靜文雅。長得好看的人吃飯也賞心悅目,讓人看著看著,不自覺便挪不開眼楮。
他的皮很白,像上好的玉,總引人想去踫。林與鶴本有些素缺失的癥狀,在暖的燈下,整個人的便愈發淺淡,連額發和睫都變得金燦燦的。
唯獨被襯得愈發的紅,更顯得那抹紅出奇地艷。
偶爾喝水時,薄上沾染了點點亮,看起來就很。
陸難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對方放下餐,男人才挪開視線,掃了一眼桌上的餐點。
他問︰“你現在不喜歡吃甜的?”
桌上甜食剩了大半,基本沒怎麼過。
林與鶴沒想到男人還會關注自己吃什麼,他搖搖頭︰“不是不喜歡,只是甜口吃得。”
陸難沒說話。
但林與鶴總覺得他似乎有話要說。
特別是剛剛那句提問,林與鶴越想越覺得奇怪……為什麼要加一個“現在”?
難不陸先生知道他以前喜歡甜食?
不過男人到底也沒說什麼,隻問︰“幾點門?”
林與鶴︰“十一點。”
之前等陸先生花了不時間,現在已經九點多了,從國金回學校還要將近一個小時。算一算,其實也不剩什麼時間了。
陸難繼續問︰“這周你什麼時間有空?”
林與鶴其實一整周都沒空,醫學生課多,臨近期中本來就復習張,他周末還有雙學位的課要上,哪天都不空閑。
但他在陸難面前肯定不能這麼說,況且男人比他忙得多。
他乾脆道︰“我都可以。”
陸難“嗯”了一聲,又道︰“下個月訂婚的事,你知道麼?”
林與鶴點頭︰“我知道。”
陸難問︰“有什麼要求嗎。”
這種協議婚姻,林與鶴自然不會不識趣地去提什麼風格形式的要求,隻覺得全權給對方就好。
他唯一要考慮的是要不要把自己對期中考試時間的顧慮告訴對方,但想起繼母的反應,林與鶴最終還是選擇了不說。
他搖搖頭︰“沒有,我聽安排就好。”
陸難又拿那種讓林與鶴看不太懂的眼神看他。
簡單的一問一答到此結束,兩人起準備離開。等男人直站起,林與鶴才驚覺,對方居然這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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